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年 5、素素，你看錯人了

爸爸到醫院的時候，我看見媽媽臉色已經很難看，守著沉睡的蘇瑞。她抬起滿是血絲的臉看爸爸時滿是怨恨：「蘇彬，你天天在外頭賺錢，賺了那麼多錢你卻連你女兒的性命都不能保障。身為一個男人你不覺得羞恥麼。看看阿延，他都快連你是誰都不認識了！」

我擦著汗覺得媽媽這句話說得是有些狠了。雖然蘇延確實已經認不出爸爸了，但爸爸畢竟也讓我們過了這麼多年安逸不愁吃喝的日子，身為人夫身為人父他做得已經不錯了。

爸爸皺了皺眉，走過去，輕聲問：「蘇瑞怎麼樣了？」

媽媽聽到蘇瑞的名字，瀕臨崩潰的神志也清醒一分。側頭看看蘇瑞昏睡的臉，神色淒淒道：「蘇瑞醒來過，可是除了能做些表情，其餘的完全不能動，就像植物人一樣。醫生說過一段時間會好，可過多少時間，他也沒底……」

這讓我想到了瓊瑤小說女主紫薇，瞎了一雙眼，撞一撞柱子也就沒什麼事了。要是蘇瑞實在好不了，也可以給她一棍子。當然這種做法有些殘忍，爸媽肯定不會接受這個提議的。

爸走過去抱住媽媽的頭，媽媽終於崩潰一樣地哭了。我趴在膝蓋上看了一會兒，覺得看無可看了，想想爸爸估計也要在醫院呆上一段時間，就找個理由離開醫院了。

我想回學校看看是什麼情況。

當然，沒什麼好的情況。

本來想到電腦老師辦公室去看看，經過校長室時卻聽見校長和班主任孔夫子還有電腦老師的聲音。我蹲在門口聽了許久。

孔夫子：「……她從來就不好好學習，上課玩遊戲機，回家又把老師們的電腦黑了個遍，隨意盜竊老師的私人照片。總之這個學生糟糕透頂，成績也落在班級後頭。一般的差生也就算了，她是那種不思進取的差生，老師的話從來不放在心上。我和幾個科任老師都很頭痛這個學生。」

嗯……也是。上次我把他的照片給他溫習了一遍。他當然恨我。

校長：「那小於你有什麼看法？這次學校遭到駭客攻擊，你確定是這個孩子幹的麼？」

電腦老師：「暫時還不能確定，但是八成是她幹的。我查過IP地址，和她家住址符合。除非有人嫁禍，否則這種巧合是不可能發生的。」

嗯……電腦老師拿學校工資還是拿得挺有良心的。

校長：「那麼嫁禍的可能性有多少？」

電腦老師：「基本排除這個可能了。據我瞭解，學校的學生，沒哪一個有這樣大的本事。」

校長沉吟了一會兒，說：「這個孩子的資料我看過，家境不錯，只是有個爸爸不在身邊，還有一個雙胞胎的妹妹，考在了市重點中學。我想過，一般的雙胞胎家庭，受到的教育應該是一樣的，沒道理一個考上這麼好的學校，一個卻在我們這種徘徊在二線的學校墊底。所以，我覺得這個孩子一定是心理方面有點問題。我們在對這樣的學生，一定要以教育和輔導為主……當然，實在沒什麼作用的時候，我也會考慮把她換到三線學校去。不知道孔老師的意見如何。」

孔夫子喜形於色，連連稱是。

我搖搖頭，走出了辦公樓。

先不說別的，校長你能說你的學校是二線學校？少了吧？應該是三線學校才對啊。

再說了，你才心理有問題。

綜合校長所說，我當前面臨勸退風險。

我端了一碗泡面坐在院子裡的小池塘邊，一邊吸溜著，一邊思考未來的漫漫人生路。

思考了一半，一隻手搭在我肩膀上，「素素，你怎麼總是有這麼多問題要思考。」

我回頭望了一眼蹲在地上君澈，心裡有些不開心，「妹夫，你說兩句外文扮個老外給我看看吧。我心情不好。」

他勾勾嘴角，「怎麼了呢？」

我想了想，說：「……沒怎麼。只是覺得煩。」

他：「生理期？」

我：「……去你妹的生理期。」猶豫了一下，「君澈，要是我被退學了，怎麼辦呢。」

他：「哦？素素竟然是那種熱愛上學的乖孩子。」

我：「我是想說，如果我被勸退了，我到哪兒去領一個月八百塊錢的生活費。」

他：「……」

他彎腰坐在我身邊，伸手拍拍我的頭，「來跟我說說，怎麼會被勸退。」

我說：「我當了冤大頭。」

半分鐘之後：「……沒別的了？」他有些茫然。

我搖搖頭，覺得就算把這事兒告訴他，他一個人民教師也做不了什麼。吱溜兒吸完了一碗泡面，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輕鬆道，「沒事兒，讓我一個人鬱悶一會兒就好了，大不了早些闖蕩江湖去。那啥早上的事情我跟你道歉就是了，以後不再犯了。」

早上那件事情估計他氣才消，就被我這麼又提醒了一下，臉色有些難看。憋了半天：「我才不信。你不怕哪天你玩火自焚麼。我對女人的忍耐力可是很差的。」

我笑笑：「我也不信。不過你放心，你還是蘇瑞的，我是不會破壞你那純潔形象的。」

說完抱著泡面桶回屋。

收到他的短信，「素素，你看錯人了。」

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我出了個車禍。當然爸媽都不知道，君澈也不知道。夏葉希在我面前蹦躂了好久，力求將我打擊得再也不能東山再起。我唯一感慨的是，他體力不錯。

當然，這車禍是個偽劣事件。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你眼前的雞蛋不是雞蛋，是人造雞蛋；你眼前的黃金蟹鬥不是黃金蟹鬥，而是含臭魚。就連眼前的東西都不能相信，何況是沒有發生在你眼前的事情。顯然同學們都沒有足夠的社會閱歷。

我上午纏了一腿的紗布出現在教室裡，第二節課就因為疼痛難忍請假回家。夏葉希良心發現，要求當護花使者送我回家。被我一巴掌拍了回去。

其實他是想借機蹺課去玩兒來著。只要送我出校門，他馬上就把我扔在一邊。我跟他混了七年，早就摸透了他這點底細。

一出校門，就把腿上這難看的紗布給拆了，還是完完整整一條腿。

回家換了蘇瑞的校服，用她的卷髮棒把頭髮卷成她那個模樣，背上她的書包，乘公交往她的學校進發。

沒錯，在我避難的這幾天裡，我要去查查，究竟是哪個混蛋害了我胞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