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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妙蹲在空無一人的園子裡除草,一個黑影悄然落在她的身後。
「知道是誰了嗎?」
淩妙沒有回頭,只是繼續除草:「不知道。那人用了迷香,讓她動彈不得。」
「一定是你進羽宮的前夜。」黑衣人皺著眉頭,道。
只有那一夜,他沒在羽宮守護。
「大婚前夜!到底是誰這麼大膽?」淩妙憤怒地雙手緊緊握起。
黑衣人沉思片刻,道:「而且,輕功絕不在我之下。」
聽到這話,淩妙也是一驚。
還有誰的輕功會比羽國的雲中飄還厲害?
「這人來頭不小,而且一定有陰謀,務必儘快把這人揪出來。」黑衣人沉重地道。
「我會盡力。」淩妙穩聲道。
「淩王那邊沒有什麼反應嗎?」黑衣人覺得這點十分疑惑。
「沒有。或許他還不知道吧。今早他離去後還命人送來了各種珠寶。依他的性子,如果發現了,不可能還這般淡然。」淩妙答道。
話雖如此,黑衣人還是難解心中疑惑。
他那樣謹慎的人,居然會不知道有人對他的新娘動了手腳?
當然,這閨中之事,他也不好隨意評判。
他微微點頭,繼續道:「這段時間我要回去一趟,公主這邊你要多注意了。」
「出什麼事了嗎?」淩妙手上動作一滯,擔憂地問道。
「不是,」黑衣人看了看她,道:「這段時間父親一直在招攬舊部,人手不夠,需要我過去幫忙。」
聽到沒事,淩妙松了口氣,接著又不屑地道:「哼,那他也不擔心這邊出事嗎?公主要是出什麼事,你們那邊瞎忙活著,又有什麼用?」
「父親自然是安排。要相信他。」黑衣人淡然道。
相信?她早就不能再相信他了。
黑衣人上前,從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別怪父親,他也有他的無奈。」
淩妙沒有回話。
黑衣人輕歎一聲,繼續道:「無論如何,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一定要保證公主的安全,在保證她安全的前提下,是讓她儘快恢復記憶。」
「這些我都知道。」淩妙賭氣地道。
「那就好。」說完,黑衣人便要離開。
淩妙站起身,狀似隨意地道:「你也注意安全。」
黑衣人欣慰一笑,便轉身離開。
——
看著琳琅滿目的珠寶,羽夏的心思複雜難辨。
他這是什麼意思?
冷漠離去,又命人送來這些東西。
他是真的沒有察覺到她的問題嗎?
還是,不想讓這件事四處宣揚,才有此一舉?
她看向窗外寂寥的庭院,突然有種預感,她將被深深地雪藏於此。
這樣也好,這樣她已經滿足了。
至少,她心裡沒了愧疚;
至少,他為她保住了羽國的顏面。
一心想寧靜度日的她,當然不清楚,所有的事情才剛剛上演。
失去記憶,一切空白的她,當然也不明白,所有的勢力都在暗中湧動,而身邊所有的人也都各懷目的。
只有她,簡單地沉浸在自己簡單的心思中。
淅淅瀝瀝的秋雨打在庭院枯黃的葉子上,嫋嫋的微風吹著池塘上木亭內的紗簾,淡藍色窈窕的身影迎風而立。
「你怎麼也不勸勸公主,王有多久沒來了?」遠處屋簷下拿著雨具的沁兒輕聲的抱怨。
淩妙看了她一眼,不屑的道:「不來不是挺好的嗎?清淨。」
「你這人怎麼這麼沒心沒肺?淩王殿裡日日笙歌,可是你看看這裡——」沁兒指指身邊蕭條的景致,「你看公主那心情,你以為她不想念淩王嗎?」
淩妙抬眼望去,看著羽夏淡藍色的背影,自言自語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這樣對她最好。」
說完,她打開油傘,向亭子裡走去。
「公主,我們回去吧。起風了,涼。」
羽夏抬眼看了看如串珠般滑落的雨點,有些恍然,默默念道:「不知不覺,竟然下雨了。」
自從那天起,淩王就沒有再來。
只是依然每天送來各種禮物。
雖然,沁兒說,他是太忙了,因為流國的儲君這幾天就要來了,他有很多事需要處理。
但是,她知道,如果他想來,不會抽不出時間來。
此時,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學會了思念。
