下卷 四

趙根爬下樹,回到晾有花花綠綠濕衣裳的竹竿邊。

上午的太陽在南昌市上空移動。遠遠近近的房子被陽光擁抱,須叟又被拋棄。被閹過的又胖又肥的白貓在屋脊上笨拙地滾動,試圖把陽光追逐,不久,放棄了努力,氣喘吁吁用爪子抓自己的臉。沒有迎著陽光翩翩飛舞的蝴蝶,也沒有籠罩在老家那個小城那層氤氳的濕氣。牆頭只有乾枯的草,像甲殼動物褪下的殼,在秋日裡,被風捏碎。天空的盡頭仍然是那層淬過火的鐵銹色。看不見山峰與河流,看不見大地,但每當街道上傳來公車行駛的聲音,能聽見大地所發出的顫慄。這些房子,大大小小的房子,如同昆蟲的口器,吸附在大地上,無情地汲食大地的汁液,並排出一堆堆可怕的被稱之為人的東西。

屋子裡幹部模樣的中年人已走了。眼前所見的一切是如此不真實。孤寒佬蘸著唾液把老人頭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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