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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看了兩家簽約合同寒心正文三

紅色主題飯店就在街角,離畫室不遠,步行也就幾分鐘就到。畫家是常客,杵匠也來過一次。

這家店規模適中,算不上高檔,飯菜說的過去。雖說是大城市,找一家精緻受用的飯店並不容易,裝飾豪華的星級飯店自然是好,可酒水飯菜價格比樓價還高,還在奮鬥路上的畫家也就是預備小康水準,那裡能趕上公款吃喝的氣度?跟那些投機鑽營靠不正當手段先富起來的人們的腰包相比,自然是難民級別的了。何況眼前兩位那身段,除了顰丫頭就是林妹妹,處處露出生在萬惡的舊社會的病態美,如今可是一副抹黑社會主義優越性的模樣,混跡在大腹便便的男人和香味熏死蒼蠅的美女堆裡,不和諧啊。類似紅色主題一檔的飯店確實沒法恭維,左整右整就那些菜品,誰也做不出花來,吃起來全都那樣。怨就怨人們的生活條件好了,進飯店的機會太多,久居花叢不聞香,常吃飯店嘴也刁了。飯店經營者就此作了難。什麼韓國料理,日本風味,拉出一些概念來充數。這些本來就是中國菜的支脈,孫子輩的,求奇尚可,口味並不咋的。為了吸引顧客,店主們挖空心思另開新賣點,各種希奇古怪的名目紛紛給食客們製造點新鮮。什麼農家院啊,什麼桃源啊,什麼苗族啊,什麼土家啊,有的甚至連日本鬼子千刀萬剮的形象都用上,沒有氣節,不顧廉恥,只為嘩眾取寵。紅色基調也算一種。雖說是紅色主題,杵匠認為算不上正宗,他甚至覺得有些不倫不類。

服務生把他們引到一張南側臨窗的飯桌前坐定。杵匠當仁不讓與網友面對面坐定,可以名正言順地注視美女,用眼睛揩油。一張桌帶四個人的座位,兩男兩女剛好合適。前面說過杵匠是走過河下過灣的有些見識的正點男人,一路行來再沒有開始的緊張,他已經回歸到平常狀態。無論何種動物,在獵取異性的時侯,總是儘量顯示自己的本領來博得青睞。杵匠也是如此,他的長處就是東杵西杵。他歪著身子,開始指指畫畫地誇誇其談,對店內的紅色擺設評頭論足。

「那邊牆上,看到沒?貼的是海港人物畫,八大樣板戲之一,跟主題還挨的上;緊挨著貼畫的都是些啥?嘖嘖……怎麼還弄了個十大將軍全家福?還是最近新印刷的,有些搞歪嘍!再看那裡居然不是毛老人家頭像,唉,一張毛老人的像都不見,連個最普通最典型的語錄都沒有,不整毛老人家也別整這些啊?那裡靠譜啊!」杵匠拿著專家的口吻,只叨念外行,搖頭晃腦的,連惋惜帶不滿地胡杵,「一樣的弄,咋差距就這麼大呢?那些耳熟能詳的時代特徵明顯的代表作品,像紅燈記、沙家浜、智取威虎山等樣板戲,家喻戶曉,一張不整,店家咋想的呢?再看那……對,就是那些新秫秸裝飾的多寶格,幾乎占了大半面牆,裡面放的那些東西,算什麼啊?除了酒瓶還是酒瓶……」

杵匠一路裡雲山霧罩地說開去,作為熟客,象導遊一樣解說一下飯店的美麗環境,良好的服務和精緻的菜品,兩位餓暈了累壞了的女人肯定會感興趣,因為那是與她們的切身利益息息相關的東西,瞭解多了可以吊起胃口,可是弄這麼些與填飽肚皮毫不相干的廢話賣弄,不是自找難堪嗎?兩個女人採取了克制的禮貌態度含混著對付兩句,已經夠客氣了,過度的饑餓讓她們最盼望抓緊上點可口的吃食填飽肚子。

「人家是飯店,不放酒瓶還放水缸嗎?」望星空網友沒好氣地打斷他,「你就用這個來宴請美女們啊?提那麼多建議人家給你錢嗎?我們可是餓得頭暈了。」

網友一通辣妹似的炮火,劈頭蓋臉地砸向杵匠,杵匠眨巴著眼睛瞧她,很不愜意,心道看你凶巴巴的樣子,怎對得起女人兩字?他偷眼斜瞥,陌生的女鄰座正無精打采地靠在椅背上,努力保持淑女情態,她倒可憐見的。匆忙的看一眼又覺得不足,不自覺的多看了幾眼,心裡陡升悵然。「看看人家,坐那裡安心聽說話,多文靜啊,那裡象她個望星空?你們兩個對換了該多好?人家雙眼皮大眼睛,說美女也就是她這樣啊,你可不算!還是畫家豔福不淺啊!」兩者相權取其輕,杵匠稍作盤算已經決定應該向誰示好,當然還要講究策略,儘量做得含而不露才是他杵匠的風格。不過按著事先的計畫,望星空的朋友該分配給畫家。杵匠無可奈何地擺擺頭,心裡不是滋味,暗暗羡慕起畫家來。老天好無情啊,怎麼就捉弄他呢?才兩個女人就錯過了更美的,好沒意思。人生多無奈,他杵匠咋就是後娘養的?想到此,更加難過起來。