當然,她更不知道自己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都絲毫沒有懸念地愛上淩王。
如今的她,只是認為自己是淩王的妃,記掛他是她的職責。
在這偌大而陌生的皇宮中,她唯一需要做且唯一能做的事便是記掛他。
突然間,她覺得自己的生命猶如這雨滴般無奈、無趣、又可悲。
她伸手接住幾滴雨水,笑了笑,轉身走進淩妙的傘裡。
剛轉身,餘光便掃到了一個灼熱的目光。
羽夏抬眼迎上去,看見的便是一雙明亮而溫暖的眸子。
這雙眼睛不同于淩王的複雜和深沉,這雙眼睛不同于淩王的犀利和邪魅,如果說淩王的眸子是一片深邃的海洋,那麼這雙眸子便是一潭清澈的暖泉。
「失禮了!」那人見羽夏發現了他,便彎身施禮。
羽夏一聽這個聲音,有些激動。
在她僅有的幾個月的記憶裡,並沒有太多人需要她去記憶。
她記得這個聲音,集市裡的聲音,夢裡的聲音。
她仔細打量起這人。
這人衣著華麗,相貌堂堂,儒雅不俗,卻面露和氣,望著她的目光專注卻有不失禮節。
她知道,她從前一定認識他。因為,他的一個表情,一個神態,都是那麼地熟悉。
「大人是?」沁兒上前問道,又順便打量了一番他身後的隨從。
其中一個絡腮鬍子,面容嚴肅,顯然不是宮裡的人;而另一個宮服打扮的伺從,沁兒是認識的。
伺從見沁兒問話,立即答道:「這位是流國二皇子和樊大將軍。」
「流皇子?」沁兒暗暗驚訝。
流二皇子深深作揖,微笑道:「适才受淩王邀請,前往流王妃處飲酒。沒想到剛進宮殿,便遇到這場秋雨,這位小哥好心,便帶我主僕二人來這殿門簷下躲雨。正巧,遇見了羽妃,失禮了。」
羽夏按住內心的疑惑,予以回禮。
看了看天色和雨勢,禮貌回道:「皇子客氣了,能為皇子避雨也是這羽殿的福氣。看這雨勢越來越大,這裡流妃宮殿還有不近的路程,流皇子要不要進殿小坐,待雨停了再去不遲。」
流二皇子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羽夏,道:「羽妃仁厚,但實在不好打擾。如果羽妃不介意,借在下一把雨傘便好。」
羽夏想了想,看向沁兒,道:「去拿三把雨傘來。」
雖然此刻天色尚早,但是留他等雨只是一句客套話。
更多地是想從他這裡獲取些什麼,或許,能讓她記起什麼?又或許對她目前的困境有所幫助。
沒想到,流二皇子卻似乎並沒有領悟她的意圖。
她的直覺告訴她,她與流二皇子的關係絕對不是泛泛之交。
只是,她不知道,要不是這場雨,要是放在平日,別說站在她的宮殿外,就是稍稍靠近她宮殿外的園子都是犯了嚴重的禁忌。
他是費了多少力氣,又是費了多少時間,才能來見她一見。
若多做停留,只怕以後見面更是艱難。
「是。」沁兒打著傘便往宮殿方向走去。
流玉泉再次作揖道謝:「玉泉謹記羽妃贈傘之誼。」
隨後,他轉身看向樊將軍,「樊大人。」
樊將軍立刻打開手中一直拿著的油紙袋,拿出一件白色的裘毛大衣遞給流玉泉。
流玉泉接過大衣,看向羽夏,道:「此次來訪,也沒有帶什麼好東西。就是給各位王妃各帶了一件大衣。前天宴會上沒見到羽妃,本打算讓流妃轉達,卻沒想到能在此邂逅羽妃。」
淩妙看了看羽夏,羽夏點點頭,表示許可。
流國的裘皮大衣,是四國皆知的奇寶,即便是在寒風淩淩的冬季,穿上它也絲毫不覺得寒冷。
流皇子此次一下子送來四件,顯然至誠至真,如若不收下,必然尷尬無比。
得到羽夏同意,淩妙便將羽夏留在亭中,獨自打傘走向流皇子,恭敬地接過大衣。
不一會,沁兒便拿來了雨傘,簷下三人一人一把。
隨後,流國皇子沒有多做停留,拿到傘便告辭離開。
羽夏目送他們離開後,便也隨淩妙、沁兒往宮殿走去。
這一次雨中邂逅,是偶然也是必然。
「公主,這下好了。有了這件裘皮大衣,你又可以冬日踏雪了。」沁兒邊走邊道。
不明白沁兒怎麼突然說這個,羽夏疑惑地問道:「又可以?」
沁兒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公主忘記了?之前流王就送過您一件啊。」
流王?
如今臥病在床的流王?他何時,又為何給她送裘皮大衣呢?
看著羽夏疑惑地表情,沁兒繼續道:「那是公主及笄禮後,流王特意叫人送過來的。」
五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