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幻境 第6章 淩王的無奈

就在此時，淩妙一把將羽夏推到了另一旁的草叢，自己則站了起來，回道：「王，是奴婢。」

一把被推到旁邊的羽夏剛回神，就看見不遠處，兩個衣衫不整的身子纏在一起。

那個她剛見過的男人此刻正慵懶地斜躺在一塊玉石上，長髮披散在胸前，眼神裡充滿了本能的欲望。

一個女人背對著她們，附身在他胸前，即便知道旁邊有人，依然沒有半點掩蓋的意思。

羽夏咬住唇瓣，挪開目光，不想再看。

「是淩妙？」淩王依舊淡然地道。

「是。」淩妙乖巧地回道，「淩妙本在園子裡除草，不小心闖進了這裡。」

淩王沉默了許久。

羽夏以為淩王會狠狠地處罰淩妙，誰也不願意做這種事的時候被人撞見，更何況是一國之君。

誰知道，淩王並沒有處罰她的意思，只是略微不悅地道：「帶著你帶來的東西，滾出去。」

淩妙趕忙點頭答應，拿著鋤具拉著羽夏就往回跑。

跑了許久，淩妙才喘著大氣，放開了羽夏，嘴裡還不忘嘀咕：「這淩王是越來越不講究禮數了，即便是平日沒什麼人去的園子也不能就這樣——」

羽夏低著頭，沒有理會她，只是繼續往前走。

「公主，你慢點。」淩妙快步追上羽夏，道：「公主，我給你說啊，你要小心點那個流公主了，她可是來者不善啊。」

羽夏自嘲一笑，「淩妙，你告訴我，在這裡有誰是我不需要小心的？」

淩妙瞬間停下了腳步，第一次伶牙俐齒不知道如何應答。

抿了抿嘴，深吸口氣，淩妙跟了上去，她主動握著羽夏的手，眼神堅定：「我，相信我。我絕不會傷害你。」

羽夏看了看淩妙，卻也只是一笑。

她找不到任何可以相信淩妙的理由。

她的這句「相信她」顯得太過蒼白而無力。

深夜，羽殿園林深處。

兩個黑影背著月光站裡。

「我不忍心——」一個女人的聲音悠悠地道。

「你什麼都別想，只要取得她的信任就好。」一個男人安慰道。

女人輕歎口氣，點點頭算是答應。

男人看向不遠處依舊明亮的宮殿，提醒道：「有些時候為了完成任務，手段並不是太重要。」

說完，男人起身一躍，不見了蹤影。

女人輕歎口氣，也緩步離開。

與此同時，羽夏也並沒有入睡。

她趁大家早已入睡的時間打開了房裡所有的香爐，用早已準備好的鐵勺一點點舀出最深處的灰燼，小心翼翼地包在一個大手帕裡。

「公主！」突然，門外傳來淩妙的聲音。

「什麼事？」羽夏應道。

「我可以進去嗎？」淩妙問道。

羽夏收拾好手帕，才緩緩道：「進來吧。」

隨著吱呀的開門聲，淩妙走了進來。

只見她雙手捧著大被褥，可憐兮兮地向羽夏走來，「公主，我今晚能不能在你榻邊睡？」

羽夏不知道淩妙又在搞什麼鬼，但是內心卻一點也不反對有個人能陪著她入睡。

「你怎麼了？」羽夏問道。

「我做惡夢了！」淩妙可憐兮兮地看著羽夏。

見羽夏沒有半點反應，淩妙又繼續道：「主子，以前我做噩夢，淳王都很大方地讓我呆在他的屋子裡。主子的屋子整夜都點著燈，這樣奴婢就不怕了。」

羽夏見她快要哭了的樣子，突然覺得好笑。

想必，那個淳王是疼死了這個丫頭，不然怎會將她嬌慣成這個模樣。

她無奈地走到床邊，坐下，指了指旁邊的軟榻：「別睡地上了，睡榻上吧。」

得到羽夏的認可，淩妙快速將被鋪放到軟榻上，笑呵呵地說：「淩妙果然沒有選錯人。公主跟淳王一樣，是好心人。」

羽夏笑了笑，逕自躺下，沒再說話。

淩妙笑了笑，鋪好被子就往軟榻上躺去。

房間漸漸陷入沉靜。

羽夏雖然安然地閉上了眼睛，卻依舊無法入睡。

腦子裡不停地迴旋著今日的種種，淩王擁著她寵溺的模樣，淩王離開時失望的模樣，淩王躺在玉石之上享受的模樣。

滿腦子都是淩王的身影。

「公主，你很愛很愛淩王，是嗎？」本應入睡的淩妙忽然冒出一句話。

對於淩妙毫不顧忌的言語，羽夏有時候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索性，她一動不動，假裝睡熟。

