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日輝透過茂盛的梧桐枝葉灑落在人們臉上,初夏的早晨總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清新。
來到歐式情調的茶水間,阮君儀專心致志的沏泡著一壺上等的伯爵紅茶.今天是學校休息的日子,宋琅娟請了她的同學前來宋園做客,這壺舶來品就是用來伺候那些高校子弟。
端著承載著鎦金白瓷的英式茶壺茶杯的銀色託盤,阮君儀三步並作兩步快步朝前走去。因為她知道,待會完成了這項工作,她就能見到最牽腸掛肚的弟弟。今天他們約定好,要在香港島痛快的遊玩一天。
阮君儀踏入大廳時,一群衣著光鮮的青年正在談天說笑。阮君儀看到他們就好像看到當年的自己,現在的自己阮君儀看了看手上的託盤,自嘲一笑。宋琅娟看到她站在那,有些生氣的呼喝說「你還杵在那幹嘛,快點過來倒茶啊。」
「哦,是。」阮君儀微笑著朝前走去時,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君劭。
雖
然他今天的打扮與以往不同,穿著白襯衫和咖啡色的西裝褲,頭髮柔亮整齊,看起來竟有些上流人的味道。而臉上那抹專屬的自信微笑,阮君儀在人群中一眼就認出了他,「君"阮君儀驚奇的差點叫出了聲。隨即阮君劭以一個不易察覺的眼神告訴阮君儀:千萬不要與我相認。阮君儀本不願在這個場合丟了弟弟的臉,心領神會的將身體自然的轉向了左邊,訕訕的笑著放下託盤說「小姐,這茶的火候剛剛好,涼了就不好喝了。」宋琅娟向來就不喜歡她,聽到她的這些廢話更是有些不耐煩,揮了揮手說「行了,我知道了,你待會把蛋糕點心拿過來,下去吧」
阮君儀從客廳走向廚房的步伐有些沉重,雖然那是自己期待的結果,但是心裡還是有一絲說不出的難受,現在註定和弟弟是兩個世界的人了。不過,只要他開心就好
端著一塊塊精緻的小蛋糕,阮君儀又來到客廳前門。因為此時阮君劭想與姐姐解釋,於是假借去洗手間的理由出去找阮君儀。那群人趁他不在,都在那七嘴八舌歹毒的討論著「你們還別說,那大陸仔打扮起來還挺像模像樣的。」「打扮的再得體還不是個大陸仔,有什麼好激動的。我說琅娟,你怎麼把他也請來了?」
些許沉默過後客廳中傳來宋琅娟一聲冷哼,「我請他來就是要讓他知道我的家境,讓他不要做著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癡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其他人聽到這個話語都呵呵一笑,應和著說:「說的也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身份。」「:我就說」一些阿諛奉承的人也跟著數落阮君劭種種窮酸的樣子。
阮君儀聽到這話憤怒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真想沖上前去給他們幾巴掌。但因為上次的教訓,阮君儀不會那樣貿貿然行事。她抿著嘴將頭轉向一邊看到花壇裡還有些濕粘的泥土,於是心生一計。
她抓了幾把土鋪在蛋糕上,看起來有些像上面的奶油。這還不夠,當大家都還在熱情高昂的討論時,阮君儀在門外用一種飄渺陰森的聲音喊道「君劭,你來了。」
雖然阮君劭家境貧寒又是大陸仔,但成績優異為人友善,而且又是在背後說他的壞話,大家聽聞這種陰森怪怖的聲音紛紛閉上了嘴,做賊則心虛。客廳裡沒再傳來眾人議論紛紛的聲音,阮君儀嘴角微翹的走了進去。哼,讓你們隨便亂說人。
大家以為會看到阮君劭,沒想到進來的卻是這個丫頭,眾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門口,「阮君劭呢?」
