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

只是,徒然,妍終日理不會小子影的一舉一動。不與她言語。不附任何表情。

特別是時年三月,只要是子影在,妍便避之。一日,子影與章錦澤正準備進餐,妍路經客廳,子影怯怯的輕言道,媽…媽,吃飯了。只惜妍頭也不緩地往房間走去。子影只得悶下來吃飯。

章錦澤忍不住哄她,你媽耳朵不好,子影乖,自己吃。可是時間一久,他也找不到說詞。繼而,再看到落寞的小子影,章錦澤只得輕輕地撫摸她的髮絲,或拍拍她肩。子影並不抗拒。這個男人是懂她的曲度,範值。

她已漸漸習慣母親妍的行為,但是她無法控制住心裡的失落。

整個三月,她不知道母親妍是否有正眼瞧過她一眼……

有時,小子影看著靜杵在窗前妍的背影,她會想到鄰居汐兒的母親抱著粘著汐兒的場景,心裡竟徒升起一股羡慕。她也會奢迷地想要抱住母親妍,哪怕是,觸碰。小子影稽悲地想母親妍可以罵她,或是,打她。只是別把她當成透明的。畢竟她還只是個女,孩子。

只是,妍情緒再怎麼頹落也不會向她使性子,亦從不說她,罵她,更或打她。連章錦澤亦是如此。後者自是能理解。何況,小子影又不是他的親生孩子。他是一個理性的人,一個理性的人自會尊重一個生靈的孩子。何況,小子影還是一個聰明,惹人生疼的孩子。

但是偶然的一個夜晚,子影才知道自己的存在,對於妍來說,的確是種折磨。

那是子夜時分,子影受噩夢驚醒。從小,她就反復地做同一個夢:一個男子躺在血泊裡,對著她露出戀戀不捨的笑顏。小時候她站在路中央,長大點便在肯德基的門外。總是一個男子的臉,繼而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填滿她的腦子。還有那微笑,咯咯地在她耳邊響起。那晚的夢,她與章錦澤坐在靠窗的肯德基店裡,手中的番茄醬突然不停地漫出血來,繼而那個男子的笑臉一張一張地呈衍到面前…

小影,小影,她聽到喚聲,驚醒過來。

是章錦澤,他路過子影的房間,聽到裡面輕微的戚叫呼聲,一進門便看到子影纖細的手將棉被抓得緊緊的,頭又不停的搖晃,臉色都佈滿虛汗,毅然地叫醒她。見她醒來他轉身出去,半響,拿著毛巾過來輕輕地撫開她的汗珠,後,扳開她抓緊被子的手,對她說,小影別怕,澤叔叔陪你。

子影像是撿到了救命的稻草般,把章錦澤的手拽得緊緊地。她以為他只是叫醒她而已,沒想到,這麼細微地照顧上她。子影感到一股熱流正灼傷她的眼,她並不想讓它流出。這麼久以來,子影從未流過淚,她的眼淚沒有任何存在的必要,她沒觀眾,她的淚亦絲毫沒價值。

她把章錦澤微溫的毛巾藉故放在額頭往下的地方。說。謝謝。

她感知到她已慢慢進入睡眠狀態,可是她並不想鬆開拿上厚實的溫暖的手,這是她來這以來第一次緊緊地觸及一個人。第一次有感知溫暖的入睡。她知道她馬上就要睡著了。因為這感覺來得太不真切,像是汐兒說過的幸福。可是,章錦澤的電話鈴聲讓她的感知逐漸清晰來。

子影聽到他磁性且溫暖的聲音,我在小影這呢,馬上過去。

繼而,她叫喚了聲:小影,見她沒反應才緩緩鬆開她的手,幫她掖好被子,便起身。燈熄了,便黑了,她的眼閉著本就是黑的,但是她能感覺到光,只是,現在,真的黑了。一片漆黑。

子影又豈會動彈呢,他是母親妍的丈夫,妍在等著他呢。只是她無心再入睡。

她聽到隔壁的聲響,他的聲音粗擴起來。

妍,她是你親生女兒,既然當初選擇生下她,就該關心她,有義務照顧她。

……

這麼多年,你還不願釋懷。妍!求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更不要再折磨小影。還有胥梓穎。

