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天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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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少年天成 第四章 修仙

七日一晃而過,似若流星轉瞬即逝。

其間一瘋並未離開杭州,而是終日遊覽于此地諸多名勝古刹之間,誦經拜佛;有時亦會搖槳行舟,於西湖之上縱聲高歌鍛煉仙心;甚至常常流連煙花之地,坐擁無數脂粉佳人一擲千金,端的逍遙自在。

仙林多傳雲隱一瘋行事不羈,渾無出家風範,此間所行種種,實不愧那名中「瘋」字。

再說那客棧掌櫃,面對一瘋時臉上卻漸漸失去先前笑容,因為此僧非但嗜酒成狂,酒量亦是高的驚人——

原來一瘋每日在外遊玩盡性歸來,便會叫上少則數壇、多則十幾壇甚至幾十壇美酒通宵暢飲,時常喝至後夜方才沉沉睡去。

可他揮金如土,所付銀兩又著實夠多,掌櫃的樂於賺取銀兩便源源供應,然不過短短幾日,庫存的百多藏酒便已高馨,只能依靠從其他酒鋪購買。

這日傍晚,一瘋又是醉眼惺忪的從外回來,搖搖晃晃跌坐在一張柞木長凳上,滿口酒氣道:「小二,小二——」

這一嗓子不啻于平地驚雷,好在客棧業已打烊,此時沒有諾多食客,只有住店之人各自深鎖房間不曾出來。

稍許,一個搭著灰白毛巾的年少夥計慢慢走來,低聲下氣道:「大師有何吩咐?」

一瘋酒氣未消,醉醺醺道:「怎、怎麼才來?去,給我拿三十壇——酒!」

他這一開口,小二立時驚得不輕,忙道:「沒有酒了!本店所有的窖藏美酒,都已經被大師幾日來喝光了!」

一瘋雙目微闔,大手一揮緊緊抓住小二胸口,森然道:「怎麼,還教老子親自去搜?」

小二下意識抬手去掰,可這和尚五指竟似剛融鐵鑄一般,任他如何用力硬是掙脫不開,不禁急道:‘大師,大師你饒了小子吧!」

這時,店鋪掌櫃聞聲匆匆走了過來,見一瘋正大發淫威,不禁怒道:「好你個老賊禿,敢在我的店裡醉酒行兇?」

他雙掌高舉拍了三聲,大聲道:「大壯,大虎,小李!」

過了不久,三名精壯青年各自提攜木棒刀具,從後廚跑了過來。掌櫃的手下一到,膽氣也壯了不少,喝道:「給我打!」

這三名青年夥計聽令一擁而上,然一瘋何等人物,一身本事在浩瀚仙林之中亦是屈指可數。他低低冷笑,拂袖一揮,擊出大力如同風捲殘雲凜冽而去,霍然將來襲三人逼回。

一彪悍夥計踉蹌站定,咦了一聲道:「狗和尚會妖法?給老子起來!」說罷,寬厚手掌五指屈張,揚手欲抓。

一瘋蔑然冷笑,將小二擲在一邊,右手頓如利箭穿雲直搗黃龍,卻是搶先一步將彪悍夥計抓在手裡,高舉半空,悠然道:「脾氣恁的不小,可是手段卻不濟,揍你實在沒有意思。」

他眉目一揚,大喝道:「給老子滾吧!」

右手向前一擲,將彪悍夥計遠遠扔了出去,語氣忽冷道:「誰還來?」

那兩名夥計早就嚇得魂不附體,掌櫃的更是不堪險些軟倒在地,幾乎同時跪倒道:「求大師饒命,求大師饒命啊!」

