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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他媽身份證沒帶!」買栗平突然大叫。他不是新疆族,卻天生姓買,搞得我懵懵懂懂的。
「你說啥?還能行不了?!不是告訴你千萬別忘了,出門不帶身份證,哪個敢留,住個屁店!」車速減了下來,秋瑾手把方向盤,嘴裡卻仍不依不饒,「遇上巡警查夜,你就知道什麼叫折騰了,混也是清,清也是混。公冶,你說咋辦?咳,你小子偏複姓什麼四個字兒的名字,怪囉嗦的。」秋瑾有時候很愛發神經質,我始終這麼認為。
「別陰陽怪氣的好不,怎麼也不能涼拌吧。」我努力做嚴肅狀,以此維護自己的尊嚴,不受世人肆虐,兩人概不能例外。
「嗐,你小子嗓門低點,別嚇我個好歹。」秋瑾一副流氓樣,至少我這麼認為,說是牛仔,誇大他了。說是狗仔,也忒抬舉他了,屁文化沒有。
「人家是白領階層嗎,脾氣自然要大點嘍。」買栗平在一旁煽風點火。我這個氣啊,別說,真動起手來,我萬萬不是兩人的對手。
"行了,別扯皮了。再不找個住地兒,恐怕今晚這個駕駛樓裡就算是家了。「我機械地提醒著他們。
「半截美」駛入農村的一個小鎮裡,然而,這裡的靜悄悄比想像的還要靜悄悄。城市的囂張與喧嘩,隨便取出十分之一,也不是可以相提並論的。沒有可比性。我們都幻想著能看到手持接站牌的人,或者看到一絲光亮殘燭。的確什麼都沒有。看不見一個人影,幾家像那麼回事的門面商店都關了門。另有幾家小雜貨店也都鋁合金大門外加8斤大鐵鎖,也全部打烊。
「媽的,咱們是不是進了鬼城!」買栗平滿臉難受相,一副沒脫胎的傀儡骨子,斜著大臉看我。
「別胡說,你也不看看幾點了。這叫做自然現象回饋,對吧,怡潭?」秋瑾是個凡事很開通的人,許是對從前的稱呼感覺很不適應我的情緒,這會兒,果然就改了。
「再怎麼,就不會有幾個老頭出來下個象棋,幾個老娘們在一起扯點閒篇什麼的,哪怕兩個年輕人在一起親個嘴,這他媽的,放個屁都能回蕩二裡地。」買栗平一通牢騷,「怡潭,你說話呀,這簡直就是百慕大。一個人不嚇死才怪。」
我苦笑了一下,「真的百慕大你敢去?還挺拿自己當回事。」這小子說話太主觀,辦事又武斷,怕一輩子也是個業餘倒爺的命了。不過他倒是也有幾個暴發的契機,算是老天賜給的吧。他媳婦很積德,只是這小子總在外面混搞,男女關係很蓬勃,這點我和秋瑾再清楚不過,只是秋瑾還沒對上象,我擔心他受人染指一步步往泥淵裡陷。
「媽的,倒x地方,說兔子不屙屎吧,人家倒有的是,就是沒有人的落腳地。」買栗平一頓亂罵,「什麼狗地方啊---」
「得了,」秋瑾打住他的話茬,「別和空氣打架了,玩點實際的吧。」
我開始感覺又累又乏,立即不耐煩道:「行了,把車再往裡開,看看有沒有指望。」
秋瑾瞥了我一眼,「怡潭,你沒病吧,這是農村好不,邊邊拉拉的都沒有個人,還往裡去,找狼決鬥啊。」
「別陰陽怪氣的好不,趕緊的吧,雨點粗了,馬上來個瓢潑,咱三個全玩完。」我瞪了他一眼。
秋瑾這小子開車技術極高,儘管這是雨夜,道泥濘著呢。又坑窪不平。他卻駕輕就熟,車速平穩又感覺挺快。外面若有好風景,決不能耽擱觀賞。
行程一公里多處,更覺夜重於冬。四周只見雨煙,不見人煙。
這一下就準備洩氣了。一切都處於聽憑天意的狀態。「大家都別洩氣,我們想想紅軍的二萬五千里,想想上甘嶺"。我知道自己在無病呻吟,隔靴搔癢。我的主觀思想上是不願意說這些的,此時這個話還必須要說的,精神護法,有時候很管用。人身苦無邊,可是眼前的苦畢竟不是我該接受的。再縱身思想,人活著也就該有點什麼事,從而顛簸幾浮,折騰折騰。
車速明顯的在減緩,我緊閉雙眼,環抱雙肩,腦海裡迷登登的胡思亂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