子影聽到關鍵處,立然起身,輕聲走出房門。她在姥姥家曾經偷偷看到胥梓穎寫給母親妍的賀卡。

我一看到她,聽到她的名字,便會想起梓穎。要不是她當初要吃路對面的烤紅薯,梓穎也不會被車撞死,不會死,不會死。你要我如何釋懷。妍歇斯底里的聲音傳開來。

即便你恨她,但是她永遠都是你與胥梓穎感情的結果。

但是這個結果,已經快讓我崩潰了。錦澤。

梓穎是我兄弟,我瞭解他。若是讓他看到你這麼對待這結果。我想,他死不瞑目。

……

……

子影恍惚地往回走,她的嘴角裂出慘澹的苦笑來。她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後,她聽到嘿嘿的笑聲,繼而,嗚咽聲襲來。她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哭聲,像只可憎的蚊子,揮之不去。

她終於忍不住讓眼淚暴露在外面,只是拼命地壓制住這聲音。她狠狠地咬著厚厚的絲絨被頭,坐在床頭,淚流不止。子影不知道自己流燃了多少眼淚,好似把這十六年來的眼淚都釋放出來,可是它們是否能安然地倒回在該流的時段內呢,那麼,她昨晚便不會那麼累了。

而現在,她已獨自坐在回清鎮的列車上。子影天蒙亮晨便起床了,準確的說是起來。她簡單地收拾下行裝,幸而這裡的東西本就不屬於她,她亦不用帶走,任何。只有卑微的軀殼,殘碎的心。她一整晚都沒睡,根本無法入睡。腦海裡總是浮出那個噩夢,可笑的是,夢卻是血淋淋的現實。

耳邊蕩然地飄起昨夜妍的泣語憤言,要不是她,梓穎也不會被車撞死,不會死,不會死。

要不是她,梓穎也不會被車撞死,不會死,不會死。

要不是她,梓穎也不會被車撞死,不會死,不會死。

……

是啊,怎麼能釋懷,一個害死自己丈夫的女兒。

是的啊,她該恨她,這個讓她已然接近崩潰的她。

彼時,她倚靠在窗邊,再次回想,心裡依然烙烙的疼。眼淚還是會不知覺的想溢出來。脹得她眼睛好疼。

子影只得選擇離開,年尚幼的她落然地逃避這個殘酷的事實。或許,再讓她看見母親妍,會自覺地避開。她已恥於存在,在有她氣息的空間。

她不知道妍看到她留的信紙會有何反應。或許,第一個看到的會是章錦澤。嘿,其實,她亦不想知道了。

她感到累。覺得累了。

在和母親妍相處的五年一千八百三十五個時日裡。

多少個時日呀。子影終究淡然了。她不再奢迷得到妍的親密。也不想。不是因為得不到。是她已心灰意冷。或許,在某一天,妍拉著她的手或只是觸及到皮膚,她會不自然地縮回來。

貪念某個物件,想久了,便不再那麼想得到。即便得到,也已然變了性質。

她只是甚想念清鎮的姥姥家了。那裡永沒有大城市的喧囂,更不會有,該死的大馬路與繁多的車輛。清鎮一片寧靜。什麼都好,即使沒有母親,亦沒有父親,與章梓穎。若是五年前子影沒跟隨母親妍離開,並不會如此壓制地生活,換來感知的疼痛力量。她想起五年前與妍一同坐飛機,在還沒有晃過神來人卻已轉入陌生的空間,捲入不同的氣息。火車卻不同,它可以給你足夠的時間讓你融入這陌生的空間,甚至下車時,你還能攜卷一些氣息逃離。

的確,首先看到她信件的,不會是妍。而是章錦澤。

一般,子影都是自覺起床,可是今天早晨,章錦澤覺得奇怪,都八點也不見小影,便去敲門見無人應,章錦澤有不好的預感。他深知她的敏感。

當他看到小影的留筆,好像已預料到有這麼一天。只是小影的忍耐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厲害。

