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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簽約等同包身工 正文二

樓梯很乾淨,不銹鋼扶手釋放著華貴高檔的情調,廣東五蓮紅花崗岩踏板,平滑又堅硬,腳踩上去發出達達的響聲;踢腳是黑色大理石板鑲嵌,磨光細膩,閃著含蓄地亮光;休息平臺處全部改成高貴的四川紅花崗岩踢腳,顯得熱烈而華美。樓梯間空無一人,陽光從開窗透過來,斜斜地灑在休息平臺和樓梯上,映照的整個樓梯間寬大明亮。房間裡很靜,靜得幾乎能聽到怦怦的心跳聲,衣服摩擦發出的窸窣聲都聽得很清楚。杵匠躲在楊樹後面,仿佛不願意趕路的驢子,艱難地走出開頭的幾步路,蔫頭耷拉腦的表示一下無謂的抗爭,即使無人理會,照樣維持不長時間。快下到底層的時候,涼風吹進來,讓人提起精神,杵匠雖然心情忐忑,也不像開頭的沒出息了。

走出樓梯,穿過前面大樓的甬道,已沒有遮擋,展現在眼前的是樓群圍成的右C字形庭院,庭院裡是水泥通道間隔開的花壇。視野很開闊,滿目高低點綴著花草綠樹,景物繁雜卻錯落有致,把個樓群花園裝扮出如園林的味道。各色植物比樓房矮小得多,遮不住視線,只有緊靠樓外牆的地方才豎起幾顆塔松,算是用綠色的裝點一下虛無的高空。花草間的水泥路上,人影依稀,有人走來,也有人走去,相熟的互相點一下頭,算是打招呼。偶爾有出挑的女人,男人們便狠狠地挖一眼,然後就交叉錯過,伴隨著漸行漸遠,淡淡的遺憾很快被忘記了。杵匠落在後頭,遲緩地邁步。畫家邁開堅定的步伐,神態安詳,精神飽滿,仿佛日常出門辦事一樣。受畫家影響,杵匠的也鼓起了少見的勇氣。「男人不能讓女人看不起。」他攥緊拳頭自己給自己鼓勁。

「來了吧?那邊是嗎?」畫家似乎看到了。

在兩個花圃的夾角處,一輛計程車繞一個彎,停下來,車裡鑽出兩個女人。杵匠放眼望去,並沒有立刻找到目標,忙四下裡打量,剛要問時,也就看到了。應該不是吧,她們是開車來的,怎麼是計程車呢?他剛要說出自己的疑問,那二位的情態又讓他改變了看法。根據照片的印象,他覺得很像,於是轉頭朝畫家笑一下說:「是吧,我看象!」

畫家遠遠的舉舉手,算是打招呼。杵匠趕緊跑過去,事前打算的細節都忘記了。他沒有走正步,連周總理的手勢也在了丟腦後,他終於失去了做總理徒弟的機會。雖然他的步子稍微有點僵硬,但心跳已經比較自然了。他想伸出手去,跟人家握一下,可是手不聽使喚,「還是比較陌生啊,這就握過去合適嗎?」他對自己說。膽怯讓他決定採取禮貌的迂回策略,伸出一半的手急忙收住,額頭因緊張冒出汗來。他的表情很不自然,有些囁喏地說:「你們來的早,卻到的晚啊!」他想表現出一點幽默,可是說出去的話乾巴巴的,一點味道也沒有。

「開車東撞西撞的老半天,就是找不到地方,急得沒辦法,乾脆把車存了,打出租才找過來。讓你們久等了!」網友也有些緊張,但察覺到杵匠更不成樣子時立刻釋然了。她用飽含歉意的口吻解釋著,眼睛始終盯著杵匠看,杵匠眼皮低垂,不敢跟他對視。她感覺眼前的男人與照片上的人根本對不上,甚至一點相像都沒有,她很茫然,有些搞糊塗了。

「你是杵荷東?」她問道,語調裡明顯帶著不信的神氣。杵匠穿著普通,略顯肥大的咖啡色夾克衫非常土氣,藍色休閒褲也不出彩,身材用他自己的話說「被命運捉弄少長了十釐米,被剝奪了高度帥氣的資格」他有自知之明,此話形容他確實沒有再恰當的了。面龐白淨,鬍子刮過後又頑強地鑽出茬子,把嘴唇和下巴裝扮成藍色,與五官搭配,說不上粗俗,也沒啥特別的地方。衣著顯示他不是志得意滿地成功人士,面貌也沒有剛勇果斷的人格魅力。女網友上上下下把他打量過了,認為他不是太壞的人,也不會有多大作為。總之一句話,他是普通的泛泛之輩。

