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舍不捨得,你都必須放下。」方韶其認真地,「在我大哥和你姐姐之間,你只能選擇一個。」
「我知道,」付琢言突然哭出聲,「我不想再騙自己,我也不忍心再傷害姐姐。我知道她是真的愛姐夫的——」
「OK,OK——」方韶其輕輕拍著她的腦袋,把她拉到自己懷裡,「給自己一點時間,雖然很難,很痛苦,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過這關的。」
「哇——」付琢言終於忍不住大聲地哭起來,趴在方韶其懷裡抽動著肩膀,眼淚掉在他的衣袖上,濕成一片。
方韶其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她的哭聲。
門口響起敲門聲,方韶其放開付琢言,跑去開門。
「大哥?」方韶其有些驚,他以為付莞言剛回來,方韶澤應該沒空理付琢言了。
「你怎麼在這裡?」方韶其的語氣不是很客氣。他打量方韶其,發現他襯衫是扯歪的,扣子是鬆開的,連領帶都撇在一邊,褲子上濕了一大片,「你做了什麼了?」方韶澤一下緊張起來,扯開方韶其往裡沖。
方韶其一把拽住他,「你現在不適合進去。」
方韶澤恨恨地看著他,「你到底做什麼,你把琢言怎麼了?」
「她沒事,她很好。」方韶其平靜地,卻是有力地說。
方韶澤甩開他的手往裡沖,方韶其往後退一步,用身體擋住他。
「你讓開。」方韶澤有些惡狠狠地。
方韶其不做任何表態,只是站在那兒,看著方韶澤。
「怎麼啦?」付莞言跑進來,「你們幹什麼啊?」她有點被兄弟倆水火不容的架勢嚇住。
「你問他!」方韶澤大聲地。
「琢言在裡面,大嫂你進去看看她吧。」方韶其說著,眼睛卻看著哥哥。
付莞言進去,他們兩兄弟繼續對峙著。
付莞言很快出來,走到方韶澤身邊,看著他,「琢言沒事,不過浴室地太滑,她跌倒而已,韶其進去扶她,結果自己也滑了一下,現在沒事了。」
「沒事了怎麼不出來?」方韶澤的臉色稍微好了點點。
付莞言受不了地笑笑,「她還沒換衣服嘛,你們在這裡她怎麼出來啊。韶其是不知道狀況才進去扶她,現在知道了,你們是不是應該先避一下。」
方韶澤沒說話,吸了口氣轉身離開。
「我出去了,大嫂。」方韶其也跟著離開。
付莞言看著他們離開,臉上的笑立刻僵硬,漸漸冷卻——
晚上,方韶澤靠在床頭看報告。
「你今天,是不是衝動了一點啊?」付莞言走過來。
「你也看到了,他的衣服亂成那樣,又在人家女孩子的房間裡,加上他以前那些不良記錄啊,我擔心也是正常的。」
「就算是擔心,你的反應,會不會大了點啊?」
「那個是你妹妹嘛,如果有什麼意外,你還不傷心死?」方韶澤拿報告擋住自己的臉。
「那個是你弟弟啊,給他點信心好不好。」付莞言笑著,「其實他們相處得不錯啊,就算有事發生,應該都不是壞事的。」
「你說真的?」方韶澤啪地放下報告,認真地看著付莞言。
「你覺得不好嗎?」付莞言俏皮地笑笑,「他們剛開始的時候天天吵架,現在居然能有自己的秘密,應該是個很大的進步啊。而且我覺得韶其也變了很多,如果他們真的可以在一起,那不是很好?」
「你說什麼秘密啊?」方韶澤表情凝重。
「什麼——血煮濃湯,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付莞言沒怎麼在意地說。
方韶澤不吭聲,臉色卻不好看。
燈關了,付莞言躺下,美麗的笑容在黑暗中漸漸消逝——
方韶其沒有留在家裡,去了酒吧,走進一間包廂,已經有人在等他了。
「現在才來,一定是瑣事纏身啦。」鐘月棋遞過去一杯紅酒。
方韶其無奈地笑笑,一口喝完杯中的酒。
「又是你大哥啊?」鐘月棋理解地,「每次你心煩到喝酒,一定跟他有關啦。」
「為什麼一個男人結了婚,還是無法控制自己去喜歡其他女人呢?」方韶其自言自語。