「誰?」阮君儀一臉詫異的看著他們。「剛才是不是你喊的?」一個身穿湖藍學生裝的女生問。阮君儀繼續裝傻「喊的什麼?」「應該不是她吧,她都不知道那個大陸仔的名字。就算她知道名字也對不上號啊。」宋琅娟在那自作聰明的分析著。
漸漸上鉤,阮君儀心裡得意,於是她裝作十分驚恐的摸樣陰森的說「我剛才在外面聽到了有人叫阮君劭,好像是個女人的聲音,那聲音大白天的嚇死我了。小姐,該不會是你們背後說人,人家的亡母化作厲鬼找你們尋仇吧。我們家老一輩的說被厲鬼纏上那就只能以命換命了。」
「啊,不會吧。」大家都知道阮君劭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有些膽小又單純的女生明顯被嚇住了,「那怎麼辦?」阮君儀放下蛋糕轉身回答「:還能怎麼辦,只能看你們能不能感化他亡母的孤魂了。」「這…那要怎麼感化。」鬼神這東西越說越吸引人。
阮君儀不想說的太明顯怕人聽出端倪,於是故弄玄虛起來「:呵呵,那我就不知道了,看你們自己願意怎麼辦。」。宋琅娟此時也有些害怕,以為阮君儀會有辦法,誰知她卻說出個這麼模糊的答案,心情煩鬱的說「你少在那裝神弄鬼,下去下去。」
阮君儀低著頭走了出去,可她沒有走遠,因為接下來是重頭戲,她要親自見證奇跡的時刻。
「大家別理那個瘋丫頭,這是我在德克為你們準備的小蛋糕,都嘗嘗。」宋琅娟又擺出宋家小姐的氣場,高人一等的說。大家見是德克的蛋糕也紛紛嘴饞起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吃的起德克的。
一陣叉碟碰撞的聲響過後,全是一行人吐口水的聲音。
「這是什麼啊,這裡面怎麼會是土?」剛才那個湖藍色學生妹不解的說。接著那個膽小怕事的女生害怕的將碟子哐當聲掉在了地上,」完了,這一定是棺材土,阮君劭的媽媽真的找我們尋仇了!」本來剛才那些無神論的男生還在一臉嘲笑她們的無知,現在事實擺在他們眼前,竟都有些心驚,大白天的也覺得客廳陰森了起來,有些事寧可信其不,特別是這些髒東西。「琅娟,我家還有事就先走了。」「對啊,我媽媽也說要我上鋼琴課…」
阮君儀捂著嘴飛快的跑到別處,走到一棵梧桐樹旁一手扶著樹一手壓著肚子放聲大笑,這群高智商低情商的呆子,這種把戲都還相信。
可是大笑過後阮君儀無力的靠著樹幹滑坐到地上大哭了起來,這是來到香港後從未有過的淚水發洩。一時間這段日子來所有的委屈憤怒全都化作這臉上的淚水,就像關不住的水龍頭源源不斷的流著。弟弟知道這一切嗎,他在學校究竟過著怎樣的生活?就因為從大陸來,就因為窮,所以就要忍受著這些蜚短流長?「為什麼,為什麼」
顧心蕙今天穿了一件明黃素色旗袍,在明媚的陽光照耀下看起來嬌媚動人。許澤峰和她並肩牽手走著,琥珀色的眸子深情款款的注視著旁邊的佳人。「我臉上又沒寫字,有什麼好看的?」顧心蕙將頭一低,另一隻手摸著耳上的鑽石墜子,嬌羞的摸樣比平時別有一番風情。
許澤峰俊秀的臉上朗朗一笑:你知道有句話叫做人比花嬌嗎?創造這句話的人一定見過此時的你。」顧心蕙莞爾一笑,嗔責的瞪了他一眼「:這天底下的好話都讓人你一個人給說盡了。」「:天地可鑒,我"許澤峰又是一副發誓的摸樣。
還沒等他說完,顧心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澤鋒,你聽到哭聲了嗎?」兩人都沒再說話,片刻過後許澤峰說「:好像有人在哭,聲音從那邊傳來的。」
出於當家的職責,顧心蕙尋聲走去,在一棵茂密的梧桐樹前發現了蹲坐在那裡哭泣的阮君儀。「怎麼是你,小丫頭。」許澤峰像看到哭泣的是那個古靈精怪的丫頭,心裡不由有些吃驚。「:你怎麼了?」顧心蕙關切的問她。顧心蕙本來對這個女孩印象還不錯,而且她也得知mylover的策劃人就是她,所以對她也比其他的丫鬟上心許多。
