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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又過了多少天,我幾乎把整個丞相府能逛的能去的地方都走遍了。
坐在荷塘一旁的石凳上,一手托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盯著滿塘的荷花,剛開始的時候看到著滿塘荷花還挺興奮的,但過了幾天,那股新鮮勁過後,又不知該幹什麼了。
「好無聊啊,這什麼破地方啊!我要回家,我要爸爸媽媽,我的電腦,我的小說,我親愛的朋友親人,我親愛的老師同學啊。」沒想到以前那麼討厭學校,如今卻希望能回去上學,如果這次我回去了,我一定響應毛爺爺的號召,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不行,這破地方我不能再呆了,再呆下去會憋出病的。就算不能回到現代,總能去大街上逛逛吧。總之,丞相府已經不能阻止我出去的決心了!
於是,和所有電視劇一樣,我去哥哥的房間偷出一套男兒裝,不過就是太長了,穿在我身上不倫不類的,這可如何是好。將衣服給哥哥還去以後,我又陷入了沉思,本以為像電視劇裡演的一樣扮個男子摸樣便好,可哪裡找得到合自己身材的衣裝?電視劇裡的那些個女主角總是隨隨便便就能找到一套男裝,簡直坑爹啊。
「哎…」我有規律地敲打著幾案,不知歎了多少口氣。
「小姐,你就別再愁眉不展的了,韻兒怕小姐又會憋出病來。」站在一旁的韻兒似乎也被我著一聲聲的哀歎驚著了。
「我看我的確快生病了。」我對著她打趣道。
書房。
我端著一碗參湯走了進去,大哥正捧著一本孫子兵法研究著。
「現在天下太平,國泰民安,又不需要去打仗,這麼用心的研究兵法做什麼。難不成哥哥還想上戰場麼?」我把湯放在他跟前,並順手搶了他手中的兵書。他愣了一下,似乎被我嚇了一跳。
「你懂什麼,學而時習之,這對兵法的研究一日都丟不得。」說罷,他從我手中拿回書並在我頭上敲了一下,又歎了口氣,不待我問話,他自顧的說了起來,「雖說現在國家強盛,但是今日邊塞傳來消息,北方的噠摩人多次南下侵擾,搶奪百姓財物和糧食,鬧得南方邊塞地區惶惶不可終日,且皇上多次派使者前去噠摩協商,卻都不歡而散,這場仗一觸即發,我能不多研究研究兵法麼。」
「先前不理解當下局勢還以為哥哥沒事找事,原來情況竟如此危急。」聽他說完,我有些抱歉的看著他,又指了指那碗湯對他道,「既然哥哥這麼忙,那我也不便打擾了。哥哥也多休息休息,別累壞了身子。這碗參湯是小妹親自替哥哥熬得,哥哥趁熱喝了吧。」
退出書房,我長歎一聲,本以為可以找哥哥想想什麼法子帶我出府逛逛,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了。就在我在書房外發呆時,卻見哥哥匆匆走了出來,似乎要去哪裡。
我迎了上去,堆笑道:「哥哥可是要出府?」
他住了腳,對我點了點頭,繼而又皺了皺眉頭,對我道:「女孩子這樣笑可不好。」
「哥哥,若妹妹有事讓哥哥幫忙,哥哥定會答應妹妹,是嗎?」
「這要看是什麼事。」他似乎已經預料到我有什麼陰謀。
「若是件很小的事,哥哥又能做到呢?」
「自然答應。」
見他中計了,我高呼一聲「ohyeah」然後拉著他的衣袖,死皮賴臉的讓他帶我出府。
他最終拗不過我,也勉強答應了。不知道哥哥從哪里弄來一件比較和我身的男裝扔給我,我連聲對他道了謝後換好衣服便隨著他出去了。
「你就不怕爹知道了怪罪你。」坐在馬車上,一言不發的他突然冒出這麼句話,我正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和琳琅滿目的商品出神,聽得他發話便放下了簾子,對他道:「平日裡連爹爹的人影都見不著,你不說,我不說,他又怎麼可能知道,再者說,爹爹忙朝廷裡的事已經夠忙了,哪還有空閒管我這檔子事?」