誰知道，淩妙這丫頭，卻自顧自地繼續說起來：「其實，淩王也很可憐。他有很多自己的無奈。對於流公主，就是一種無奈了。」

是嗎？與流公主整日纏綿，是無奈嗎？

這一晚，羽夏不記得自己是幾時睡著的，只是隱約記得淩妙這丫頭嘟嘟囔囔說了不少。

她問她是不是很愛淩王，此時失憶的她，又怎麼會記得自己從前到底有多愛淩王呢？

她只知道淩王現在是她的夫君，她應該尊重他，理解他，包括，親眼見到他與別的女人共赴雲雨，她也不能怨恨一分，因為他是王。

無論昨日是喜是悲，今日依舊是重新開始。

羽夏醒來時，才發現自己竟然一覺睡到了天明。

她看看依舊躺在軟榻上沒有醒來的人兒，突然有點想笑。

把這個丫頭留在身邊，或許不是件壞事。

她起身披上外套，走到梳粧檯前故意弄出了點聲響，不一會，果然聽見了淩妙還有些迷糊的聲音：「公主，你就醒了？」

羽夏回身看向正在揉眼睛打哈欠的淩妙，無奈地搖搖頭，故意打趣道：「淩妙，你真應該去伺奉伺奉淩王，改改你的惰性。」

「不要啊。」淩妙立即從軟榻上跳了起來，奔到羽夏身旁，「公主，我以後一定早睡早起，好好伺候您，您可千萬別讓我去伺候淩王啊。」

羽夏笑了笑，「淩王有這麼可怕嗎？你不是跟他很熟嗎？」

聽到這話，淩妙立刻翻了翻白眼，「我跟他一點都不熟，要不是淳王護著我，他早把我砍了。」

看著她誇張的表情，羽夏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拍拍淩妙的腦袋道：「那現在你的淳王沒在這，你可得多小心點你的腦袋。」

淩妙立馬撫上自己的頸項，誇張地做出恐懼的表情。

兩人互看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

「公主，您醒了嗎？」門外響起沁兒的聲音。

「沁兒，進來吧。」羽夏應道。

沁兒剛推開門，就看見跪坐在羽夏身旁的淩妙。

沁兒皺起眉頭掃了眼房間，果然看見軟榻上淩亂的被褥，瞬間臉色變了顏色，卻也沒有說些什麼。

她走過來，道：「公主，淩王派人來傳話了，一個時辰後舉行拜祖大典，讓您趕緊準備準備。」

「好，」羽夏看了眼淩妙，道，「那你們倆趕緊準備準備。」

顯然，羽夏是打算將淩妙也帶去。

沁兒看了看淩妙，眉頭皺得更緊。

縱然淩妙有些不守規矩，但是幹起活來卻十分麻利。

或許，這也是她能得到淳王疼愛，並在這個深宮中擁有一席之地的原因之一吧。

很快，羽夏便在沁兒和淩妙的幫助下收拾妥當，按時來到了淩國護城牆下。

與她一起在此等候的還有流國公主流玉妍。

作為禮儀，羽夏自然是要上前拜見呢。

羽夏走近幾步，行李道：「羽夏給姐姐請安。」

流玉妍看了羽夏一眼，禮貌一笑，道：「妹妹客氣了，快快請起。」

羽夏微微欠身，道謝：「謝謝姐姐。」

流玉妍溫柔一笑，關心地道：「聽王說昨日羽夏妹妹身體欠佳，不知道現今好些了沒？」

這聽似關心，實則嘲諷的話語，羽夏怎麼會聽不出來。

可是，她也只能淡淡地應道：「好多了，謝謝姐姐關心。」

正在兩人言不由衷的互相問候時，不遠處傳來了淩王似笑非笑地聲音：「兩位愛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熟絡？」

聽到淩王的聲音，羽夏和流玉妍同時轉身行禮。

淩王走近，輕輕扶起羽夏，溫柔地問道：「身體好點沒？」

即便羽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生病了，此情此景，她也不敢胡亂回答：「謝淩王關心，好多了。」

淩王點點頭，認真地道：「好了就好。今日這場拜祖就是為你而設，本王希望先帝和祖宗們都能見證我們的聯姻，也希望他們能替本王保佑你平平安安。」

羽夏看著一臉溫柔的淩王說著這樣真切的話語，真地有種醉了的感覺。

淩王撫了撫羽夏臉龐的髮絲，眼神有些深邃，他若有所指地道：「不管別人怎麼看我，本王只在乎你怎麼看我。」

羽夏抿了抿嘴，小聲回道：「妾身明白淩王。」

她知道他身上有很多責任，在這樣複雜的國情下，後宮裡的事情也不僅僅只是情事。

他不能獨寵一人，也不能隨性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