「我"阮君儀看著他們兩人,不知為何,只要看到他們兩人在一起她就想到天作之合四個字,男才女貌煞是般配。
她猶豫著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實情肯定是不能說的,只怕依顧心蕙的魄力和宋琅娟的脾氣又要鬧的滿城風雨。許澤峰看她遲遲不語,覺得她應該受了委屈「有什麼委屈你就跟我們說,你可是我們的大恩人,我們一定會幫你的」
「我,我"阮君儀看著兩人期待的眼神,索性就亂編一個,「:我看到柳兒她們都穿著入夏的新衣服,我自己還穿著破舊的衣衫,心裡覺得不舒服所以就跑到這…」阮君儀越說越覺得好笑,說到後來自己都編不下去了。
許澤峰聽到這話用拳頭遮住鼻下忍住不笑出聲「就這大點事你至於哭成這樣嗎?」「澤鋒!」顧心蕙輕喝了一聲,「:真的只是因為這個嗎?」顧心蕙一雙誠摯的眼睛看著她。顧心蕙的心思縝密,又加上對阮君儀的瞭解,無論如何她都不相信這是實情。
「顧小姐,許少爺,你們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又怎麼會瞭解我們這些貧苦人家對衣食的擔憂。其實我現在已經沒事了,勞煩你們掛心了,我還有事我想先走了」阮君儀知道顧心蕙是個精明的人,只怕再問就會露出破綻,於是三十六計走位上計。
「等等。」顧心蕙見她不願如實以告也不想就多加刁難,「:澤鋒,我帳房那邊還有事,不如你陪她去挑幾件衣服,就像你說的她始終是我們的恩人嘛。」許澤峰也一直想找機會向她道謝,如今這個機會甚好,他自然一口答應。「顧小姐,不,不用了。」這下麻煩大了,阮君儀又不是真的想買衣服。
顧心蕙看著她那焦急的摸樣,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但仍然不露痕跡的說「:你始終是我們宋家的丫鬟,為衣食擔憂傳出去始終不好聽。去吧,什麼都別想了,也什麼都別說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阮君儀也沒有推脫的理由,一咬牙硬著頭皮說「謝謝顧小姐和許少爺了。」許澤峰聽到這話伸出右手食指搖了搖,玩味的說「在香港可沒人叫我許少爺,他們都叫我鋒少。而且以後你也不要叫心蕙顧小姐了,要叫-許太太…」「你別瞎說,誰說要嫁給你了。」顧心蕙又是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時間不早了,你們快去吧。」
許澤峰和阮君儀在皇后大道上逛著各家名店,只是許澤峰的眼光甚高,那些衣服他一概沒看中,而阮君儀的心思也不在那些衣服上,兩個人不知走過了多少洋裝店。
兩個人漫步在大街上,許澤峰誠摯的對阮君儀說「上次的事真是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幫忙我想我和心蕙也被可能再在一起了。」阮君儀抿嘴一笑,燦然的說「其實能讓你和顧小姐重歸於好的不是我的幫忙而是你們之間的愛,因為你們都深愛著對方所以一切才有可能。而且我覺得像您和顧小姐這麼好的人一定會得到幸福的。」
「看你不諳世事的摸樣感情的事倒還懂的挺多,那我以後如果感情遇到問題不是都可以來找你?」許澤峰打趣的說。阮君儀聽到這話學著剛才他的摸樣,將食指一搖,「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來找我說感情問題。」
許澤峰看她的樣子「噗」的笑出了聲「:你還真是……」正在阮君儀要回一句時,卻發現許澤峰站住了腳步眼睛盯著一家西洋櫥窗裡的衣服發呆「:鋒少…」阮君儀拍了拍他。「走,我們進去看看。」不顧身後的阮君儀,許澤峰徑直走了進去。