「簡直是一塌糊塗!」他憤憤地說,他很想找茬,發洩胸中的不滿,然而圖一時之快必將影響偷情的大局,他必須保持克制態度,稍稍變通一下,玩點指桑駡槐的把戲,把一腔憤懣全部發洩在紅色酒店經營者的對專業知識的無知上。

杵匠確實一塌糊塗,他已經完全糊塗了。秋風已涼,兩個年輕女人風風火火地趕了上百里路,初來乍到坐在陌生的酒店裡,又身染小癢,肚子抗議著,最基本的做法是先催促服務生把潔淨的餐具擺上,要一壺熱熱的水,倒在杯子裡,端在女人面前,說些溫軟款款的話,稍作安慰,爭取女人的好感,「走了半天路了,辛苦的很啊,喝杯熱水,先潤潤嗓子。」即使言不由衷,照樣感人。然後很爽快地表示:「哥兒兩個一直等著與美女共進午餐的榮幸,肚子餓癟了都沒怨言,終於等到你們仙姿光降,高興得一塌糊塗,今天的單我買了,美女們想吃啥點啥,不用給我省著。」如此豪邁一番,美女們豈不美透氣了?如此好的印象種子一旦丟進易受感動的女性心裡,發芽抽穗不是順理成章的嗎?他卻一味的為抱了那個更划算費心思,真的是色迷心竅了。殊不知人家還在門口徘徊呢,離著床遠著呢,他倒跟就要脫衣服鑽被窩一般了。

女侍已經走過來站在飯桌旁邊,拿著菜單,一臉疑問的望著杵匠。顯然,她詢問是否點菜。杵匠掃視一下兩位女客,她們來了情緒,都在看他,指望他儘快安排好吃食。他兩手按著桌子,不置可否,坐在飯桌前的女人此情此景之下,看到希望在即,肚子更餓了。杵匠還在猶豫,覺得等畫家來了點菜最好,因為他掏腰包的。他可真是個吝嗇鬼,心疼錢那怕背後自打嘴巴,也要裝裝樣子硬撐門面,何況他點菜畫家照樣可以付帳的,覺得虧欠他事後再補償未為不可。再說了,此來目的為何?不就是要把眼前的女人變成飯後甜點嗎?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下魚餌怎麼當漁民呢?在這一點上花花公子做得更好,他們滿口是使女人心花怒放的甜言蜜語,做一個動作,走一步路都能討得女人歡心。為了得到心愛女人,他們甚至可以孤注一擲,不惜千金。杵匠太小兒科了!雖然網友並不心愛,可是年輕新鮮,順捎總可以吧?何況她的朋友比較心愛啊,可憐這個蠢貨已在心裡把她配發給畫家朋友了,殊不知蘿蔔白菜各有所愛,豈知畫家好那一口呢?採取措施讓女賓高興起來,才是迫切需要!泡女人是大膽心細的工程,千萬不能掉以輕心,有時候以為把裡攥了,稍有疏忽都可能毀在不起眼的步驟上。記住只要一天不上床就可能夭折,哪怕在嘴邊都可以一個華麗轉身離去。

女侍等了一會,有些不耐煩了,「先生,點菜嗎?」她不去問對面的女客,她知道兩女一男的搭配男人會甘心情願做冤大頭的。杵匠的廢話被打斷後,只能接招了。他接過菜單,遞給女人們。

「點菜吧,想吃什麼點什麼。」他說。

女人們翻遍了功能表,沒找到一個熟悉的菜品,杵匠假惺惺地說點愛吃的,可是她們對功能表一點都不熟悉,努力的想通過菜名找到點蛛絲馬跡,以確定那樣是她們愛吃的,可是在菜名上什麼也看不出,即使挖空心思展開想像的翅膀,仍沒找到一樣跟以往吃過的菜品印象對得上,確實不知道點什麼菜適合,重新推過來。杵匠笑了笑,客套著:「怎麼?點啊……別不好意思,別給畫家省著,他請客。」不知道杵匠當時出於什麼想法說出這句話來,這是他和畫家的私事,只要有人宴請,哥兩個誰掏腰包跟女客一點關係都沒有。可是一旦說出來對女客的心理即刻產生了深遠影響。