「因為男人貪心嘍。」鐘月棋在他身邊坐下,「像你這樣的,已經要絕種了。」
「貪心!」方韶其又喝了一口酒,「就因為貪心,他出賣婚姻,就因為貪心,他霸佔感情,就因為貪心,」方韶其轉頭看看鐘月棋,「他利用你。」
「都是過去的事了,」鐘月棋回避這個話題,「不是說好了不再提的嗎?」
「我說的不是過去,而是現在。」
「他又拿我作文章啊?」鐘月棋明白地,「上次是為了副總裁的位子,這次是為了什麼啊?」
「他想讓人以為我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那就是為女人嘍,他不都結婚了嗎?」
「是你說的嘛,貪心啊。」
「哪個女人這麼倒楣啊?」鐘月棋眼睛一轉,「不會是那個付琢言吧?」
方韶其不回答,就是默認。
「她不是付莞言的妹妹嗎?」
「是啊。那又怎麼樣,反正不是他妹妹就行。」
「哎,這付家姐妹真是不走運,付莞言呢,是沒辦法了,為了家族利益犧牲,路是自己選的,苦也只能自己咽了。至於付琢言,你能不能幫到她啊?」
「這種事,外人很難插手的。能提醒就提醒,至於能不能脫身,完全看自己。」
「怎麼你說得好象付琢言很喜歡方韶澤似的。」鐘月棋無心地,隨後,她注意到方韶其的低沉,「不是讓我說中了吧?」
「其實她很清楚自己該怎麼做,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方韶其喝口酒。
電話響,鐘月棋接電話。
「有朋友找你啊,先走吧,我沒事。」
「OK,」鐘月棋拿起包,「你大哥是什麼樣的人,你已經知道了,自己多注意吧。」——
方韶其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有些微醉了。他抬頭,看見付琢言房間的燈還亮著。他沒來由地笑笑,走上二樓,敲響她的房門。門開了,付琢言戴著眼睛,耳朵上夾著筆,身上披著厚厚的毛毯。看到這個造型,方韶其忍不住笑了。
「怎麼還不睡啊?」方韶其溫和地。
「你不是也沒睡嗎?」付琢言反問,「今天好象沒有公司活動啊,怎麼一個人跑出去喝酒?」
「你怎麼知道?」
「你以為就你百事通啊?這麼大的酒味,是人都知道啦。」
「那不打擾你了。」方韶其微笑著,準備離開。
「喂,」付琢言叫住他,「反正我也睡不著,陪我聊聊吧。」
「該說的我已經都說了,再聊也不見得能幫到你。」方韶其認真地。
「我們之間不是除了這件事就無話可說了吧?」付琢言笑笑。
「我們之間除了血煮濃湯之外,還有其他共同語言嗎?」方韶其搞笑地。
「雖然我不是很想承認,但我覺得有件事你還是可以幫到我的。」付琢言謙虛的。
「什麼啊?」
「設計。」付琢言笑笑,轉身進房,「我在想下一季的設計稿,雖然你學的是工程設計,但從構造和審美的角度講,還是有相通之處的,你不介意給我些靈感吧。」
方韶其跟她進房,「你不是一直很標榜自己的靈感和藝術感的嗎,也有需要人幫手的時候嗎?」
「是不是又要糗我啊。」抓起筆桿敲他的腦袋,「看在你不跟姐姐告密的份上才跟你說句實話,」付琢言的聲音軟下來,「最近發生這麼多事,靈感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靈感這種東西,向來都是飄忽不定來去無蹤的,我也有設計不出東西的時候,正常啊。」
「那你到底幫不幫啊?」付琢言問他。
「幫,當然幫啦。我們怎麼說也是姻親,你賺錢等於我賺錢,傻瓜才不幫呢。」方韶其揉揉太陽穴,「不過喝了這麼多酒,腦袋不知道還清不清醒。」
「浴室有噴頭,不清醒的話進去沖到清醒再出來。」付琢言厲害地。
「哇,你現在倒是很清醒啊。」方韶其坐下,「拿設計圖過來看看吧——」
風從窗外吹過,吹不散屋內蔓延的一片橘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