等到阮君儀跟著進入服裝店時,見那老闆拿出一件鵝黃色無袖長裙,一臉奉承的對著許澤峰說「鋒少真是有眼光,這件長裙全香港只有一件,而且這是英國時下最流行的剪裁,許多電影明星都想訂做這個款式。」許澤峰沒理會一旁唾沫橫飛的老闆,見阮君儀進來便拿過衣服遞給她說「試試吧,我覺得應該適合你。」阮君儀看著如此高雅的款式,又想了想自己的身份,一臉詫異的望著許澤峰說「我應該沒機會穿它吧?」
許澤峰抿嘴笑笑說「你先試試,如果合身總會有機會穿的。」趁阮君儀試衣服的時候,許澤峰也為繡珠挑選了一件粉色佩結洋裝,畢竟兩個丫頭住在一起而且她還是心蕙的丫鬟,多買一件總是好的。正當他要老闆把這件衣服包起來時,阮君儀推開試衣間的門,有些不自然的說「;好看嗎?」
拿著盒子的老闆和拿著衣服的許澤峰,兩雙手都停滯在空中,呆愣了幾秒鐘後許澤峰恢復常態的說「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看不出你還是個美人胚子。」阮君儀穿上這件衣服,曼妙的曲線和雪白的肌膚一覽無遺,而且鵝黃的色澤,簡單大方的剪裁,讓她看起來如同初夏清晨的日光,清新而明媚。
當時鋒少將這件衣服給那鄉下丫頭試時老闆心裡還有些忐忑,如今出來了這麼標緻的美人一改剛才的質疑,連忙走過去喜上眉梢的說「小姐,我估計全香港再也找不出比你更適合這件衣服的了,真是太美了!」
阮君儀聽到這兩個人的讚賞臉頰緋紅,有些期待的轉過身看看身後的鏡子,自己也開始自我陶醉的笑了起來,不害羞的想,確實很美!許澤峰也是一臉滿意的說:」老闆,這兩件都包起來。對了,你這還有沒有平時穿的小洋裝?」
「:有有有。」老闆見是鋒少而且又有那麼漂亮的活廣告,比剛才還要殷勤。許澤峰在一排小洋裝中挑出了一件上白下紫的套裝和一件蘇綠色的百褶裙子,「這兩件也試試,現在就選其中一件換了吧。」
換上洋裝的阮君儀看起來比上流社會的千金小姐更加俏皮漂亮,只是那直至腰際的麻花長辮和極近磨破的黑布鞋讓許澤峰哭笑不得,謝人謝到底。「老闆這些衣服都送到宋園吧,給一個叫繡珠的丫頭,說粉色那件是送給她的。」然後轉過身來說「你,跟我走。」說時把穿著套裝配布鞋的阮君儀一拉。
阮君儀被他突然一扯差點摔倒,「去哪啊?」「:去改造你啊,阮小姐。不然這麼好的臉面多可惜啊。」許澤峰盯著她的長辮和布鞋,無奈著苦笑的搖了搖頭。呵,能免費改造當然好,21世紀的許璟也是很愛美的,只是來到香港也錢也沒時間打扮,不過被他那樣嘲諷了一番心裡還是有些憤怒,於是快步走追上許澤峰和他開玩笑的說「鋒少,其實在我們那還是很流行這種打扮的,有一個男人叫犀利哥,他就是混搭風結果混出了名,我看您也很有那個潛質,不如您也試試?」
「哦,什麼打扮?」年輕人總對這些流行的事情比較感興趣。「你現在地上滾幾圈讓身上沾滿灰塵就再把你的衣服戳很多洞,然後用麻繩代替皮帶,穿上一件幾個月沒有洗的皮裘,蓄一些雜亂的鬍子,眼神要滄桑深邃,最後再刁上一根煙就大功告成了。」
許澤峰越聽越奇怪,一臉疑惑的說「:你們的人怎麼都是古怪的,這種打扮也會流行?」「是啊,真的很流行啊。」阮君儀鄭重的點點頭,「不如您現在就試試,一定能吸引的電影公司那找您拍戲的。」許澤峰滿臉疑惑「:真的假的?這不就是乞丐嗎?你們那得人太奇怪了吧。」「鋒少,這就是你開玩笑了不是,哪有乞丐穿皮裘的。所以鋒少,有時間一定要試試啊。」許澤鋒的表情難受,將信將疑的乾笑了聲。
一路上兩人聊了很多各自的家鄉稀奇古怪的事,但事情發生的時空竟隔了70年,所以許澤峰越發覺得這個丫頭和她的家鄉都很古靈精怪也越發喜歡和這個可愛的丫頭一起聊天。
