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忽的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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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溫床

「琢言啊,以後你就住這個房間。」付莞言總是在笑的,她真的不累嗎?

付琢言走進自己的新臥室,立刻被屋內的設計所吸引。這種設計談不上特別,只是一些線條的簡單搭配,但是相當符合付琢言的審美標準。清新素雅,大方流暢,是她喜歡的感覺。

「怎麼樣,滿意嗎?」方韶其大步走進來,「專人設計的,全香港只有一間房如此。」

「你不是這麼放在心上吧?」付琢言有些‘居然記仇’地看著他。

「女人不是都希望男人把她們說的話放在心上的嗎?」方韶其眉開眼笑地回敬她。

「那不好意思——害你破費了。」付琢言笑得有些俏。

方韶其抿嘴笑笑不說話,他看得出她是喜歡的。樓下電話響,方韶其跑下去了。

「是不是真的喜歡啊?」付莞言過來。

「說實話,是挺不錯的。」付琢言認真地點著頭,「他請哪個師傅設計的啊?」

「方師傅。」付莞言嘴角露笑。

「啊?」付琢言有點反應不過來。

「方韶其師傅設計的。」付莞言開心地笑著走出去——

吃晚飯的時候,付琢言還是小心翼翼地擺弄著筷子。她看見方韶澤把筷子伸向右邊,她趕快把筷子伸向左邊,結果,啪嗒一聲,她的筷子還是夾住了不該夾的東西。

她抬頭,發現自己原來夾住了方韶其的筷子。她尷尬地連忙把筷子收回來。

方韶其嘴角一揚,算是抱歉地笑笑,然後夾起盤中的藕夾,在空中停頓了一下,送進付琢言的碗裡。

付琢言有些吃驚地看著他,他卻若無其事地接著給自己也夾了一塊。付莞言在一旁輕輕地笑著,方韶澤卻沒有任何的表情,只顧自己用餐。

付琢言咬著方韶其夾給她的蓮藕,感覺嘴角有些怪異的抽搐。

「是不是很甜啊?」付莞言突然問。

「啊?」付琢言有些慌。

「咳咳。」方韶其好象被嗆到了。

「說你的蓮藕啊。」付莞言捉弄地。

方韶其狠狠地瞅了付莞言一眼,夾起一塊東坡肉塞住自己的嘴。

付琢言不知所云地哦了一聲,目光卻飄向始終安靜的方韶澤。

方韶澤依舊維持著同一的姿勢,用餐的動作也規律得很。他的眼睛掃過一桌的菜,卻不曾抬起一下。

付琢言放下筷子,「我飽了,你們慢用。」

「這麼點就飽啦?」付莞言奇怪地。

「她不是飽,她是嫌菜不好。」方韶其怪聲怪氣地。

「別胡說啊,今天莞言下的廚。」方韶澤終於說了句話。

「大嫂是手藝好,可是我手臭嘛。」方韶其自嘲地,「下次不敢夾菜給你嘍。」

啪的一聲,方韶澤撂下筷子,「我吃飽了,你們繼續。」

付莞言似乎習慣了他的安靜和沉悶,付琢言自顧自地退席,方韶其卻在心中沒由來地突然一顫。

夜深了,付琢言輕手輕腳地在廚房裡搗騰。說實話,她的確沒吃飽。

廚房的燈亮了,付琢言轉身,又是方韶澤。

付琢言嗨了一聲,轉回身繼續找吃的。其實那個櫃子已經搜無可搜了,但她不想就這麼離開。

她的手在櫃子裡東摸西摸,幅度越來越大,動作也越來越浮躁。她不想就這麼背對著他,但她不願意先轉身。

「別找了,速食在這邊。」方韶澤打開右上方的櫃子,取出兩包速食麵。

付琢言轉身對著他,她終於有理由轉身對著他了。她心中有些自嘲的難過,這算什麼,矜持,還是賤。

方韶澤煮著面,付琢言看著他。

灶火躥跳著,勾起付琢言內心某種溫暖的流動。她把頭靠在壁櫥的門板上,雙手交叉,靜靜地呼吸著,被火燃燒過的他的味道——

「可以吃了。」方韶澤招呼她。

煮完了嗎?付琢言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比起兩個人相互律動的波,她更喜歡他們什麼都不做,就是靜靜地,彼此在一個空間裡的感覺。

付琢言走過去端碗,卻被燙了一下。老天爺就是這樣,喜歡偷窺自己親手製造的秘密。

方韶澤問都不問一聲就抓起付琢言的手攤開,「怎麼這麼不小心啊?」

付琢言沒有抗拒,卻下意識地瞅瞅門口,外面是黑的,沒有人。她心裡頓時有種未曾體驗過的刺激。

「小事而已。」付琢言的聲音有些跳,「我自己處理行了。」

「什麼行了,弄不好會感染的。」方韶澤搞得自己跟醫生一樣。

「你要關心人,也要找准對象才行嘛。」付琢言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蹦出這麼一句話,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試探。