任何一個孩子都無法忍受這樣的孤寂。他是一個有原則內斂,靜默的男人。有時,想讓子影感受到他的愛,卻不知道怎麼去散發他的愛。而妍自胥梓穎走後便變得冷清。對小影更是異常冷淡。而年幼的小影早已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冷暖自知。必要時才與人交際,亦是簡潔,漠然。從不主動粘附任何人。

子影的班主任也曾多次打電話給她妍和章錦澤。說她聰亦聰明,就是太緘默。沒有其他同學的那股朝氣。

妍亦明瞭,只是她不願理會顧及。有時,她也會禁不住偷偷地看子影。她的眼睛,她的睫毛,她的嘴唇,她的耳朵都像極了梓穎。妍亦是懷念這容顏。看著看著,她的心便隱隱作痛,她憂怨起這個孩子,是她每日在提醒自己,她曾經多麼相愛的人就這麼不見了。再也見不著了。

可是,當錦澤拿著子影的信件漠然地遞給她時。她的心悲措起來。她說她走了,謝謝她給與她機會,能與自己的母親共同相處五年。感到,幸福。也感謝澤叔叔對她的照顧。她的落款模糊可見是由女字改寫成的子影。

這個孩子,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退出這場維繫。她說感到幸福,妍是有感動的,因為她從沒許過她,只是一直冷落她。何來的幸福感呢,我的小子影。妍百般酸楚地想著,失了魂地飄到子影的房間

她的房間很是素潔,整齊,可是她從不知道。她書桌上的檯燈圖案還是一個卡通媽媽懷抱著孩子的柔顏,枕巾亦是類似的圖案。妍終於忍不住跌坐在床上,抱住枕頭狠狠嗚咽起來。

因為她觸到枕巾上的大片濕氳。她感覺得出那是小子影的淚痕。

那是我帶她去超市時買的,小影一眼看到那枕巾便停駐了下來。我說喜歡就拿著,她盯直的眼睛繼而頹閉上,落寞道,不用了。可是在我們排隊買單時,她卻一溜煙跑開了。回來時手裡拽著枕巾……昨天她做噩夢,渾身都汗濕了。緊緊地握著我的手不肯放。妍,她還不夠大,還需要愛,需要依靠啊。半響,錦澤扶著妍的肩膀落落道。

好在火車直到終點站,聰明地子影下到月臺便跟著人嚷前行。走出火車站,子影便巡視到有掛著清鎮的匾塊,心裡不自覺地泛起一抹憂傷。她輕輕地呼下長長的氣息,感知到生命的燃續。她想,不管怎樣,生下來,活下去。不為別人,不因別人。只是突然聽到有人叫喚起她來-影\胥子影,這啊。

她環視著,看到一男一女眉眼朝她走來,她疑惑,畢竟已有五年的光景,對人對物太過含糊。

只是,貌似,很熟……

—影,我是安兒啊,洛安兒

—不認識了,日景三。

子影這才恍然大悟道。你是,安兒。洛-言-哥。

記得班上一個女生有次叫她影時,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直至爾後每次喚她都是影時,她才反應過來。她是那座城市惟一一個喚她影的人。她叫時婕。此後,時婕成了她唯一的象徵性朋友。

自然,安兒的喚她總是單純的沒心沒肺地喚。

在清鎮,只有安兒會稱她影。那在這個世界上,或許只有洛言會喚她日景三。多麼熟稔的稱呼,子影甚是懷念。在那個城市,足足五年,那些熟稔的聲音是她耳際的靈動的音符。

安兒與洛言是親兄妹。住在姥姥家的隔壁的隔壁。小時候的子影便是安靜的孩子。她與安兒同歲,便一起上學前班。那是一次放學回家的路上遭到小朋友的欺負,被年長三歲的洛言瞧見,大義凜然地擋在他們面前。把小朋友往地方一推凶道。誰敢欺負她們……

安兒拍起手樂道,哦耶,哥哥好厲害。而子影只是睜睜地盯著這個保護她的男孩子。

看著這個憐弱的小女孩,洛言痞痞地豪氣道。以後誰敢欺負你,跟我說,小爺我滅了他。說完又問其,你叫子什麼來著。

未等子影開口,妹妹洛安兒大聲喚道,哥,影她叫胥子影啦。哦,胥,子…影。年幼的洛言饒舌並不能順口地叫出她的名字。想著總不能娘娘腔地學他妹妹叫她影啊。並問她哪個YING。