阮君儀在許澤峰的建議下踩了一雙白色的小跟皮鞋,但阮君儀堅持己見沒有剪短自己多年的黑髮,畢竟留長髮是她從小的心願。來自上海的理髮老闆為了保留那一頭青絲也想讓這個美麗的女孩更有時尚氣息,於是幫她燙了一個在40年代的香港不常見的髮型,一束青絲柔亮的垂順下來,只在發尾的地方燙了幾個卷花,前額的劉海燙彎出一個弧度。一束青絲梳成一個馬尾配上流行的大蝴蝶結,看起來清純又活潑。
「小丫頭,如果我說你是我爸爸公司最新熱捧的明星,我想沒人會不信的。」許澤峰看著改頭換面後的阮君儀讚賞著說。阮君儀也是很滿意此時的自己,但是謙虛的話也不願在多說,不過見他陪了自己一天,真誠的道謝還是必須的「今天真是謝謝您了,耽誤您這麼多時間。」
許澤峰朗朗的笑著,「丫頭,從今以後咱們就是朋友了,別說那些見外的話,如果以後你有什麼要幫忙的直接說一聲的事,知道嗎?」「:知道了,鋒少。」說完兩人相視一笑。
走到夢菲達酒店時,許澤峰看到了邱漠的車,「他的車怎麼在這?我們有很久都沒見面了。」許澤峰自言自語著,還沒等阮君儀聽清他在說什麼,一個轉身差點和阮君儀來個親密接觸,他見狀退後了幾步,訕訕一笑說「丫頭,走,咱們上去見見全香港最有魅力的男人。」
從旋轉門走進,問清門口的侍應許澤鋒得知邱漠在球室和嚴老闆談生意。兩人乘坐電梯前往5樓的桌球室,雖然是老式電梯,但除了速度以外裡面的造型和現在的沒什麼差別。正當阮君儀在欣賞這件古董時,許澤鋒冷不防的說「丫頭,第一次坐電梯吧?」阮君儀聽到這話三條黑線掛在臉上,表情難受的說「:是啊是啊,我不就是從鄉下來的大陸仔嗎?」
正巧兩人踏入桌球室時,邱漠已和嚴老闆談好生意,那嚴老闆油光滿面但卻是桌球的癡迷者,而邱漠也是桌球界的個中能手,所以兩人很容易也很融洽的談好了碼頭運貨的業務。
「漠爺,我們合作愉快!」說完兩人商業性的握手道別。臨走時看到了許澤鋒,也是一臉笑容的說「:鋒少,在這也能看到你,有機會我們可要好好聚聚,替我向許老爺問聲好啊。」許澤鋒也是虛偽的應和說「一定一定。」阮君儀看到兩個,不,三個假笑虎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阿峰,你怎麼來了?」邱漠尋聲望來,看見許澤鋒和旁邊一位面容清秀的女孩,眉頭不禁微縮,他不會還要重蹈覆轍吧?不過身邊那位女孩倒與他以往結交的女孩不同,甚為清秀嬌俏。
「我不是看你車放在下面嗎,而且我們也好長時間沒見了。」許澤鋒將手插進口袋,瀟灑玩味的走了過去。
這是阮君儀第二次見到香港的風雲人物邱漠,今天的他身穿襯衣外套米色馬甲,下著配套的米色西褲,一隻懷錶隨意的放在馬甲的口袋裡,看起來比初見少了一絲霸氣多了一絲溫文,只是那刀削般的面龐和深邃的眸子還是讓人覺得冷威不可侵犯。
「阿漠,我們有很久沒有打桌球了,不如今日來比試一番,如何?」雖然許澤鋒自知打不過邱漠,也只是單單的圖個開心,全當敘舊。邱漠輕笑了一聲,淡淡的玩笑說「:打是可以,只怕到時又有人輸了耍賴不認帳.」
「:這次絕對不會。」許澤鋒將手大力揮了揮,「:我們這次有裁判嘛,丫頭,你來當我們的裁判,可這次誰還敢耍賴不認帳。」邱漠的眼神也聚焦在她的身上,然後又看了看許澤鋒,意含深遠的說「:她……?」許澤鋒讀懂了他的意思「你可別瞎說啊,我們只是朋友。而且你也見過,就是那個在宋園揚言說要蔣介石拿槍打死阿明的那個女孩……」
「哦!」邱漠回憶起來了,那句話給他的印象還是很深刻的,淺淺一笑說「姑娘,這樣的打扮更適合你。」單純的讚賞不包含任何意義。不知為何,阮君儀聽到卻心跳加快臉頰緋紅,回敬他一個溫暖的微笑說「:我知道了,謝謝您。」
比賽開始,他們選擇的是英式檯球,這也是阮君儀在21世紀最拿手的絕活,人稱「桌球天后」,現在看到這些色彩斑斕的球便技癢起來,只是現在沒有施展拳腳的時候。一局完畢,邱漠領先他20分,不是許澤鋒技術不好,只是邱漠的技術太厲害。貼球、紮杆、低杆等一系列球技運用的爐火純青,而且整套動作也是完美優雅。這將在一旁本就技癢的阮君儀看的更加按耐不住。
