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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眉想了一會兒,「明天不用上學?」
這問題真是問得我掬一把辛酸淚,我添油加醋地說:「爸爸你不知道……我在學校裡被人欺負得多慘。他們一定說我黑了學校的網站,還要我退學。我想在家裡清淨會兒。」
他眉頭皺得更深,一派茶几怒道:「誰說的?竟然敢這麼欺負我閨女!我蘇彬的閨女是他們欺負的麼?趕明兒我去找你們校長聊天去。」
我看著他這副義憤填膺的樣子,覺得他果然是在國外住習慣的人,國情一般是老師找家長談話,哪有他這麼主動撞上去給人談話的,且一找就是找校長。
念及畢竟確實我幫了黑學校網站的人,查到底我也沒好果子吃,連忙勸道:「爸,我想他們查清楚了就好,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他們總會查清楚的。到時候我會讓他們給我一個說法的。」
「……」他讚賞地看了我一眼,點頭道:「不愧是我蘇彬的閨女,做事就是不一般。」
我:「……」
他迅速切換話題:「那晚上你去代你媽媽的班,讓她休息一下。明天你不用上課了,在家裡休息一下吧。」
我:「好。」
晚上我打包了一包換洗的衣服,優哉遊哉坐公車到了醫院。媽媽說我來得正好,蘇瑞醒了。
君澈正坐在病床邊,低聲對蘇瑞囑咐點什麼,八成又是要記得及時吃藥之類的。
醫生說,淤血散得差不多了,但是還是要好好休息並且留院觀察。媽媽高興得差點暈過去,幸虧我及時扶住,才沒有釀成慘禍。
蘇瑞見到我的第一句話是:「姐,我想吃你做的冰激淩。」
我還沒來得及醞釀一句拒絕的話,君澈就板著臉說:「吃什麼吃,才說過你現在是特殊時期,飲食都由醫生決定。」
蘇瑞嘟嘴半天,賭氣把頭扭向另外一端不理君澈。君澈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我想這一對CP實在是太萌了,不去演偶像劇真是可惜了。
見蘇瑞一醒過來就這麼有活力,我覺得照不照顧已經無所謂了,大不了花幾塊錢在醫院租個床位睡一個晚上,於是十分孝順地對媽媽說:「媽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就可以了,蘇瑞既然已經醒了,就不會有什麼大的問題了。你這麼每晚不睡,身體會垮的。」
她揉了揉太陽穴,糾結許久,說了句:「也好。」
我幫她打包了她帶來的換洗衣物,又在醫院門口給她攔了一輛車。君澈說她會照顧好自己,我憂心忡忡地望了一眼遠處計程車的兩點遠光燈,說:「我怕她心有餘而力不足。」他笑笑。
回到病房的時候,蘇瑞滿臉苦相,見著君澈就大發牢騷:「怎麼去那麼久?我跟個木頭樁子似的躺在床上,好無聊,你都不回來陪陪我。」
剛灌下喉嚨的一口涼水一個哆嗦又嗆出來,我抹了一把嘴巴,把玻璃杯放下,慌忙退出去:「你們小倆口隨意,我去去就回。」
「你去幹什麼?」君澈在身後發問,我想也沒想對方是誰,一口蹦出:「去幫你們買杜蕾斯。」然後迅速跑離病房,完了還偷偷樂。
當然不會真的去買杜蕾斯,我在醫院附近逛了一會兒,買了兩根棒棒糖。
突然覺得遊手好閒真是全世界最沒意義的事情,可我不願意回去當一隻皮卡丘牌十萬伏特燈泡。聽說打擾別人談戀愛會一輩子單身的,我一向認為自己還是適合家庭生活而非單身,所以至今一直很本分,從不打擾別人談戀愛。
正在醫院車庫裡頭閒逛,如果碰上辣女勾鑽石王老五這種橋段鐵定是要偷窺一下的,平時也是這麼做的,偶爾運氣好的可以看見情侶鬧分手,夫婦嚷嚷家庭瑣事之類的,總比看電視相親節目有意思。
顯然今天的運氣真不怎麼樣,撞見的是大街小巷到處都是的欺壓小孩橋段。
一大堆的混混錫紙頭後頭,隱約看見被圍堵的小男孩的容貌。也算不上是小孩,十二三歲的樣子,蛋殼頭,穿著英倫格子的毛背心,背著做工精緻的單肩包,一副乖孩子的形象。一眼就看出,這不是款爺公子,就是款爺的公子。其實款爺的公子也是款爺公子。結論:這就是個款爺公子。
一個紅頭惡霸伸出巴掌拍了拍款爺公子的臉:「小子,咱們又撞上了啊?上次讓你逃了,這次……哼哼。你上次還欠哥幾個點錢吧。」
款爺公子白淨的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瞪了他一眼,想從包圍圈內找到條縫隙鑽出來,結果被撞了回去,重重摔在牆上。
款爺公子不滿道:「我什麼時候欠你們錢了?借據呢?」
我忍俊不禁。這小孩可愛得緊,竟然跟這群人要借據,他們會把一堆自稱「借據」的廢紙塞滿他的嘴巴。
那群肥豬流惡霸朝我這兒看過來,看來果然是忍俊不禁,笑出聲來自己也沒察覺。
我搖搖頭若無其事地往回走,本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原則,我不想摻和這事。可是身後的腳步聲緊跟而來。肥豬流說:「美女別走嘛,偶們不欺負漂亮女女的。」
一陣吃吃的笑聲。
我站定,深刻覺得我的腿沒有他們的長,逃跑著實不是上策。反正他們也說了不會欺負女人。當然鬼才信他們。
轉過身扯下沒有放音樂的耳機,我茫然道:「是在叫我麼?」
追過來的那個黃毛怪露出一口歪瓜裂棗的牙齒:「這裡還有別人麼?」
我不怕死地說了一句:「你們不是人?」
他們一起哈哈笑,款爺公子身邊的一個綠毛怪帶著不知是哪裡方言的怪腔調拍手道:「有個性,跟哥混吧,哥帶你玩兒。」
又是一陣吃笑。
我正無言以對著,那款爺公子防備地掃視著那些個背對著他的肥豬流,一點點往外頭挪。我用手支撐著隱隱泛酸的額頭,覺得原則既然已經被打破了,就姑且當做日行一善罷。
放下手,抿了抿乾澀的嘴唇,我裝作感興趣,問:「那去哪兒玩?」
肥豬流們面面相覷,似乎不能相信我竟然答應了。其實當我說完這句話,我就後悔了。倒不是因為什麼少女惡霸的橋段,而是因為他們這番面面相覷,導致款爺公子的落跑行動破產。他們很快看到已經挪出好幾米的款爺公子,嘯叫一聲「站住」,便一起追了過去。
一副嬌生慣養波斯貓狀的款爺公子當然比不上野生放養野貓的肥豬流們。他很快被包抄攔住,跟肥豬流們扭打作一團。
我理了理頭髮,正準備離開,就聽見那款爺公子痛嚎了一聲,心下一軟,覺得沒准幫他一把還能敲詐點保護費什麼的。也不錯。
關鍵是我打不過他們一溜兒毛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