一瘋經這一鬧,酒已醒了三分,心道:「我乃名門正派,怎的聽起來竟似邪門歪道一般?」

他自嘲半晌,目光在眼前三人徐徐掃過,驀地瞥向掌櫃道:「老子這幾日來也沒少給你銀子,若是沒酒好說便是,卻教夥計與我為難。莫不成是欺老子一介僧衣,好說話不成?」

掌櫃的心道:「明明是你用強在先,反倒說我!這賊禿,當真是不可理喻!」

心裡雖然如此去想,嘴上卻不敢半分反駁違拗,戰戰兢兢道:「大師教訓的是,小人再也不敢了,求大師饒了我們吧!「

一瘋冷哼道:「都給老子滾吧,別在這杵著礙眼!」

掌櫃的夥計三人如蒙大赦,紛紛叩首道:「多謝大師,多謝大師!」一溜煙兒沒了人影。

一瘋晃了晃頭,喃喃道:「老子一派佛門高僧,怎的做起土匪惡霸來了?喝酒誤事,喝酒誤事啊!」

他沉吟片刻,隨後運轉真氣在體內暢遊一十二周天,運功將酒氣漸漸逼出,迷蒙的神智為之一醒。

正欲返回房間時,卻見從樓梯緩緩走下一個人來——

此人身著白衣,面如冠玉,行舉翩翩風度,一柄摺扇在手,後負七弦古琴,端的一派儒雅風範。

一瘋乍看此人,微有訝色道:「南海魔道十大高手之一‘天魔琴’秦伯牙!」

他一語道破來人身份,本不該如此訝異,可心中隱隱感覺此人駕臨中土,其中必有隱情。

原來此人尊處南海魔道十大高手之一,又為世外峰「天音閣」人士,與齊九真、蘇千卷、華丹青三位同門師弟並稱「琴棋書畫」揚名天下,頗得南海碧瀾宮宮主、亦是當今魔道三大支柱之一的蘇流水賞識。

因其平日養尊處優,素來輕易不出南海,但若踏入中土,想來不是奉了蘇流水的秘密詔令,便是有何重大圖謀。

一瘋身居正道,平日固然瘋瘋癲癲、且不拘泥於門派事故,但其中隱情,以他性格若是不能窺知一二,卻是不論如何亦難安心。

果然,一瘋見秦伯牙在他對首落座,便嘿然道:「久聞秦兄翩翩君子乎,今日一見,仙林傳聞果然不虛,當真教我大開眼界!」

他開口不問來由,而是大大誇讚一番,其中道理,只有他自己方能知曉。

秦伯牙微微一笑,啜了口茶道:「楊兄嚴重,有什麼事,若想問儘管說出便是。」

一瘋被心思戳破,也不著惱,道:「秦兄說的哪裡話,不過‘楊兄’二字未免太重,老子——」

他自知失言,陡然改口,一臉正色道:「貧僧已是出家之人,在家之姓還是不要再叫為好。」

秦伯牙低笑一聲,目光不經意探到一瘋長袖間,忽的皺眉道:「大師袖中可有人來?」

一瘋怔了怔,一拍額頭道:「光顧著花天酒地,把江小子卻是忘了!」身影一虛,瞬間消失在秦伯牙眼下。

秦伯牙見狀微微吃驚,思量道:「雖說一瘋大名響動仙林,不曾料到修為竟是如此精湛!且此人看似瘋癲,實則粗中帶細,著實是個難對付的人物!」

他默然幾許,隨後緩步上樓,卻不似一瘋那般急促施展「乾坤一瞬」,因為以他修為,竟也使不出這等迅若極致的身法來。

當一瘋出現時,已然回到房間,自恃本事於夜裡看物,迫不及待的大袖一抖,將須彌缽憑空擲在桌上。

他低念佛法真言,刹時後一道道金光由缽身綻放而出,將漆黑盡皆掃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祥和光亮。

