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熱氣氤氳,周雅妮看著碗裡的燕窩粥,伸手用勺子攪了攪,沒什麼變化,再攪攪,還是沒變化。周雅妮疑惑了,昨天才認識的人家,怎麼就對她這麼好?早上剛起來,就有老媽子送來一碗燕窩粥補身。還是貨真價實的。難道是燕窩掉價了?
周雅妮舀了一勺,用嘴輕輕吹涼,喝了一口,果真很好喝。一勺接一勺,一勺接一勺,一碗燕窩粥很快便被她喝得一乾二淨。周雅妮饜足地用手巾擦擦嘴,抻抻身子,很舒服。
「篤篤!」有人在敲門。
周雅妮應道:「進來吧!」
門「呀」的一聲開了,戚仲傑悠然走進來,手裡提著她昨天失落的藤條箱,朝她揚了揚,走過來,「看看,有沒有少什麼。」
周雅妮此刻正坐在床上,一見到那個昨天擔心了一晚上的藤條箱,眉開眼笑,趕緊接過,放到腿上。這裡面,可是裝了她最重要的東西。看到邊角不可避免地有些破損,周雅妮蹙眉心疼起來,用手摸了摸,感到有些可惜。不過,她還是迫不及待地打開箱子,在裡面翻找著,一堆衣服毫無形象地散落出來。
戚仲傑看著,蹙了蹙眉。
「哇!」周雅妮叫道,拿起衣服下面的一塊玉牌,用手擦了擦,翻看了幾遍,在確定它完好無損之後,她不由像待寶貝似的將玉牌貼著心口,笑顏逐開,「還好,它沒事。」
「那是什麼?」戚仲傑有些好奇。
周雅妮把玉牌拿給他看,「你看,這是我尋親的物件!」
戚仲傑瞄了一眼,恍然一笑,朝她搖搖頭,並不接過,「這麼寶貴的東西,還是不要隨便拿出來了。」
周雅妮想了想,似乎覺得有理,眼珠一轉,便笑了笑說:「好!我把它好好收著!」於是,她有些煩惱地想了想,蹙眉喃喃,「該把它放在哪兒呢?」
戚仲傑的嘴角有些抽搐,「那個,還是掛到脖子上吧,貼身,最安全。」
「有道理!」周雅妮一彈手指,將翠牌掛到了脖子上。
周雅妮又說:「謝謝你!」
戚仲傑有些愣神,見她看著自己,才反應過來,趕緊笑了笑,「沒什麼,都是應該的。說起來,也是我把你害成這樣的。」
「害?」周雅妮慢慢咀嚼著這個字,「你害我什麼了?」
戚仲傑勾唇一笑,「害你差點丟了你的行李,害你摔了跤,崴了腳。」
周雅妮搖搖頭,笑著說:「這些算什麼害呀!都是意外!我還要謝謝你收留我嘞!」
戚仲傑也學她的樣子說道:「這算什麼收留啊!這是因為我得罪了莫老大,而他又見你和我呆在一起,我怕他連你一起報復,所以就讓你留下來。我可不想有人因我而受到傷害。」
「哦。」周雅妮撇撇嘴,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即,便是「撲哧」笑了出來。
看見她笑,戚仲傑也是忍不住想要笑。
一件衣服隨著她的動作,不小心跌落到床下,倆人都下意識地俯身去撿,只是周雅妮坐在床上,腳又還疼著,動作根本就不方便。周雅妮剛一低下身,戚仲傑就已經拿到了那件衣服,她來不及收回來,他卻已經站了起來。
一刹那,她的唇就那樣不偏不倚地印到了他的額頭上。
她的嘴唇軟軟的,溫溫的。
倆人都僵住了,瞪大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對方,甚至能聽見彼此不斷騰起的心跳聲。氣息不可避免地交織在一起,誰都忘卻了下一步的動作。周雅妮甚至忘了將嘴唇移開,就那樣貼在他的額上。彼此交融的氣息,一下子燒紅了周雅妮的臉。
周雅妮後知後覺地發覺這曖昧,收回身子,撫了撫唇,垂睫一笑,將尷尬掩飾過去,「真是不好意思。」
戚仲傑也低眉一笑,臉上還有些慌張,嘴上卻是平靜,「沒關係。」說完,將手裡的衣服放到藤箱裡,站直身子。
一下子,都沉默了。
周雅妮低眉垂眼,戚仲傑眼神飄忽,左顧右盼。他們似乎都在尋找著合適的話題,卻不知該怎樣打破這僵局。
這樣的氣氛雖然尷尬,他卻絲毫不想離開。
多呆一會兒。
儘量多呆一會兒。
戚仲傑看見床邊的角櫃上放著一個空碗,眼裡閃過一絲歡喜,卻又很快被他掩飾過去,「你喝了?」
周雅妮一看,點點頭,「嗯。」
戚仲傑沒話找話似的說:「好吃嗎?」
周雅妮又點點頭,「嗯。」
剛才還很大方的女孩子,一下子,變得矜持起來。戚仲傑有些不習慣,「你就會這個字?」
周雅妮看看他,使勁點點頭,「嗯。」
「嗤!」倆人對望一眼,一下子笑了出來。
「你躺在床上,一定很無聊吧?」戚仲傑說。
周雅妮點點頭,「要是有點事情做,就好了。」
戚仲傑想了想,「你喜歡看書嗎?書房裡有很多書。」
周雅妮眼裡一亮,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我要看小說類的,其他的,不要!」
戚仲傑笑起來,「好,我去給你拿來!」
看他走出去,望著那挺直的脊樑,周雅妮一下子想到了剛才的吻,雖然只是意外,卻讓人——怦然。她發現自己竟喜歡這感覺,騰起的心跳,呼之欲出,牽扯著每一根神經,悸然,而又刺激。
我,要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