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557/coverbig.jpg?v=1e87b6c197fefcc69063dd20c382060b)
初秋的早上,天色明朗,微風徐徐。
還不到九月,這涇京的日頭依舊早早的催促起了人們。在開始新的一天的忙碌生活後,這天兒居然也漸漸的讓人感到悶熱了。過了季的知了還想賴著這對它們來說舒服至極的日子,仍然是潛伏在樹上高一聲淺一聲的鳴吟著。掛著晶瑩剔透的晨露,那片片的綠也是如此的青翠欲滴。
碧水如玉的池塘中,一條條頑皮的錦鯉在頂撞著水面上睡的正香的荷葉,玩的好不愉悅。清醒後的荷葉又似乎是生氣了,它不耐的抖了抖身上附著的晶瑩,這下子,那晶瑩滑落到了水中,卻又是不小心的驚動了魚兒,一溜煙的全散了。
眼前的一切都在昭示著萬物盎然生趣的生命力,假山池塘邊,坐在涼亭裡的弄玉不禁有些陶醉。趴在亭子護欄上,伸頭看了半晌,直到水面上撲通一聲,弄玉才像是回過神來。
剛剛邀請那呂安一同用過早膳。這個呂安倒也不推辭,實在算得上一個為人過於大方的傢伙了。從她身上,弄玉絲毫感覺不到她身為一個侍衛的自覺,難道她與皇上相處也是如此?從她與自己說話的神態、舉止、用詞上來看,她與以前的王爺相處的應該比較隨意。而且這人就算是有問必答,也通常是點到即止,從不多話。不過要除去閒聊……弄玉愉快的笑了笑,這樣也好。她忽的覺得這人還算不錯,值得結交一番。
一動不動的趴在涼亭的護欄上,弄玉直愣愣的看著池塘裡的荷葉,心裡卻在盤算著方才與呂安的那番閒聊。讓自己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蕭褚玉,也就是蕭弄玉的皇姐,從她二十七歲一登基,就不顧朝中眾臣的強烈反對,力排眾議的封了當時還在邊關、時年十六歲的蕭弄玉為定安王——正一品大將軍,不但在京賜府邸一座,還特批蕭弄玉在京一半的兵權,最後更是把邊關一個貿易軍事重鎮賜給了蕭弄玉作為領地,這可是蕭王朝從來沒有過的前例,歷代蕭王朝的統治者為了防止皇權的分散削弱,都絕不會封自己的握有兵權的姐妹為王。除了當年太祖封的世襲親王外,給予兵權便不會封王,封王便會削弱兵權,這幾乎早已經是不成文的規矩。這個蕭褚玉能在她剛即位,根基不穩之時就為她的皇妹做到如廝地步,實在是讓本以為是老皇帝賜封這些稱號的弄玉大為意外。
至於原蕭弄玉的殘忍好色,正如弄玉所想,這蕭褚玉也是早就知道,但是始終因為蕭弄玉是她唯一的親妹妹,她雖然恨鐵不成鋼,但還是給了蕭弄玉無上的地位和兵權,讓她可以自保。之所以說讓這蕭弄玉可以自保,是因為這女人之前的跋扈殘暴,自然在朝中是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她搶來虐殺的那些男人,各個都能對應上京城官宦、大戶人家失蹤的妙齡公子,她這樣的女人如若沒有可以傍身的兵權和地位,只能是岌岌可危,這俗話說的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如果總有人時刻惦記著怎麼害你,你可能全身而退嗎?於是乎,這蕭褚玉為了保護她唯一的親皇妹,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賜予其地位與兵權,至少能讓朝中或是江湖上的某些人不敢明瞭動手。而這原蕭弄玉也絕不是個草包,她憑著自己強硬陰險的手段和敏捷的身手,一次又一次從各種險惡的暗殺中逃脫存活了下來,可就是這樣一個在弄玉看來有權力、有手段的人,卻在一個半月前的那次施暴中陰溝裡翻了船,這不能不讓人一陣唏噓。
據呂安的暗示,似乎因為上次的不慎被刺,當今聖上把皇家的御用侍衛,其中的一半人都秘密安插到了王府,弄玉一眨不眨的瞪視著那蔥翠的荷葉,心裡多少有些疑慮,如果真像自己猜測的那樣,皇上把人都安插到了這定安王府,那麼自己這一個月的有別于前蕭弄玉的言談舉止豈不是已經讓皇帝瞭解了個清楚,那她為什麼只在自己昏迷未醒時來探視了一次後就不再來了?亦或者是把傷好後的自己傳喚進宮呢?難道說這個皇帝已經默認了御醫所說的不明原因的失憶?還是說她根本就是樂見這蕭弄玉的巨大改變?
想著想著,自己與呂安的一番不經意的對話又閃現在腦海中。
「王爺,如果不是因為您受傷且‘失憶’,那您定不會接受這次賜婚。」
「哦?何以見得?」
「也對,王爺肯定是忘了這次回京在禦書房與皇上大吵一架的事,呵呵,屬下還記得過後皇上的臉都綠了,摔了不少上好的瓷器……」
「……說重點」
「這……您就得去問皇上了,畢竟屬下只在禦書房外聽到了一句話,‘此生絕不娶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然後,您就佛袖而去,皇上當真就在您走後摔了書房內所有值錢的物品,哎,那可都是些價值不菲的青花雙瓷啊,足足值了我十年的俸祿……」
記得當時那呂安嘮嘮叨叨的對俸祿的事說個不停,弄玉在陪笑過幾聲後,見再問不出什麼具體的吵架事由,她提了提王府中需要清理的物事後就藉口離開了現場,之後便在這個依假山傍池塘的涼亭裡思緒紛飛到現在了。
興許是看了太久池塘裡的那片荷葉,弄玉終於眨了眨眼,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做起了身。她忽然想到,這蕭予昔怎麼一直都沒再出現過了呢?自從自己完全恢復後,他就像是從這個府邸裡消失了一般再不見蹤影,只因為當時的自己恍恍惚惚的在適應這個身體和解決其所帶來的麻煩,所以忽視了那個給她印象非常不錯的漂亮、靦腆的男孩予昔。說來奇怪,這個身體在初始時看到他的一瞬間,居然莫名其妙的感到有絲心痛。不過,正因為這一瞬間的感覺太過於虛幻,所以也只讓弄玉覺得是種錯覺罷了。可現在,靜坐在涼亭裡的弄玉卻覺得之前那心痛的感覺不簡單了。
「王……王爺」
來人小心翼翼的聲音還是驚擾了正陷在自己思緒裡的弄玉,她猛地轉過頭,看向來人。那是一個粗布麻衣的丫鬟打扮的小女孩,此刻正恭恭敬敬的低著頭給弄玉見禮。
見是個小丫鬟,弄玉出聲軟軟的問道:「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