「啊,啊……」人家一口喊出杵匠的名字,杵匠也想用相同的方式回報,可是他的大腦裡一片空白,她的名字早被忘到格陵蘭島去了。使勁回憶,他還是想不起來。他的嘴巴象離開水的魚幹張了兩張,卻沒說出話來。他感覺窘得厲害,臉紅了。他心裡嘀咕:許沒告訴我吧,卻但是似乎有點印象。才要發問,又擔心自己的豬腦子,記不清楚弄巧成拙把事情搞砸了,索性他有點小聰明,只得很突兀地道辛苦,表示慰問之意。初見的尷尬過去了,效果不太令人滿意。他暗暗罵著,蠢啊你個爛木棍子的杵大匠,你怎麼就記不起了呢?看來平時多注意是必要的。剛要舒口氣,難題又出現了。

「你是杵河東嗎?」女網友追問一句,看她的樣子如果得不到答覆會一直問下去,她似乎覺出有些不對勁。

杵匠眨巴著眼睛,有些懵了,他一時弄不懂她的意思,更缺乏應對的辦法。後來才突然想起來——她照片上看到的是楊樹,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這才明白過來。當時她想見見他的尊容,杵匠身在濟南,哪裡有自己的照片啊,推說讓畫家幫助拍了給她,可是偏偏畫家的相機借出去了,她又催的急,也不知是他的腦袋裡少了哪根筋,竟然沒當回事,完全憑想當然的向畫家要了照片發過去了,這一下全弄混了。事情已經一塌糊塗,他都無法解釋清楚。他懊悔得要命,恨不得拿出一萬塊去買後悔藥,可是哪裡有賣的呢?「望星空」耐心地等他回答,可是表情裡透出了明顯的不快。她已經不耐煩了,總不能這樣拖下去,初次見面就有隔閡還指望有什麼好結局呢?

「啊,啊……你看到的是畫家,我是杵荷東,畫家的電腦裡怎麼有英姿颯爽的我啊!」杵匠只能實話實說了,裝作若無其事的打哈哈,意圖蒙混過去,「當時你要得急,我只得來個乾坤大挪移……」

女客臉色變了,閃過一絲慍怒,冷冷地說:「乾坤大挪移?……你倒是有幾分機智呢!」

不少人都有天生的缺陷,早已形成習慣,在日積月累的處事當中不自覺的表露出來。愚蠢的杵匠天生害羞,青春年少時就不敢正眼看女人,總是偷偷溜一眼,立刻把眼光移開。如今他心中有愧,做賊一樣的不敢盯住她看,對她的細微變化並沒有知覺,何況他一向粗率慣了,注意不到細節,可細節往往帶來意想不到的改變,同女人打交道的時候更不能馬虎。他沒想到他的話會帶來不好的反應,苦果到來的時候他還糊塗著。他嘿嘿一笑,得意地笑納了人家的諷刺。「望星空」心裡冷笑,網路上誇誇其談的傢伙竟然愚鈍如豬!

杵匠期望花心了半輩子,望穿秋水地期待如仙如幻的美女飄然而至,可是那個遙望星空的情調女人卻是眼前的她!她並不是仙子一般,也達不到他大腦裡勾畫的詩意,他也有些失望,「沒看到夢中的美女,也不是遠遠的亭亭婀娜,不過還是個青春韶華的小少婦啊!不過……她是真實的。」

其實,網友見面真沒什麼,既沒有詩意,也沒有感人的鏡頭,反而庸俗不堪。當事人除了最現實的算計,就是表面掩飾下的情、欲。杵匠沒吃過豬肉可見過豬跑,他本不是稚嫩小毛頭,早蹚過黃河見過大灣的了,如果面對如柏芝啊,欣桐啊什麼的豔照美女,心慌手抖能是可能的,在普通女人面前還不能保持最基本的鎮定,乾脆跳下一樓摔死。好個杵匠,即使沒預料到眼前的場景,心卻平靜得跟腳下的地磚一樣,他微笑著,恢復了東杵西搗的匠人本色,立刻靈牙利齒起來。他沖女客努努嘴,手指遠處的畫家調侃地說:「那就是畫家。難道不象藝術家嗎?你看那身段,那姿態,昂頭挺胸,自然脫俗的走路樣子,不象皇帝新裝的主人公嗎?」

