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出 3.月出皓兮,佼人懰兮

【有我在,我就不會讓你好過】

清夜寒

玉染霜

世間漠

燈燼人難眠

宮闕深深情難在

把酒對孤簷

長安寂寂

鸞鳥為誰言

映簾倩影殘

墨已幹

欲書難

執手約恨難全

碧階留丹青

一世繁華轉瞬唯蒼顏

冷得沒有一點溫度的夜晚,自從墨鸞解開衣服的那一刹那,她就覺得她已經死了,她的心寒得早已沒一點知覺,素星彥亦是毫無感情。沒有溫柔的愛撫,只是粗暴得如同她是那些煙花女子。她已不知道最後她是怎樣度過這樣一個夜晚的,早上醒來素星彥眼中滿是一種幸災樂禍的笑意。

「徐答應昨晚夜深不歸,害朕苦等半夜,侍寢更是讓朕很是不滿意,從即日起為宮中刷一月馬桶。」素星彥冷笑著走出了門。

墨鸞跪在地上一點點拾起,玉簪的碎片,她的淚滴在碎片上分不清看不明。

接到皇甫雲送來的信,孟仙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他心中豁然開朗,他一展宏圖的時刻到了,他等待多年的時機到了,他一直等待她的長大。而現在她長大了,還未需他設計,機緣巧合素帝已經把她帶進宮,他在等著她主動來找他,他知道,她和他是一樣的人,他們共同恨著這個皇宮,他們渴望著腥風血雨,渴望著傾覆天下。

孟仙養的畫眉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快樂,在籠子中歡快的跳躍。孟仙笑著打開籠子,把畫眉捉了出來,他小心翼翼的握著那茸茸的身軀,溫柔的摸了摸畫眉的頭,把畫眉整個浸入了身旁的魚缸中,畫眉不停的掙扎,水珠濺濕了孟仙褐色的華服。皇甫雲強忍住翻湧而來的嘔吐的欲望,過了一會兒,畫眉不再掙扎,孟仙鬆開了手,吩咐下人呈上一盆清水,認真的擦洗自己的雙手。皇甫雲低聲的作揖,打算告退。孟仙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皇甫大人,此次多謝相助,他日若有需要,本相一定鼎力相助。」

皇甫雲勉強的笑了笑,「謝丞相抬愛。」

孟仙低頭看著水中畫眉鳥的屍體,眼前浮現出三十多年前的那個捧著小鳥的孩子的身影,那是他永生難忘的畫面。他猛然收回思緒,他要忘記,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只要成功了,他和那個孩子才能得到救贖,他才能救那個孩子,他迅速整理好了衣衫進宮。

笙鏡寒喜歡在院子裡煮茶,她不喜歡在廳室內招待客人,那讓她覺得壓抑覺得渾身不舒服。孟仙端過笙鏡寒遞過來的茶,認真地品著,笙鏡寒溫婉的微笑著等著他開口。

孟仙閉上眼細細回味,「你的茶藝比起前年的時候又精進不少。」

「乾爹謬贊了。」

「哈哈,來給乾爹說說你為何會進宮。」

「乾爹你既然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再讓我說一次,說世事難料,想不到我竟會有這一天。」笙鏡寒說著,言語間不免感懷。

「不過這也好,不需我們再謀劃了,皇上現在很是提防我,我送進宮的人他一定不會要。但我有一事不明。」孟先放下茶杯。

「乾爹請說。」

「你為何故意讓皇上知道你我二人的關係,現在皇上知道我二人的關係定會對你有所疏遠。」今日皇上宣他進宮與笙鏡寒小聚,他著實有些不明。

「這正是我想要的,我要您扶持那位徐答應。」

「那位新近的徐答應不過是區區一女史,沒一點家世,怎會有用?你為何不自己做呢?」孟仙更加不解。

「得寵,便是風口浪尖的位子,明槍暗箭全對著,我會那麼笨嗎。位越高,看著的人越多,反倒是在暗處更容易辦事。」笙鏡寒有些似笑非笑。

「並且皇上向來反感外戚,後宮中月貴妃出生王府,昭妃的父親又是一品將軍,西北軍權在握,皇上對那一干外戚不可能沒有除去之意」笙鏡寒頓了頓,「而這後宮雖不能干政,卻是打擊外戚的最佳選擇,徐答應一旦得寵,後宮必風起雲湧。到時只要多加利用定能除去月貴妃,一石二鳥,不但為乾爹您除去死對頭,徐答應只要在宮中,雲王亦會有所顧慮,控制好雲王可是關鍵。」