怎麼是畫家請客?倆女客對望一眼,臉上都掠過複雜的表情,有驚奇,有失望,還有鬱悶,她們索性推開功能表不點了。她們跟畫家有啥關係?來這裡不是因為和你杵匠是朋友嗎?雖然畫家是你杵大匠的朋友,要扯上她們可繞著彎呢。畫家怎麼請你都可以,可讓她們跟著吃蹭飯,有些太牽強。兩位女客心裡不舒服,類似吃蒼蠅的感覺,很不是滋味。網友的朋友更覺難堪,她本來就是陪襯,如今更顯多餘了。她低住頭,情緒明顯變得低落。網友看在眼裡,心裡更加彆扭。大老遠的興沖沖趕來,為了見你一面,不是為了來吃你一頓飯,咋就動這些算計?在網路裡令人喜愛的杵匠,讓人無限遐想;你用才華和智慧博取了女人芳心,惹得女人喜歡你,夜裡睡不著,事情無心做,才半路裡拋下工作來相見,難道這種古怪的做法是你的幽默?亦或小聰明?真不敢恭維。期待,興奮沒有了!幾件事相加,虛擬中積聚的好感已近風雨飄搖。

杵匠見二人不點菜,正合心意,還在為自己的小聰明自鳴得意。他一點都沒覺察女客的微妙變化,還以為她們是勞累引起的精神萎頓呢!

「我對這裡也不熟悉,還是讓畫家來點吧!」他說。他說的是實話,可是在泡女人的歷程裡,實話有多大作用呢?何況他的實話把臨近的飯局推遠了。

「畫家那裡去了?」二位女人見畫家不在這裡,抬起頭同聲問道。她們心生疑竇,因為畫家的去向有可能關聯著她們的安危,在初來乍到的地方,到處都是陌生的環境裡,弱者總是憂心忡忡的。報上網上經常有見網友被騙的新聞,望星空事先考慮過,才叫了朋友陪伴的。自見面後尚沒發現危險跡象,畫家的意外不見,使她們稍微平復的心忐忑起來,又勾出她們出來會網友原本的不安,難道真如杵匠說的買煙?是否就是買煙這麼簡單?杵匠古裡古怪,讓人搞不懂,還是謹慎些好。如今下藥使壞的多著呢!想到可能被下藥,她們脊樑發麻,神經既敏感又緊張,兩個弱小的女子如何抵禦同等數量的男人?她們交頭接耳了一會,警覺地觀察著周圍。

「去買煙了。」杵匠輕描淡寫地重複說,他對女客們的騷動不解,難道他和畫家象壞人嗎?在窗明几淨的飯店又不是賓館裡能有所作為嗎?其實他不懂女人,她們在陌生的環境裡最容易孤單,治療孤單的最佳方法是關心,即使不能恰到好處,誇張過分一點也不會讓女人反感。他沒有把握女人的心理需求來對症下藥,卻說著不著邊際的廢話,殊不知談情說愛需要的是溫情脈脈的體己語言,只要男人表現出足夠的關懷表示對她的傾心,女人自然打開關卡把他迎接到她的芳蕊裡,可惜在他還沒有弄清女網友名字的時侯,因為他的隨意和無知,親自抹殺了美好,等到一切都成了回憶,他還虎頭虎腦的想不出因由呢。女人在愛的時侯會不顧一切的往前沖,可一旦讓她失望,她不會留給你半點溫情。