「他的聲音更象藝術家!」女客輕鬆地說,她把電話裡的感覺跟實際的人勾連上了。

從虛擬到現實轉換帶來的短暫不適已經過去,雖然面貌陌生畢竟還有些熟悉,何況有過不少的網上交流,大家已經有了相當的瞭解,兩個網友不再拘謹,談話隨便了好多。杵匠敢比較長久的打量網友了。單憑觀感他下斷語:網友應該是茫茫人海中多見的女人。她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屬於嬌小碧玉式的女人,身量不高,到處顯出緊湊;模樣算得上潔淨娟秀,不過面部光澤灰淡,儼然欲望長期不能滿足所致,乳啊房適中隱隱中透著饑餓感;眼睛不大,目光期待,流露出感情的虧欠,它一直在探詢,仿佛昆蟲發情時探出的觸角。上身是淺黃色開領小外套,板正合身,拉鍊拉到胸前,展示出小女人蘊含的魅力。下身是黑色帶皺彈力褲,比較新潮的樣式。腳穿淺藕色圓頭小皮鞋,為了顯示天朝傳統女人的隱忍內斂,努力保持面部表情恬淡。雖說不上美,五官搭配倒也和諧,用一句俗語說,是「一般靠上的模樣,比較耐看的那種」,不過有心人很容易看出她隱藏的激情和澎湃壓抑的情、欲,稍加點撥,必然和著青春的氾濫爆發出來。「比照片差了一點,」杵匠暗暗地說,「此人就是網友‘望星空’了。」她的朋友站在兩米以外,雙手抓著包袋,左右晃著身子,有些拘謹,不好意思走上前來。杵匠一旦不緊張了,面對虛擬裡久違的女性,他就肆無忌憚的欣賞起來。已經熟悉了,仔細看看杵匠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也沒什麼不莊重。女人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臉上飛起一朵紅暈。杵匠暗暗的笑了,未知的事情設想起來總是一包慫樣,身臨其境時卻看不到波浪,想得太多不過是嚇唬自己,太沒出息。杵匠的心情好起來。老杵偷情的路上不過才踏出一隻腳,連一個普通女人都沒拿下,自信心卻暗自發酵膨脹得厲害,或許老杵之偷情嘗試就是為了印證物極必反的老話,他甚至毫無根據地自信能拿下柏芝、欣桐之類熟女,真有些井底蛤蟆的韻味!隨遇而安是人的本性,接受現實是最正確的做法了。杵匠便多了心事,多了憧憬。

畫家舉起右手,做著手勢,示意大家過去,他做的優雅卻不乏分寸。距離遠,扯起嗓子大喊,那是市井村夫的行徑,換作杵匠,做出來一點都不奇怪。畫家文雅持重,不會有辱斯文。太陽歪在樓邊了,兩位女性早已餓得不行,眼前的首要任務是填飽肚子,這一點是大家的共識。大家不再多說,匯合後一起往飯店進軍。

「這裡有飯店嗎?」望星空有些擔心,她一臉疑惑,詢問的眼神瞅著杵匠。杵匠瞟一眼說話的女人,微微一笑,流露出一星不屑,真是少見多怪!別看她穿著還算俐落,容貌尚可,誰有心思餓著肚子陪她軋馬路玩?杵匠別自作多情,人家初來乍到,打問一下情況並不為過,倒好像冒犯了他似的。在目前的情況下,想把她拿下成為口中之殂就是把整個城市的馬路軋遍了恐怕也不成的。

「說啥呢?如此大的省城所謂繁華之地還怕沒吃飯的地方?堂堂天朝大地,歷史悠久,飲食文化源遠流長,你也算在個中混了有年頭了,不知道咱們天朝缺什麼都可能,就是不缺飯店嗎?你順著大街走一百米,准能找到一家。」杵匠打趣著,一邊指指畫畫,「或者是跟著天下最好的大男人你有些擔心吧?你可看清了,我們都是安分守己的老實臣民,朗朗乾坤之下,太陽可把大地照得沒有一絲黑暗,還擔心被拐走可是太小心眼了!」

「你的話好多哦!」她說。

兩個女人帶過來一個草綠色大旅行包,鼓鼓囊囊地塞滿東西,看起來挺重的。包包兩側各探出一個倒U形帶子,一人拉一個抬著走路,她們彎腰翹啊臀身子歪歪的顯然很吃力,哼唷哼唷的很受苦的樣子。這些嬌生慣養的獨生女們被慣壞了,從出生到長成一直被父輩和祖輩們寵著,橫草不摸,除了養成暴戾乖張的脾氣就是好吃懶做,自私自利,廉恥心和榮辱感都很差,可是對享受情有獨鍾,只要對自己有利哪怕把自己的肉體一斤斤賣掉都會答應。杵匠最看不慣這種作為,對女人的誇張表示無動於衷。與望星空相比,她的朋友更顯嬌弱,如同得病的雞崽,一搖一晃的走不穩。天是涼了點,她竟然穿了羽絨服,還不至於如此吧。還別說,鼓鼓的蛋清色羽絨服,穿在小女人身上,怪好看的。因為不是主幹道,馬路不寬,可是人來車往的混亂景象一點不比鄉鎮的集市差。馬路兩邊的人行道上砌滿方磚,使用久了,損壞了不少,東剝蝕一塊,西殘缺一片,走起來很不平坦。兩個嬌小女人,一對弱不禁風的樣子,趔趄著身子,走起來深一腳淺一腳的,跌跌撞撞。為了防止與擦肩而過的行人相撞,更是耗費了力氣,走不多遠,她們不得不停住腳喘口氣。杵匠感覺好有趣,真真的象動畫片裡的兩隻老鼠搬運食物的情景。她們一個忙著咳嗽,一個又在那裡咧嘴,不時的把目光送過來,似乎要杵匠主動幫忙,杵匠故意裝作不解。