孟仙點了點頭,不禁感歎,這丫頭不愧是商場老手,才入宮不到一月,就能將各方形式分析的如此清晰,倘若不是為自己所用,定是大敵。

「皇上他雖好美色,但他對這宮中之事可是瞭若指掌,他出巡多次,宮中從未有過變亂,不可小覷。」笙鏡寒看一眼窗外樹枝上那一隻玄燕補充道。

「這些年來皇上各類事物的決斷上的確是從未出一點差池。」孟仙感慨,若不是流連美色,素帝也應是位賢君。

「您只需在皇上面前多提及我幾句,皇上自會進徐答應的位。」

「我明白,皇上他反感外戚,我越是有意無意的提及你,他就會認為我有扶持勢力之意,而現在後宮中最沒家世的便是那位徐答應,就算為了雲王,他也會進她的位。」孟仙將茶一飲而盡。

「所以乾爹這事就要勞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鏡寒啊,有你相助乾爹我就放心了,下午我會托人送些東西給你,如若有人問道你就說是你自己托他買的便是。」

笙鏡寒送走孟仙,幾片花瓣飄落在窗前的琴上,笙鏡寒拾起輕吻,笑得嫵媚妖嬈,已經開始了對麼?

素星彥,我就讓你死在雲王手裡如何?

墨鸞挽著袖子,不停的刷著馬桶,宮裡的馬桶一日就已堆了三尺高,她從早上到現在竟還未刷完一半。已接近暮春宮中的柳樹已變得碧絛萬縷,去年這個時候還在畫局,沒想到她卻無法再拿起畫筆。墨鸞停下來看了看已有些粗糙的手,不知還能不能拿筆。

葉公公領著一輛車進來,「徐答應啊,想不到你還有兩下子嘛,皇上竟招你侍寢,不過,只聽說過侍寢後進位的,可沒聽說過侍寢後刷馬桶的啊!」

墨鸞自顧自的洗著馬桶,不理會葉公公。

「這是我們內侍監的,我親自送來,你可要洗乾淨點啊!」葉公公和一旁的小太監們笑個不停。

「皇上雖然臨幸了你,可你也別指望能飛上枝頭做鳳凰,皇上可是答應了我要把你賞給我做對食的!唉,這裡真的太臭了,我們快走吧!」葉公公拿出手絹把鼻子捂上斜著看了徐答應幾眼。

「雲王殿下,皇上說了您不能進去。」小太監把紫璃擋在了外面。

「是啊,雲王爺,皇上可是親自吩咐的。」葉公公走出來正巧碰見雲王。

「讓開!」雲王看也不看葉公公,對看門的小太監大聲說道。

「雲王殿下,您還是別進去了,裡面真是太臭了,熏壞了你的鼻子可不好,還有啊,那些髒東西沾在您身上,可就」葉公公邊說邊用手扇著。

「葉公公,今天無論如何我必須進去!」

「雲王殿下可別說我沒提醒你啊,皇上可說了如果你要是進去了,進去一次可就要讓徐答應多洗五天啊!」

「你!」素星彥是什麼人不是早就清楚了麼,他是不會留下任何機會的,他想得到的,想毀掉的,他夏侯紫璃不就是這樣麼。紫璃嘴角浮上抹冷笑,他一直步步逼近,他想得到的他都已經給他了,他還想要什麼?紫璃看著院子裡那個身影,眼睛裡閃過很多很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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