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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唯一的希望便是,某一天,在你的眼中,也能看見我的倒影】
日暮時有個公公送了個鳥籠到離弦居,笙鏡寒揭開上面的布一看,竟是幾隻信鴿,她笑了笑,把手上的玉鐲取下來放到公公的手上。
皇甫雲飲盡一杯酒,對面的位置上沒有人,卻不停地為那個酒杯斟上酒。
「為什麼,你為什麼連道謝的機會都不給我,就因為我和你一樣麼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似乎是醉了,皇甫雲倒在桌上,手沾著酒緩緩地寫下一個「情」字。
這是宋青月成為太監的第二十年,他已經很懂得如何在這宮中生存了,他也早已忘記了他曾經也是個真正的男人,除了「宋青月」三個字以外,那個男人的一切都早已死去,他是小月子。他愛錢,他需要很多很多的錢,他自己也不明白那樣的渴望從何而來,他只是覺得自己需要用錢來填補什麼,就如宮中妃嬪們各種奇怪的癖好一樣。他喜歡幫她們從宮外買各種不同的新鮮玩意,他覺得她們和他是一樣的,心裡有什麼地方被憑空剜去了一塊。
他去給月貴妃送東西時,這位現在宮中地位最高的妃子正在照鏡子,她的纖纖玉手撫過鬢角,鏡中女子雍容華貴。宋青月知曉她的煩惱,她已經二十二歲了,她不在是當年在牡丹亭下,一曲戲腔,一副丹青就抓住了素星彥的心的那個少女。宮中不斷有各種各樣的女子出現,她早已失去了新鮮感,最重要的是她已經是宮中年齡最大的妃嬪了。可她沒有一個孩子來鞏固她的地位,她想要一個孩子,所以她也不能讓其他妃嬪有這個機會。
「貴妃娘娘,您托奴才買的麝香,奴才給您帶來了。」宋青月摸出一個錦盒交給彩荷。
「有勞小月子公公了,跟著小李子去領賞吧!」月貴妃看著這麝香出神。去年小產之後本宮就已失去生育能力,這麝香,本宮再不需顧忌,「彩荷,明日邀熊貴人過來賞花吧!」月貴妃撫著錦盒百般憐愛。
墨鸞刷完所有馬桶已經丑時,真個罨畫園靜得像個墳墓,偶爾傳來烏鴉的叫聲,初一無月,園門緊閉,任墨鸞怎樣敲也無人理會。她蹲下坐在地上,一天沒吃東西,她靠著門想睡卻又睡不著。
一盤桂花糕放在了她面前,還有蓮子羹的味道,似乎是睡著了吧,不然怎會有人送來吃的。那人俯下身摸了摸她的額頭,那雙手很冷,很冷,像剛從冰裡拿出來。墨鸞睜開眼,那人已走遠,白色的衣裙隨著燈籠的光漸漸消失在黑暗中。紫璃站在不遠處的樹影下,陷入了思考。
「姐姐,您這裡用的是什麼香,我聞著可真舒服。」熊貴人一進麗珞宮就聞到了一股特別的香味,很是讓人神清氣爽。
「這是波斯新進貢的水馥香,妹妹若是喜歡,一會我叫彩荷送盒來萬蜜齋便是了。」月貴妃頭上的金步搖在陽光下格外的耀眼。
「那妹妹就先謝過姐姐了。」熊貴人甚是開心。
「另外,姐姐還有份禮物給你,彩荷拿上來。」彩荷拿上來一個錦盒,是一尊檀木雕的送子觀音。
熊貴人喜出望外,「姐姐,真是有心了。」
「妹妹喜歡就好。」月貴妃笑道。
「這觀音的味道裡還有一股淡淡的,姐姐這兒點的香的味道。」熊貴人嗅了嗅觀音像,笑靨如花。
如今卻憶江南樂,當時年少春衫薄。
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翠屏金屈曲,醉入花叢宿。
此度見花枝,白頭誓不歸。
雲袖輕揚,如行雲流水,如水中浮花,月下舞停,紫珞問道,「阿弦,準備得如何?」
「皇上大約這月中旬就會再次出遊,清漣閣那邊我雖已安排妥當,但清漣閣另一位老闆的身份依然無從下手。」葉弦的聲音超乎尋常的冷靜。