馬車在一座府前停了下,我央求哥哥讓我去街上逛一小會兒,他起初怎麼也不答應,後來見我快哭了出來,沒辦法只有順了我,況且我現在是「翩翩公子哥」,還怕出什麼事不成。和哥哥約定好只能去逛半個時辰就必須來這裡後,我屁顛屁顛地就跑開了。跑到遠處還不忘回頭看他一眼,半個時辰?哪夠我逛啊!什麼約定不約定的此時早已被我拋到了腦後。我得意的哼著歌,向集市走去。
雖然平時看電視看過不少古代集市的場面,但真正置身其中才能體會那種感覺,小攤小販的叫賣聲絡繹不絕,我好奇的瞅瞅東望望西,看著什麼都好奇地想去碰一下。
正當我在一個賣糖人兒的小攤前看著那可愛的小糖人兒時,那小販對我道:「公子這身裝扮像是個讀書人,今日義王爺在月滿樓以文會友,公子為何還不去?」
「義王爺?月滿樓?」我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他顯然對我的反應有些吃驚,卻任然不厭其煩的解說道:「義王爺是當今皇上的三弟,其賢能可是人盡皆知,難道公子不知?」
「怎…怎會不知。」我尷尬的笑了笑。
「天下文人雅士都望能與義王爺相識,公子若能結實義王爺,或許還能蒙個一官半職呢。」那小販說的龍飛鳳舞的,似乎還挺高興,繼而他話鋒一轉,搖搖頭,「可惜我什麼也不會,大字不識幾個,否則怎麼會錯過與王爺結交的機會。」
從他口中不難聽出那個義王爺果然是賢才具備,且待人和善,我對他也產生了那麼一點點興趣。
站在月滿樓下,我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如果見到那個義王爺卻讓我大失所望怎麼辦。有時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還是不要去了,讓我保持著一種憧憬吧。
轉身欲離去之時,卻聽見樓上有人叫住了我。
「既然已來了,又為何離去。上來罷。」這聲音,聽起來竟如此熟悉,卻不知道在那裡聽過。
驀然回頭,見樓上之人一手端著酒杯,一手背在身後,長相倒也俊俏,器宇軒昂,頗有皇族氣質,卻又有濯清漣而不妖的感覺。
我沖他笑了一笑,總算沒有失望,於是高高興興地走進了月滿樓。
月滿樓的夥計和掌櫃對我極為客氣,或許是因為我是義王爺親自邀請進來的客人的原因吧。
「素聞王爺德才兼備,今日得見王爺,小生不勝榮幸。」我走上樓一眼便認出了叫住我的那個人,於是走到他面前,將這番話斟酌了再三,然後躬身道。
他笑了笑,端了兩個酒杯,遞與我一杯,我接過酒杯,又答謝了他一番後與之一飲而盡。白酒真難喝,我蹙了蹙眉,平時喝的都是啤酒倒還沒什麼,可這白酒下肚,嗓子就是火辣辣的。
喝過酒後,他繞到我身後,壓低了嗓子:「一個女兒家,怎麼這副打扮跑上街?」他的語氣中似乎有責備之意,之後他又道:「是否還怨恨我?」
「你…你是誰?」我轉過身,警惕的看著他。
「子洛,你不認識我了?」他顯然有些詫異。
糟了…原來和安子洛是相識,這下該如何是好。我看了看他,又埋下了頭,想著該怎麼說才好。
「王爺原來在此,我還特意去了王爺府上,還怕你今日未回來呢。」我正發愁如何解釋時,卻聽得哥哥的聲音,於是我飛快的跑到他身後,愣愣地叫了聲「哥哥」便不再發話。
他也很詫異我竟然在這裡,不過礙于義王爺在這也未做多問。反倒是那個義王爺走了過來,對哥哥道:「尚雲,子洛是怎麼了,怎麼像不記事了一般?」
「子洛前些日子生了場大病,病好了便什麼也不記得了,只認得家裡人…」說罷,他轉過頭看了看我,又道,「不過這丫頭病好了卻像成了另一個人。」
「以前的子洛可不像這般。」義王爺搖了搖頭,走到我跟前,眼神溫柔地如水一般,「現在身體可好?」
「好…好。」我避開他的眼神,那眼神太溫柔,太容易讓人淪陷了,不敢再多看一眼。
