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毒挑群雄（下）

「妖女！想不到你竟敢對盟主使毒？」

這時人群中不知是誰突然如是叫嚷起來，然後，不出意料的，本來還對斷腸穀忌憚幾分的眾路英雄竟是紛紛響應，無一不立馬運功攻向勢單力薄的斷紅顏，縱是眾望所歸，完全可謂是一呼百應的方定坤也來不及阻止，就已經有人運足氣力，拔劍直取向斷紅顏致命之處。

「自尋死路。」

只冷冷的拋下四個字，斷紅顏便朝著方定坤抱拳拱手道：「既然盟主不棄，紅顏便斗膽叨嘮幾日了。」

「同行甚好！」

雖然還未搞清楚自己對斷紅顏莫名的欣賞源於何，但他終究還是絲毫未加掩飾自己對斷紅顏的好感，應答的幾位爽快利索。

本欲抬起的腳卻在看到接連倒下的幾個身影時再無法落下，方定坤明顯有些為難的環視一圈眾人，很明顯，有些人已然倒地，有些人仍在堅持，之剩下少部分未運氣之人仍舊完好無損的分散四圍。

「可否賣方某個面子？」

白衣似乎有一刹那的停頓卻又似乎沒有，此刻由各人不同的狀態來看，他們當然很清楚，眼下，斷紅顏無意要他們的命，但若是不要命者，她應該也是來者不拒的。如今盟主的面子她也不願賣，看來有些人今日似註定要喪命的！

「若是青衣兄弟的面子又如何？」

「黃昏之前，我定要見到他。」

又一瓷瓶隨著話音襲來，方定坤立馬接過瓶子，除了瓶塞，便親自為倒地不起的眾人分發丹藥。

斷腸谷果然算是毒步天下！服下丹藥的眾人無一不覺得這丹藥絕非普通解毒之藥，隨著丹藥入口，順喉而下，眾人紛紛感覺身體瞬間變得靈便許多，體內也似乎只在瞬間便多了一股強勁之氣。作為習武之人，他們當然明白，借此丹藥，他們的內力已然有了不小幅度提升。

如此說來，斷腸穀之內除了毒，許還存了不少奇珍異寶也說不定呢！

極為默契的目送著並肩而去的方定坤與斷紅顏，直到他們的身影徹底隱沒於山脈之下，眾人才有志一同的回頭，然而從大家極為相似的眼神中，無需多言，眾英雄便明瞭他們又一次找到了共同的目標。

遠離山腳，踏上官道，方定坤毫不猶豫的迎向似乎恭候多時的一輛馬車。馬不算特別，普通的深棕色毛色，過人高，看起來不算特別健壯，倒也能算是矯健的；後面的篷車也不大，兩個人坐不嫌擁擠，卻也並不寬敞。

「紅顏穀主，請。」直接忽略掉斷紅顏微微隆起的柳葉細眉，方定坤先聲奪人的立馬出言相勸道：「青衣兄弟離開大概兩個時辰有餘，再不追恐怕方某得失信了。」

斷紅顏當然記得自己說過黃昏之前必修見到絕青衣的話語，所以，她也沒再多說什麼便豪爽的上車，只想快些追上她的青衣哥哥。

「紅顏谷主似乎有意激怒群雄？」

同車而行，卻不言語當真難受。於是方定坤一反常態的關心起自己不該理會的閒事。

聞言，斷紅顏心裡倒是一下子對方定坤有了改觀，他竟能一下子猜出自己的目的，想來要與他角逐，自己還得好好準備一番的！不過表面上她卻只是淡淡的掃了眼身為武林盟主的方定坤一眼，繼而，轉首，一雙鳳眼便專注於車窗外，連哼都不曾哼一聲。

雖又遭冷眼，但方定坤卻絲毫不在意的繼續道：「武林終是江湖人的，而江湖也同樣是武林人的，到頭來盟主也只不過是行走江湖的武林人士而已，人心終是不可或缺的。」

斷紅顏對方定坤繞口令似的論調感到困惑，於是繼續保持沉默。

「其實此次群雄相聚本是想邀紅顏穀主一起對抗絕命門的。」雖然對方一直沒開口，但方定坤心裡也覺得自己的話並不是容易接下話茬的問句，而統統只是陳述，所以不支聲倒算是最好的聆聽法，於是他依舊自顧自的闡述道：「自從兩年前青衣兄弟以一人之力除去紫衣堂、青雲殿、白水宮三大殺手組織的三位元長老後，江湖武林無人不開始擔憂自衛，尤其是素有天下第一莊之譽的棲霞山莊，所以舒莊主才會想要先下手為強，這倒是出乎方某意料之外了。」

「不過還好紅顏穀主早有所料，但方某著實不明白紅顏穀主與青衣兄弟的恩怨糾葛？既然一心想要護他卻又為何出處針鋒相對呢？況且故意惹惱天下武林，這實在是不智之舉。」

車輪繼續碌碌朝前滾進，方定坤的多話不禁惹得斷紅顏秀眉一皺再皺，然而終究是不想關的人，她便也只是默默的盯著車窗外，不予置會。

「我對他，」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視線依舊緊鎖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不同景色的斷紅顏竟突然輕歎一聲，道：「一直是恨著的。」

馬車一路呼嘯著順路而行，不夠急速，卻也並未顛簸，所以一直伏窗而坐的斷紅顏倒也沒有什麼明顯的不滿，只是默默的一直任由馬車載著她駛向她不知的前方。

眼看著西邊的火紅越來越明顯，方定坤知道所謂的黃昏已然到了，但是絕青衣的身影卻已然毫無跡象可循。

抬頭瞥了眼依舊盯著窗外的白色身影，紅光普照下，她的美更加叫人無法忽視，雖然至今除了眉眼，他不曾窺見她的全貌，但他就是相信眼前的女子真正個美豔不可方物，望著如此迷人之景，身為武林人士眾望所歸的盟主大人竟一下子看得癡了。

無需回頭，斷紅顏便能確定方定坤的實現一直在為自己停留。

女為悅己者容！眼下她是該竊喜這一身皮囊竟得到了堂堂武林盟主的賞識嗎？

嘲諷就這樣毫無徵兆的出口：「盟主似乎並沒有身為盟主的自覺。」

抬手比了個「請」的手式，方定坤率先下了車，然後才不急不緩的道了句：「這算紅顏谷主對方某的關心嗎？」

不動聲色的躍下馬車，隨著方定坤的腳步緩緩走進一家客棧，不用想，今晚是見不到她的青衣哥哥了，不過倒也懶得說什麼似的，只是漠然的跟著方定坤，一路上，並不言語。

「兩間上房。」

抬手止下迎面而來的夥計張口欲招呼的動作，方定坤如是說。

「應是耽擱太久，才會失了青衣兄弟的行蹤吧。今晚先歇下，明日再行追趕可好？」

總覺得這個盟主對自己似乎有些過於討好，斷紅顏禁不住抬眸，疑惑刹那間閃過，卻並未停留，而後，才默默的點點頭，隨著夥計上樓回房。

目送著緩步而上的雪白身影，方定坤本還想說些什麼，卻終究沒再開口，只是靜靜的看著她拾級而上，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掩於回廊後的那扇木門之後，方定坤才回首對著掌櫃的要了幾樣家常小菜，逕自上樓。

然而附一踏入房中，方定坤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疑慮之中，為自己三十年來的第一次反常，也為隔壁房中行事怪異的奇特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