「好一個靚麗的風景啊。」杵匠昆腔做調的自顧自陶醉,仿佛春日繡樓上的古代多情女子的慨歎。望星空挺起腰四處張望,頭頂的楊樹葉子斑斑駁駁的發黃了,風吹著嘩啦作響;剛拐出來的C形庭院裡的花草樹木黯然無色,哪裡有可看的東西?何以說風景秀麗?純粹是無病呻啊吟!片刻的迷惘後她突然明白了,兩個女人累得東倒西歪,憩息在大樹下不正是一個畫面的場景嗎?他是物有所指暗暗笑話她們呢!想到一個大男人明知別人有難處不說主動幫忙,還故意說些風涼言辭,不由得心中惱怒,「呵!某些人挺悠閒啊!可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她冷冷地說。

杵匠一副無辜的樣子,兩手一攤,學著騎士的滑稽腔調說:「女士們,真是冤枉!難道我不是現代的竇娥嗎?你怎麼會這樣想……難道本人沒同情心嗎?」

看他不通人情的輕賤樣,女客的氣不打一處來,她恨的牙癢癢,真想搶過去撕爛他的臭嘴。他做出旁觀者的清閒樣子,沒有一點幫忙的意思,女客賭氣不再看他,甚至不願意想到有他存在。對於不常幹體力活的人來說,稍事休息還是很管用的,很快兩個女人覺得恢復了精力,重新上路。最嬌嫩的人也不願意被人看熱鬧,兩個女人拼足了勁往前挪,沒走多遠,卻發出了尖叫聲。原來她的朋友絆了一腳,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她氣咻咻的,滿臉通紅,憤怒地瞪著杵先生。杵匠一點也不生氣,倒有點喜滋滋的。不過這一絆倒勾起了他的注意,他走上兩步看著差點跌跤尚驚魂未定的女人,原來她是靚麗的小女人,剛才一直躲在遠處沒被留意,完全稱得上是一個漂亮女人。

那女人面容雖少些光澤,顯然是生病造成的,因為她一直咳嗽。她很耐看,眼睛大大的,雖然黯淡卻流轉,如果愛上某個人肯定情義纏綿;嬌小的身子,胸部卻豐滿,挺挺的如兩個饅頭,隔著毛衣有噴勃欲出的感覺,一旦抓在手裡撫摸,肯定很可人。瞧老杵的色鬼樣子,看到一點隆起就動心思,怪不得都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雖然打擊面大了點,但未必屈枉了多少男人。面對此寶,只要是正常男人總會想三想四的不安分,所謂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只是個傳說,引用性情女同胞的話說:要麼那是混編了糊弄人的,要麼他就是個痿哥。不過呢,我們有些冤枉杵匠了。真實的情況是他不是有意去看的,而是無意中碰到。偷偷看女人胸部入了迷,一副癡呆發愣的傻樣,太不含蓄了,不是活脫脫地告訴人家自己是個色鬼嗎?杵匠色鬼之心昭昭,還傻不到這份上。無奈她這個姿勢,正好突出了線條,突突的往外跳,那衝擊力杵匠得下十二分的決心才能受的住,眼沒受傷就不錯了。杵匠趕緊閉上嘴巴,把眼躲開,用手平復一下加快的心跳。他象猩猩一樣跨過去,一把將包包抓過來,甘心情願地幫忙,自找臺階地說:「我來,男人是天生的搬運工。」

「才看到啊,剛就沒好意思說你,可夠沒眼前勁的。我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女客對杵匠的遲鈍不滿,剛剛看他看呆了的傻樣,很不屑的把頭扭過去,不正眼看他,如今見他主動幫忙,不滿情緒雖然減輕,仍免不了揶揄他。女人天生有斥責男人的權利,男人想博取異性好感時天生是賤坯子,杵匠非但不生氣,還屁顛屁顛的心裡受用的很呢。「算你知錯能改,算是將功補過,小女子得給你留面子。」女網友給出一個燦爛的笑表達謝意。

「吃什麼?」畫家外衣敞開,幾乎分到身體兩側,下擺不住地擺動。他在不遠處不緊不慢地走著,頭微微高抬,表情恬靜,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看看離飯店不遠了,忙走進了詢問。

「還是那個紅色主題吧。」杵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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