當金光漸漸沉寂後,一條隱隱約約的白色身影從缽口內迸射而出,正跌落在床上。

一瘋借空從懷中取出火石,點燃蠟燭,低笑道:「須彌之中,萬法薰陶;洞玄無相,破悉塵意。七日裡,領悟的如何?」

江楚一拍小腹,苦笑道:「我肚子餓了!」

他神采煥發,一掃七日前滿面陰霾模樣。雖然目光中依舊隱隱流露著些許悲楚之色,但其乎甚微,以至於無法察覺。

一瘋立時明白,江楚儘管仇恨未消,但已然學會克制,壓抑心魔,此狀對於修仙卻有莫大裨益。因為清心寡欲固然不錯,但是若無動力刻苦修煉,一切亦是枉然。

這使得一瘋不得不對江楚暗暗讚歎:「此子鐘慧天下聰明之輩優點於一身,不僅善於接受未知事故,更且堅毅驚人。老子識人之才,果然不錯!」

他其後不禁自吹自擂一番,忽的聽江楚大聲道:「我肚子餓了!」

一瘋恍然一愣,「嘿」的道:「好你個小兔崽子,嚷嚷什麼?現下老子要去會會一位高手,等老子何時回來,何時再吃晚飯!」

江楚稚俏的小臉滿是不願,但又徒呼奈何,只能道:「你快些回來。」

一瘋點了點頭,推門要走,可就在這時,突然不知從何處傳來一縷琴音,他微微皺眉道:‘看來不必去了。」

江楚詫道:「為什麼?」

一瘋嘿然道:「因為他來了。」

「噔——」那琴音錚鳴一聲,隨後曲律漸化繁複,時而高昂不羈如五嶽,時而綿長清醇如幽泉,略有悲傷,又略有欣喜,止不住透出著高深莫測的弦外之音。

江楚於音律一知半解,卻也覺得那人琴上造詣非同凡響,情緒往往隨著曲調變化,它悲則悲,它喜則喜。不知不覺竟深浸其中,難以自拔。

反觀一瘋,只見他面色如常,顯然不為那奇異音律所擾,衣袂飄飄,正微微冷笑。

隔壁突然有人「咦」了一聲,琴音陡然微震,其中頓含嗜血狂殺,如同金戈鐵馬萬軍交戰,又含馬革裹屍悲壯之情,音調錚錚,正是一曲「塞外蠻胡」!

江楚本來沉迷音律之中,懵懂欲睡,此時被這琴音一震,腦海間頓如狂雷轟響,一口鮮血噴吐而出,暈倒在地。

一瘋面色一變,沉聲道:「秦兄竟不吝損耗元氣彈奏此曲,果是看得起貧僧。」

秦伯牙在隔壁笑道:「楊兄誤會,不過是兄弟一時技癢,欲與楊兄切磋切磋罷了。」

一瘋哼聲不止,冷冷道:「早聞蘇兄口齒淩厲、言辭鑿鑿,口水仗恁的精深。今日一見,當真教貧僧敬佩不已!」

他言中帶刺,秦伯牙豈會沒有聽出。不過此人端的一派宗師風範,對此毫無脾氣,反而笑道:「能得楊兄一贊,勝過芸芸眾生諾多口碑,倒是教秦某受寵若驚了。」

話音一落,手下琴音隨之更改意境,由「萬軍廝殺」漸臻「地獄慘像」,曲調淒厲,饒是一瘋乍一聽聞,亦感氣息紊亂,血液翻騰幾欲破體而出!

一瘋尚且如此,又何況是凡人之體的江楚?卻見他於昏死之間,竟也仍受音律干擾,嘴角不斷流淌出森森濁血,面色痛楚之極,顯然正忍受著非人折磨。

一瘋雙眉高聳,低低嘿了聲道:「看來不出手是不行了!」

他嘴角流露出一絲不屑淡笑,驀地張口喝道:「破!」

這簡單一字,看似不過怒極而喝,實則暗含他百多年的精深修為,更兼之雲隱神通「破魔吼」催發,秦伯牙手下琴音立時戛然而止,一切回歸平靜。

江楚被一曲琴音折磨的生不如死,又忍不住嗆出一口殷血,兀自昏迷不醒。

寂然許久,忽聽隔壁傳來「錚」的一聲,好似琴弦清脆崩斷。

一瘋面無得色,暗自運轉法力將渾身氣血壓制下去,忽的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道:「你還有什麼好說?」