小安兒想插嘴也插不上,因為太過年幼,她不太記得怎麼寫的。

小子影輕淨地說,影子的影。

呃,在我手上寫下。洛言模糊道。他本就不愛學習,只是算術特別好。

子影豎起手指輕輕地在洛言攤開的小手上劃寫。

上面一個日,下面一個京,右邊三撇,是…子影劃完洛言回想道,哦,是日京三啊。我記住了。

叫你好好念書不好好念,還日京三呢。小安兒嘟起嘴諷刺她哥。

小管家婆。洛言橫了安兒一眼斥道。

小子影不禁笑了起來。那是她第一次天真地笑。

爾後想起,她覺得只要是跟洛家兄妹在一起,便特別輕鬆,快樂。

而洛言說的便真是諾言。保護她,記住她。

直到她離開,直到她又回來。直到她又離去…

直到現在,五年的時間,她從未回來,他卻依然一眼便認出了她。

現在的子影已落得清素,容顏依舊看得惹人憐惜。洛言悄悄在心底定義。

已然他也有變化。成熟了很多,不似以往稚嫩。但是眼眸依舊清澈亮澤,輪廓分明。聽安兒說子影要回清鎮,幸好是暑假。省得他請假趕回來,抑或直接地翻牆溜出來。畢竟她是甚久未見得日景三。

安兒的性格,卻還是以往的沒心沒肺。一路嘻嘻哈哈沒完沒了。好似永不會有什麼事能讓她煩惱。明眸皓齒,看了便讓人喜歡。只是模樣,已然落成了小女子。

子影好久沒傾聽過別人說話,而且是這麼歡悅的洛家兄妹。她完全打開心扉地與他們對言。

洛言早已把子影的行李拽在手上,說是行李,其實也就是一小提包。便問其子影,你這是回家看看?

子影頓了半響道,先住段時日。彼時安兒已拉開旁邊一小轎車門,道,影,別管他的雞婆,先上車。子影便不驚訝,因為清鎮上唯一的娛樂城便是洛家開的。不似大城市娛樂城的淫祟,只是純粹的娛樂。分有遊戲廳,KTV,室內溜冰場,網吧。如此,他家自然有筆小資產。

你這死丫頭,越來越流氓了。回家再收拾你。洛言看似狠狠地拍了下她的頭。俐落地上駕駛座。

子影驚恐地盯著他,把手放在安兒的頭上輕輕地按摩。問,疼嗎,安兒。

安兒俏皮地對著她嬉笑,在她耳邊輕言,又是小時候的那種看似很重其實很輕啦。轉而和他哥貧起來,還不是受一痞子哥的潛移默化。

子影淡笑開來,五年時間,她已忘了這兄妹的小伎倆。洛言是很疼他妹妹的,從小就是。只是看起來很凶,小流派樣,其實骨子裡亦善良,溫柔。她深知。

洛言把頭轉到後座,欲收拾下這囂張的妹妹。卻不想,捕捉到子影嘴角拉開的弧度,手不禁僵持地懸在半空中。

安兒雙手抱頭的躲在一旁。看到愣住的哥哥,便緩緩地把手落下,怯道,哥,你抽筋了啊。

洛言迅速地收回他的手,表情木訥道,是啊,回家再收拾你。

他不知道自己已深陷其中,待他明白過來,已收不回這情愫。

子影這才恍過來,洛言與安兒怎麼會剛好在火車站呢,看似像是等了她好一陣。便問其原。

安兒似打了興奮劑般絡繹不絕地聲情並茂道。安兒你也真是,這麼長時間不回來也就算了,連電話也不打個我。好歹我也從小跟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啊。哦,錯了,出門入校……好在姥姥今天落到我家,說是你要回來了。我和哥聽了便詫異地哇了一陣,說要來接你。姥姥漫開慈顏地說正由此意,怕你時隔多年忘了路。我和哥便火急喬裝下直奔車站來等你……