「那位老闆的身份應該是附近的鉅賈富賈,想必不會妨礙我們的計畫。」
「這事你母親知道嗎?」葉弦有些擔心白淵公主若知曉定會出手阻止。
「她不知,我從未打算讓她知道,這麼多年她一直叫我們忍忍忍,但若等她說的時機到了,阿璃估計已經給折磨死了!」零嬪對這個母親頗有微詞,這麼多年她只會不斷退縮。
零嬪又跳起了一支舞,新月暗淡,雲袖隨風,雖滿園春意,卻在這舞中逐漸變得肅殺起來。
好不容易趕在子時之前回到了罨畫園,墨鸞剛松了一口氣,卻看見鈴姑姑正在關門。
「鈴姑姑!」
「徐答應啊,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你這身上真是臭得讓人受不了!」
「姑姑讓我進來吧。」墨鸞軟下聲音乞求。
「這麼晚了,你還想進來,你是不是不想大夥睡了!」鈴姑姑陰陽怪氣的叫道,立刻將門合得只剩下一個縫。
「我會儘量小心的,姑姑你就讓我進來吧!」
「我說不行就不行,你今晚就給我睡外面吧!」鈴姑姑不由分說,合上了門。
不知睡了多久,墨鸞迷迷糊糊的醒來,身邊又多了一盤玫瑰糕。
「你要我給你什麼」紫璃攔住正往回走的笙鏡寒。
「雲王想通了?」燈籠有些暗了。
「你幫我,是想得到什麼?」
「雲王不必擔心,你事成之日,我亦已得到了我想要的,倒是雲王真的確定那是你想要的嗎?」
「得到了那樣東西不是便得到了一切麼?」雲王笑得有些苦澀。
「璃兒,你確定要做嗎?」白鳶想不到紫璃召她進宮竟是為了這事。
「我已決定和孟大人聯手,這個你不必擔心了。」
「想不到他會與我們聯手。」雖然白鳶不明白孟先為何會幫紫璃,但多個有力的夥伴又有何不好呢?
「這些票據你拿去,在三年內集齊剩下的五萬兵力。」紫璃抱出一個錦盒,眼中是一種能焚盡一切的光芒。
這樣一個人的時光有多少年了?素星彥站在朱雀樓上,看著天空中來來去去的白鴿,隨口感歎,「最近宮中多了很多白鴿啊!」
「回皇上,是笙常在養的,應是無聊了吧!」葉公公低聲說。
「她啊,她是不會無聊的,葉公公拿弓箭來。」
「皇上!」葉公公遞上玉弓。素帝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對準天空,一箭貫穿了一隻白鴿。
「擺駕,去離弦居,朕是該去看看這位麻煩的常在了。」
罨畫園冒出陣陣黑煙,呼叫聲和物品碎裂的聲音連綿不絕,墨鸞聽著遠處傳來的喧囂,停下來,走到門邊問守門的公公發生了何事。
「罨畫園著火了,大家正忙著救火了!」
「罨畫園哪兒著火了,你快說!」
「我又沒去看,怎麼會知道,去去去,快回去洗馬桶,別耽誤了大家的事!」
墨鸞心中湧上不好的預感
笙鏡寒回到離弦居,出乎意料的看見素帝坐在窗旁,琴聲流轉有幾分落寞,有幾分輕狂,更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清寒。
「愛妃,這是去哪兒了啊?」琴聲突止,素帝問道。
「出去轉轉。」
「聽說罨畫園著火了,愛妃還是少去湊熱鬧了,或者愛妃本就不是去湊熱鬧,而是去製造熱鬧去了?」
「皇上您說笑,我只是去御花園走走罷了。」笙鏡寒心中浮起涼意,她的一舉一動他竟然都知道。
「夜涼如水,愛妃晚上還是早點睡的好。」素帝突然挑起一根琴弦,尖銳的聲音讓笙鏡寒一驚。
素帝笑著走到笙鏡寒旁邊,帶著幾分狡黠,又有幾分小孩子似的頑劣埋,下頭在她耳邊,用剛好她一個人聽得見的聲音說道「你在想些什麼,做些什麼,我都知道,你是鬥不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