隔壁之人默然無語,過了片刻,秦伯牙開口歎息道:「楊兄已臻‘煉氣化神’之無上仙道境界,秦某眼拙,甘拜下風。」

他言辭懇切,不似恭維,實是發自肺腑之言,又道:「一月後,正是名、隱、藏、洗四大劍庒十年一度的鬥劍盛會,楊兄屆時若有閒情,當可前去瞻仰瞻仰四莊劍法絕技。」

一瘋神色一動,似已想出秦伯牙踏足中土是何緣故,不過卻不提此事,只淡淡道:「多謝秦兄提醒,到時貧僧必然到場。」

秦伯牙笑道:「好,秦某便先行一步,于藏劍山莊恭候楊兄大駕!」

隔壁房門」吱呀「一聲,腳步聲漸漸低微,想來人已走了。一瘋目光瞥向江楚,搖搖頭道:「看來不傳你些本事,今後自保都成問題。」

說罷,雙指如風在江楚胸口疾點,對方臉色淤紅逐漸消退,忽的噴出一縷淤血,悠悠醒轉過來。

江楚雙目忽開忽闔,很是疲憊,也虧得他身體強韌遠超常人,且性子堅毅更經歷生死,否則亦不會在秦伯牙三首殺曲之下,小命仍在。

剛要說話,卻見一瘋神色端正,已先道:‘什麼也別說,什麼也別問,現下我便開始傳授你雲隱心法。」

江楚身體正值虛弱,甚無力氣,苦笑道:「小子這個樣子,如何能夠學得!」

一瘋揮了揮大袖,沒好氣道:「怎麼恁的麻煩?一月之期轉瞬即過,以你這等體質,怕是尚未登得‘玉寰山’半山腰,便會被寒氣活活凍死。」

他說練就練,將江楚扶起盤膝坐下,道:「修仙之道,是為‘下五上三’八個境界——」

「下五重為築基、洞玄、物外、道一、以及‘三花聚頂、五氣朝元’,是為人道五大境界;上三重為煉氣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乃是仙道三大境界。」

他頓了一頓,繼續道:「現下我便傳授你‘人道五重’的修煉之法,名為‘無相般若’,乃我雲隱流傳千年的不世絕學,你且聽好了!」

他清了清嗓子,宏聲誦道:「吝天地之蒼蒼,暢九泉之幽幽;豁然行于萬世,不羈怎入輪回?」

「真如高山流水,意極悠遠;元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真元並濟,貫于丹田,方始玄機之道。」

「動則善,靜則慈;行則殺,立則思;以為陰陽調和,調和無有,無有萬象,萬象無相——」

他洋洋灑灑誦了小半時辰,方才將《無相般若》第一章《築基篇》盡數傳必,說的他不禁口乾舌燥,自顧倒了一杯涼茶解渴。

江楚記憶力極為驚人,竟一字不差的記在腦中,幾乎倒背如流,只是不明其中意思罷了。

一瘋早就看出江楚天賦異稟,實為人中之龍,故而也不驚訝。便開始講解其中奧妙,指導江楚如何運氣,如何引導真元貫行體內三十六周天,完成第一步的《築基篇》。

三天后,江楚滿懷欣喜的找上正於樓下喝酒的一瘋,滿懷欣喜道:「我成功了!」

又十二天后,江楚已然摸到人道第二重的「洞玄」門檻。

而在一個月後,也是一瘋二人臨行千裡外的藏劍山莊前一晚,江楚終於一舉突破「築基」郅澔,坐升「洞玄」之境。

對此一瘋詫異萬分,按說常人若想修至人道二重,即便聰明之輩亦非百日苦修不可;資質不佳者或需十年、數十年、甚至終身無望突破。可江楚於短短一月之間,竟能有此成就,千年以來卻是從未聽過。

一瘋只當江楚乃千年不遇的修仙奇才,更為收了這個徒弟臉上老大有光。心中業已念定,來日回到雲隱寺,定要大大炫耀一番。

可他卻不曾料到,甚至江楚本身亦渾然不知,一切緣由,皆得益於那傳說中的天地第一至寶「天元」之故。

仙林流傳,「天元」一寶內含蓋世法力,直有開天闢地的無上神威。凡人得之可安邦國、定社稷,春秋萬代固守金疆;若修仙之人得之,便可漸悟「上三下五」八重之境,羽化登仙,脫離生老病死之苦。

然而,正是這等奇寶奧妙莫測的能力,安心蟄居于江楚體內十幾年又豈會毫無影響?答案自然是「有」。這使得江楚體質遠超同輩少年,掌握修仙法門後,更是于修為進境有莫大裨益,直可一日千里。

可凡事利弊有分,江楚得「天元」之力展現出一身強橫法力,如若天神般迫退厚土、冰魄兩名黑衣高手,端的披靡蓋世。可事後他卻記憶全消,於其間發生之事盡數忘卻。

一瘋也顯然看出了這一點,將他體內神物封印,固然是怕引起居心否側之輩窺藐;但又何嘗不是怕他屢次動用天元神力,會自損身體之故?