「謝王爺關心。」我看著地面,聲音小得如蚊子一般。
在大哥和義王爺的交談期間,我閑著無聊便和周圍的文人雅士交談了起來。反正他們也不知道我是女兒身,我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也隨著他們喝酒,吟詩。不過都是我聽他們吟。這期間我時不時的瞟一下大哥,見他和義王爺很認真地說著什麼,並未注意到我,我到也就放心了。
就在我聽著他們吟詩作對拍手叫好時,一個男子突然走到我面前道:「一看公子也是個賢才,且是王爺親自邀請上來的,想必學識不凡,何不吟詩一首,讓大家見識見識公子的文采。」
聽他說如此,我噗的一聲便把才喝下去的水吐了出來,周圍的一眾公子聽那人提議也跟著起哄,我現在真是騎虎難下,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推吧,人家說你是看不起大家,不推吧,我又怎麼做得出來?
我一臉委屈的看著坐在窗邊的哥哥,豈料他還是抱著一種看笑話的表情看著我,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忙收回表情。我又看看那義王爺,他也是笑著看著我,那笑不像幸災樂禍,更像鼓勵。不管了,豁出去了,古代文人墨客詩文那麼多,隨便背一首得了。
「既然大家這麼看得起在下,那在下就先上劣作一首,大家都才高八斗,學富五車,若在下吟得不好,可莫笑話。」我先買了會兒關子,咳了兩聲,周圍的人都靜了下來,似乎都在等待我能做出什麼好作。想了一番,腦海中突然冒出我最愛的詞人納蘭容若,於是開口便道:「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念這裡,我停了下來,正想著要不要吟接下來的四句,卻聽得周圍發出一片熱烈的掌聲,還有人不斷叫絕。
方才讓我吟詩那個人端了杯酒走到我面前,將酒遞與我,道:「先前看王爺親自邀請公子上來,還有些不服氣。現在聽得公子竟吟出如此絕句,在下實在佩服佩服。這裡先敬公子一杯。」說罷他便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我接過酒杯,眉頭一蹙,剛才幾杯下肚已經有些暈了,這杯酒雖不想喝卻又不得不喝,就在這時,義王爺走過來搶走我手中的酒杯將酒喝了下去。
看周圍人不解地看著他,他道:「我這位朋友酒量實在不行,本王就帶她喝了。
之後我隨著他同哥哥一道坐下。
「‘人生若只如初見’…子洛…」義王爺欲言又止,最終搖了搖頭看著熙熙攘攘的大街沉思,恍惚間,似乎看到他眸子裡隱隱的看不真切的愁緒。
臨行時,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總覺得熟悉卻不曾記得在哪裡見過,或許是我多慮了吧。
「真不認識他了?」哥哥看我看著他的背影發呆,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搖搖頭:「騙你幹什麼!」然後將頭轉向別處。
後來我才知道義王爺顏顧羲,當朝皇上三弟,德才兼備,文采極佳,才能少有人可及,雖然皇上很器重他,但他卻幾乎不過問朝中事務,聽哥哥說,他骨子裡就喜歡那種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才不願攪和在朝政之中。
所以他常常外出遊玩,似要覽遍祖國大山明川。這次恰好是他遊玩幾個月後回雲俊城的第二天。
於他,雖是第一次見面,卻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想,或許是身體的主人,也就是安子洛留給我的記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