「那姐夫關心你也是應該的嘛。」方韶澤倒是說得很心安理得,或者說,應對自如。

姐夫?!付琢言醒過來:姐夫,多麼好的藉口。遠比什麼知己,故交,朋友,要有說服力得多。

本來如此,曖昧的前提,反而是界線的劃清——

方韶澤送她到房間門口,看著她打開門,進去。

「晚安了,姐夫。」付琢言笑著,笑得瀟灑,笑得解脫,笑得心安理得。

曾經,姐夫這個身份,讓她避忌他們的獨處,避忌他們的親近。如今,同樣一句姐夫,讓她跟他的接近,不再需要其它的理由,不再需要任何的解釋,不再需要絲毫的遮掩。

身份是不會變的,只是,人變了。

凡事有兩面,就看你看見的,是哪一面,你選擇的,又是哪一面。有人選對,也有人,選錯——

轉眼天空大亮,一家人各懷心事地圍坐著吃飯,混合著刀叉聲的短暫的安靜最終被打破。「下周我要去一趟法國,有個時尚雜誌要跟我們珠寶行合作辦個珠寶專刊,我想大概要去一個星期左右吧,韶澤啊,」付莞言停下手中的刀叉抬頭看方韶澤,「幫我照顧琢言。」

同桌的三個人同時愣了一下。

方韶其很快繼續低頭吃他的飯,付琢言則自然地去瞄方韶澤的臉,方韶澤笑眯眯地,「好啊。」然後,他回頭趁人不注意,給了付琢言一個眨眼。

付琢言甜甜地笑笑,繼續吃飯。

自從煮面事件後,付琢言和方韶澤的融洽張顯得飽滿而遊刃有餘。

有第三者在場的時候,他們從不多說話,偶爾會飄些柔和的眼神給彼此,偶爾會把心情寫在臉上,偶爾會在擦身而過時體會一瞬間的親密,只是,不說話。

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他們還是很少說話,只會輕輕地吐出一些問候,調節周圍超時的安靜,他們所擅長的,是選擇一個合適的地點,一個合適的時間,偶然地相遇,偶然的意外,比如掉了的扣子,夾入門縫的長髮,不小心打爛的茶杯,然後,十指觸碰在落碎的杯子上,額頭相撞在掉落的紐扣前,糾纏著頭髮的夾縫中透視著幾乎相貼的臉頰。

沒有誰設計這些,也沒有誰逃避開這些。一切都發生得自然,一切都發生得不露痕跡。

方韶澤可以在馬路上攬過付琢言的腰告訴她不要亂穿馬路,付琢言可以在餐桌前刮著方韶澤的鼻尖告訴他用刀叉不能太使勁,方韶澤可以在商店裡撫摩付琢言的臉蛋告訴她哪種護膚品比較合適,付琢言可以在車子裡幫方韶澤翻著襯衣領告訴他姐姐喜歡穿著乾淨的男人。

這就是他們的生活,私秘而又公開的,刻意而又隨意的,平淡而又刺激的。

在一頁親情的面紗下,他們體驗偷情的樂趣。在一片溫情的籠罩下,他們享受激情的衝撞。在一份懺悔的憂慮中,他們貪戀犯罪的快樂。這,就是曖昧。

吃過晚飯,付琢言坐在花園的小秋千上輕輕蕩著。突然啪嗒一聲響,然後是嘩啦一陣響,付琢言整個人摔在地上,秋千一邊的吊環脫節,整個秋千傾斜地插在地上。

付琢言看看擦傷的手,心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又來了。

是的,每次只要她有意外,他就會出場。她知道把所有的錯誤歸咎於磁場的搞怪是不公平的,但她只有這麼想,才能解釋一次又一次的巧合。於是,她坐在那兒,等著他的出現。

果然,腳步聲響起,由遠及近。付琢言的手很疼,嘴角卻是上揚的。

「你沒事吧?」急切的音律飄進付琢言耳朵裡。

她心裡猛地一驚,回頭。

方韶其?怎麼會是他?

「很疼啊,連聲都不出了。」方韶其直接走過去,也同樣問都不問,就拉起她的手,檢查她的傷口。

付琢言觸電似地把手抽回來,用詫異的眼神盯著方韶其。

「別亂動。」方韶其根本不在乎她的抗拒,用力拉過她的手,「馬上回房間,給你上藥。」

方韶其的話裡,命令大於關懷,溫柔少於嚴厲。付琢言很不給面子地再次把手抽回,「我沒事,你叫人來修秋千就好了。」

「修什麼修,我明天就叫人拆了它。」方韶其也很不給面子,拉起付琢言就往回走。

「你幹什麼?放手啊你。」付琢言想嚷嚷又不敢太大聲,一邊環顧四周,一邊叫他放手。

「叫什麼!怕別人以為我對你不軌啊?」方韶其面無表情地。

付琢言瞪大眼睛‘居然如此’地看著他,卻找不到話反駁。

「坐下。」方韶其把她甩到床上,麻利地從櫃子裡取出急救箱。

付琢言不想跟他吵,乾脆把眼光挪到窗外。看看風景,也好過對著方韶其。

其實他們的關係,一直不穩定。沒事的時候,可以開開玩笑,閒談一陣,可一不小心言辭有了衝撞,那便是針鋒相對,你死我活。他們並不真的討厭對方,甚至他們,都不否認對彼此的認可和欣賞,他們只是,無法對彼此寬容,無法對彼此妥協。

方韶其擺弄著紗布和藥水,付琢言則突然安靜下來,不再吵鬧,不再反抗,眼睛固定地朝一個方向看著,看著窗外樹叢中一道彎曲的小路。

小路上,付莞言挽著方韶澤的胳膊,散步。

付琢言失神地看了一會兒,突然回過神來,想起屋裡還有方韶其在,連忙收起眼神,回轉頭。

然而她看到的,是方韶其凝視她的目光。

方韶其抬眼看看窗外,又看看付琢言,什麼都沒說,開始給她上藥。

付琢言心中有些亂,那是一種被人戳穿的尷尬。

曖昧,本就需要黑暗晦澀的溫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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