不過說來說去,若無一瘋施展「都天封魔印」封印天元神力,江楚無意下再行示之人前,怕會招徠無數正魔兩道人士追殺奪寶。

可見匹夫無罪,懷璧有罪,一個「天元」或許能將你送去通往仙道的大門,亦會讓你墮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臨行前,一瘋收拾好包裹行囊,對江楚道:「江小子,到了地方可別老子丟人,知道麼?」

江楚哼道:「神神秘秘的,問你去哪也不說。」

一瘋說道:「百言不如一見,到了你不就知道了。」

其後,二人在樓下隨意吃了些。好在要禦劍千里,路途不短,一瘋只要了一壺清酒,權當解渴。

早飯罷了,一瘋攜江楚行至城南的一片寂靜竹林內,禦劍而起,帶起一溜黃芒漸行漸遠。

江楚修為雖臻人道二重,但仍無法禦劍而行,只能坐在須彌缽上。于白雲飄渺間縱橫穿梭,疾風瑟瑟,仰望眾生微若螻蟻,不由得漸漸癡了。

不知過了多久,只知驕陽愈加升得老高,二人在一片萬里皚皚的雪山山脈間,停下歇腳。

幸得一瘋傳授仙學,否則單單此處凜凜刺骨的寒氣,便可將江楚凍成冰塊。他暗暗運轉「無相般若」中的「和」之訣,摒除寒意,周身暖洋洋的頗為舒服。

一瘋若有所思的瞥了江楚一眼,思量道:「短短時間內便可學以致用,江小子,你還要給我多少驚訝。」

江楚雙足沉浸雪中,眼見此處一片萬里無垠,淡零雪花簌簌而落,沒來由的一陣暢懷,長長歎道:「絕頂星河轉,危巔日月通;寒威千里望,玉立雪山崇。古人誠不欺我!」

他仰望藍天,縱聲大吼,直直喊到繼氣不足,方才停止。心中氣悶之意,以及無法抒發的仇恨,在這一吼中得以釋放。

不料一瘋聽罷,卻嘿嘿嗤笑道:「明明是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假似儒學淡雅的文人墨客也便罷了,偏偏還裝作一副老成持重的秉態,真是笑煞我也!」

江楚聞言並不生氣,只是微微一笑,說道:「大師,我們找個地方歇歇腳吧。」

一瘋說道:「這裡除了百裡外的藏劍山莊,便是玉寰山上的玉寰派,哪裡可有地方歇腳?」

說罷,他的臉上驀然泛起詭異笑容,低聲道:「不過玉寰山上的那群尼姑,一個個當真長得如花似玉。你若有意,我不妨帶你上山採花折梅,一度香庵如何?」

江楚一愣,隨即搖頭苦笑,暗贊此僧大號「一瘋」,果然瘋癲之至,驚世駭俗。

前幾日修煉仙法那時,一瘋也曾細細與他講過當今仙林大勢,基本分為兩大陣營:一為魔道南、北二海;一為正道六大門派。

而玉寰派,正是正道六大門派之一。

此派清一色女子,而且非美女不收,非悟性聰穎不要,故而玉寰傳派至今一千多年,雖然底蘊雄厚,但門下不過百余弟子,比之太乙、天罡等派遠遠不如,更不能與昆侖、雲隱兩家正道翹楚相提並論。

可即便如此,玉寰派在千年以來的仙林動盪之中,坐見無數門派毀滅消逝,它卻始終屹立不倒,在歷史長河中書寫了一曲神奇篇章。

當今玉寰掌門,乃是出家之人名為「花清蝶」。多年來勵精圖治,將玉寰一派搞得有聲有色,可她脾氣暴躁倨傲,且極為護短,卻是仙林之中全然共知,更是令諸多魔道末流人物談虎色變!

若是被花掌門知曉,一瘋一介僧衣膽敢上山迷亂本門弟子,不上天入地追殺於他討個公道,才是難怪。

江楚暗贊一瘋膽大妄為,也正因如此。

然一瘋搖頭晃腦思量半天,反而漸漸露出自豪神色來,說道:「江小子,你平日倒不似膽小之輩,怎麼如今卻畏縮起來了?」

江楚搖頭淡淡道:「凡事有可為,有可不為。這又怎能稱作畏縮?」

一瘋哼了一聲,碰了釘子顯然不大高興,但眼中有意無意流露出一絲讚賞之色,令人捉摸不透。

這時,遠處突然傳來陣陣打鬥聲,雖然極是輕微,可江楚憑「洞玄」修為亦能聽見,更何談一瘋。

一瘋說道:「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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