期間,我和哥坐車裡把車窗徹底搖下,傻逼似的盯著車站裡出來的年輕女子。好久,才忽想到,都五年了,影會不會張得連我們都不認識了。好在你一出來我們便一眼認出你來了。期間,我那傻逼哥哥還問我,她會不會變得嬌容闊氣了?或是……

洛安兒,你還想與日辰見面嗎。洛言壓制著怒氣委婉地終止了妹妹即將噴出來的話。他本還滿腦子都是‘幻影’,但安兒說話的聲音實在是太大。而且又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和剛說的話。

重要的是,後面的那句話是,或是帶個男朋友回了呢。

實在,他有點氣憤,平時大大咧咧也就算了,這麼大的人怎麼還不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了。

安兒立馬閉嘴,氣都不敢大出。畢竟,她也是聰明的女子。洛言是很少連名代姓的叫她,而且她聽得出

哥哥的憤怒。後者嘛,是她心儀的男子。必須得哥哥牽線她才能見上一面。

子影在一旁,忍俊不禁。安兒道,影,你,賊笑。不許。說著,便撓起她癢癢。

安兒對於子影總會特別地安個小心眼。從安兒第一眼看到她,便自然地喜歡上這個只比她大一天的小孩,她一個人時總是那麼安靜,看得小安兒很心酸。

有次,看見小子影一個人靜靜地待在窗邊好久好久,小安兒跑到她身邊,她亦不看她,也不和她說話。小安兒竟莫名其妙的哭起來。揣著小子影說,你笑啊,笑啊。鬧啊,不要老是不說話……小子影感到莫名其妙。只是爾後,與小安兒親密了些許。

那時,她們不過,才五歲。

小安兒總會留意到小子影,她想讓她開心點。至少不是一個人悶著,至少有她在的時日,不會孤單。

或許是人性格的不同,自能產生互補。

彼時,看到子影笑。她打心底裡開心。為她開心。即使有時是靠她取悅。

前座的洛言看到她們的嬉笑。也忍不住地揚起嘴角。有時他覺得自己的妹妹挺牛瓣。能讓一個冷若如霜的女子嬉笑開來。想著,竟莫名其妙地轉過頭瞟了瞟子影。

他看到子影的臉被妹妹撓得紅暈。而子影自然不會是安兒的對手。他咳咳兩聲,想幫幫子影。

妹妹可是悍女,彪女,烈女。自然也還是處女,他邪邪的想,卻也牽扯到子影身上。可一下漲紅了臉,感到自己淫恥。可是這又有什麼呢,寢室裡的六個哥們可早就把自己給豁了。只有自己,在他們面前充胖子。當然,他們是不會懷疑的。畢竟洛言是公認的花花公子,換女朋友換得忒勤。何況倒追洛言的大有人在。他的確是好看的男子,亦有氣度。為人又仗義,不拘小節。所以人緣甚是好。只是他有他的原則,若還沒達到愛的尺度,他不會輕易嘗禁果。

哥,親愛的哥哥。你在想什麼呢。安兒帶著甜得膩人的叫聲突悠在他耳邊。大概是想討好下洛言。畢竟意識到自己太大意。可得罪自己的哥哥實在不會是件好事。

呃,少放嗲……不想讓我撞車的話。來點實際行動,給哥我按按肩。洛言沒想到這妞會湊到他耳邊來。感緊地轉移到話題。可是不想子影道,

洛言哥。你不舒服嗎,怎麼臉和耳那麼紅。

呀,是的哦。哥你該不是,又憋著……洛言趕緊地瞪著這個口無遮攔的妹妹。要不臉真掛不住彩。

這不趕緊道,沒事,有點熱。這天。快到清鎮了。子影,對這還有映象吧。

恩。聽洛言說起子影轉眼看向車窗外道。記得。好像學校就在這附近。

安兒咯咯笑語,哥還在這兒為我們打過架呢。

繼而續道,小樣兒總那句臺詞,誰敢動她,小爺我滅了誰。安兒瞟見洛言聳了下肩,忙加上。哥,哈。其實蠻威武帥氣。妹妹我愛死你了。

好了,什麼時候向子影借點斯文優雅去。洛言的話讓子影羞紅了臉。只到,安兒很好。真的。

安兒賊笑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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