「你們怎麼如此客氣,畫家一向大方著呢,他從來不小氣計較的。」杵匠很惋惜地說著,回頭告訴女侍,「稍等一下,等畫家回來點菜,他對這裡熟悉!」

杵匠既不點菜,又不想掏錢,並不是他如嚴監生一樣小氣,他確有難處。畫家約他,杵大嫂答應的不太痛快,她對楊樹的看法總有些保留,她的印象裡畫家和藝術家都是風流好色的,又逢找情人出軌諸事氾濫的時代,心中不免擔憂,再三考慮之下,既然不能拒絕,只能採取點措施。她心裡明晰的跟鏡子似的,早以專業會計師的水準算清了丈夫的花銷,以父母官對下屬的細心給他做了嚴格的預算,他出門時拿到手錢可釘可鉚,即使出現點意外花費,他只能發揮聰明才智設法隱忍了。他根本沒有能力闊綽,碰到的又是意外的不能拿到桌面上的開銷。他的財政大臣對他特別關照,每次凱旋歸來,除了熱情的歡迎外,還不厭其煩地對各項花銷刨根問底。杵匠是個誠實的人,根本完不成打馬虎眼的艱巨任務。掌握財政命脈,對於控制男人是有效的。本是個窮光蛋,哪怕嘴上抹蜜,滿口花團錦簇,注重現實的女人們也不會感動。網友堅持會面,杵匠既興奮又發愁。他興奮網上感情即將修成正果,又發愁花費怎麼辦。連頓飯都不請,太說不過去了,損了面子事小,再別說其他了。他打著轉,錘足頓胸了半天,幾欲想個找藉口回絕了,不自覺的感歎連聲,才被畫家朋友看出了端倪,等明白真相後,當即表示支援才確定了請她們來。至此,杵匠快樂得如奮飛的小鳥,滿眼都是陽光璀璨。不用任何破費便可抱得美人歸,完成多年的夙願,可以像好多有情人相伴的男人一樣挺腰子了,真是讓人笑顏逐開的好事,老天終於懂得眷顧好人杵匠一回,太妙了!杵匠根本不用維護面子的假意推辭,趕忙來個順水推舟答應了。多好的畫家啊,多好的朋友啊,他的畫是世界上最好的畫,人也是最好的人。這就是解決了難題後杵匠最真實的感受,但他心理上總覺得虧欠畫家的人情,世界上最難還的就是人情債,可是美人在不遠處招手,他都聞到風吹過來的香氣了……管它呢?先應付了事情再說。

有好多事情看似已經準備就緒,可實際發生時總會有這樣那樣的意外,誰有能力把未來的一切都算計在可預期的範圍裡並能有效掌控呢?如此來要求杵匠,那是太抬舉他了!他能力所不及,又無自知之明罷了,不過他知道做事情是有特定的規則需要遵循的。國與國有內政,人和人交往也有內政。內政消化在內部這就是原則。無奈杵匠是個雛,缺乏對敵鬥爭的經驗,他既不能看清當前的形勢,更搞不透事情的輕重。在空蕩蕩的餐廳裡,幾乎只有他和女客們無聊地坐著幹喝水,空蕩蕩的餐廳不是明明白白的提示午餐時間早過了嗎?他要人家跟他一樣傻傻的繼續等待,當時壓根不是拖延時間的時候,她們對他老鴰似的廢話幾乎不能忍受了,他還不厭其煩地聒噪呢!愚蠢的人辦糊塗事,無法知道可能的後果,他根本沒想過。他註定會遇到坎坷,他的路還長呢。

男人們期待著桃花運,做夢都想抱得美人歸。但是機會只給有準備的人,桃花運也不是漫天飛舞的雪花,任誰都能接起來帶回家。比如身居要職的官員,大權在握,有人出錢以女色行賄,官員們的如同腐臭的肥肉,價值明擺著,女人也會象蒼蠅一樣嗡嗡的圍繞著想攀了官員的高枝,以期營造一個光輝燦爛的將來,爬到腐肉上吮吸滲出的汁液。女人明知道別人出錢,也一樣高看官員;會網友完全不同,網友男人多是空手套白狼的主,憑的是花言巧語,兩人聊了很久,有了一定的瞭解,有的甚至有了心靈的契合,但那畢竟是虛擬的,是用想像描繪了的良好形象,現實中斯人若何是未知數,一旦在現實中遇到杵匠的做派,肯定如迎頭一悶棍。杵匠還嫩著呢,沒有能力駕馭事態的發展,被命運女神眷顧的日子還沒到來呢。

畫家走進了大廳,自然而灑脫,女客們遠遠注視著他,發現他並不象某些藝術從業者,生怕人家不知他是搞藝術的有意留起長髮招搖,蓄起長長的大鬍子以示別具一格;他跟普通人一樣梳著平頭,整整齊齊的,氣質上的不同只有細緻的人才能覺察。真正有實力的藝術家絕不會靠奇裝異服怪打扮吸引別人注意的。楊樹的打扮遵循正常人的規則,只有下巴上才有點卷起的小鬍子,稀稀疏疏地蓋不住皮膚,跟他三十大幾的年齡相配。他身穿休閒裝,腳下是平底收口老頭鞋。腦袋很大且飽滿,仿佛裡面裝滿對美的感知和創造的靈感;大額頭,稍黑的臉龐很寬闊,隱現著含蓄的表情,那是內心充實,見解深刻的自然流露。他身高適中,身體如墓碑一樣強壯,看上去他能連續幾天的熬夜作畫都不會不生病。敞開的外衣顯露出厚實的胸膛,他的胸膛裡有的是鐵骨柔情。他的步履沉著,有氣定神閑的淡定。大廳寬敞明亮,裝修簡練,雖沒有高級飯店的豪華,卻頗為舒適。角落裡、空檔中點綴著盆花和綠色植物,給人清新的感覺。

畫家坐下來,看到桌上空空,很奇怪地問:「你們沒點菜嗎?」

「等你哩!」杵匠說,「美女們不好意思點,我又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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