「好吧,我認輸,今晚的晚飯我請。」許澤鋒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說。
「等等。」終於,阮君儀還是爆發了,「剛才那盤不算,我來跟你打。」技癢難耐的阮君儀竟忘了面前的人是邱漠。兩人聽到這話都是一愣,許澤鋒更是玩笑的說「丫頭,打球又不是繡花,咱們去吃好的啊。」
「可我真的想跟他打啊。」多年沒碰到好對手,阮君儀有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再遇到這樣的高手不知又要等到何年何月了。邱漠也是從未碰到這樣奇怪的女孩,怎麼會有女生要和自己挑戰?邱漠淡然一笑說「:好啊,小姑娘,輸了可不許哭鼻子啊。」
提到桌球阮君儀就充滿了自信,在心裡暗自冷諷說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許澤鋒一聲令下比賽開始,從阮君儀的第一杆開球,邱漠就深感自己輕敵了,她確實有兩下子。這是一場王者對決,彼此的實力都不可小覷。現場充滿了濃重的火藥味,你追我趕分數竟不相上下,比賽已接近白熱化的程度,誰要是奪得最後一分誰就是最後的贏家。兩人都虎視眈眈的看著桌上最後一個紅球,終於,阮君儀以一個完美的單杆贏得最後的一分,這讓在一旁準備看笑話的許澤鋒大跌眼鏡,邱漠居然輸給了這個丫頭?而邱漠從跟她打球開始,他就知道這個女生確實不簡單,心服口服真誠的讚賞說「小姑娘,你真的很厲害!」阮君儀明白此時需要謙虛,連忙揮了揮手說「:沒有沒有,是您讓我而已。說真的,您確實也很厲害啊。」
「好了,你們別讓來讓去了,肚子餓了,我們吃飯去。」三個人從桌球室裡走出來,準備去三樓吃西餐。「我說丫頭,你那球技不錯啊,什麼時候學的?想不到你還會這個。」許澤鋒說的話也是邱漠好奇的問題。
「啊,我…」阮君儀一時語塞,「我是在電影裡面看的。」:什麼?」許澤鋒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也能看會?」阮君儀也知道這很滑稽,不想繼續亂編只能抿嘴點著頭。「看不出阮小姐還是個天才。」邱漠醇厚的聲音飄蕩在阮君儀的頭頂,這應該是她聽過最有磁性的聲音了。
到了三樓,這世間典雅的西餐廳,燭光鋼琴,玫瑰紅酒,人們連說話都是輕言細語。「三位這邊請。」一個服務生走了過來,帶著他們坐到了一個靠窗戶的座位。窗戶的外面正是維多利亞的港的美景,時近黃昏,若明若暗的街燈已經被點亮,原處的高樓也抹出了五彩的霓虹,近處的船塢也點上了明黃的燈光,整座港灣朦朧而唯美。
「丫頭,你在看什麼?」許澤鋒好奇的問她。阮君儀將頭轉過去沖他咧嘴一笑然後又望向窗外「我在看維多利亞港,這座港灣真的好美啊,沒想到70年前也這麼美。」最後一句感歎只有自己能夠聽到。「對了,來香港這麼久你應該沒去那吧?」許澤鋒抿了一口紅酒。阮君儀轉過身來不再繼續看了,沖他搖了搖頭。「真可惜,下次我和心蕙陪你一起去看看。」「呵呵,好啊。」許澤鋒隨便那麼一說,阮君儀也是隨便這麼一答。
不多時牛排上來了,許澤鋒看了看刀叉又看了看阮君儀的臉,低聲對她說「:丫頭,要不要咱們出去吃別的?」阮君儀知道他的擔憂,對他窩心一笑,然後嫺熟的拿起刀叉割起了牛排,津津有味的咀嚼著。「你連這個都會?我真的後悔以前覺得你是大陸仔了。許澤鋒又是驚訝的噎了口紅酒。阮君儀又開始認真的割著第二塊,打趣的說「現在明白也不晚啊,孺子可教也嘛!」說著又是滿足的一口,真的很久沒有這樣大塊吃肉了。
若有似無間,阮君儀的明澈的雙眼與邱漠深邃的眸子邱漠的交匯。一陣心悸,阮君儀趕忙低下頭來假啜了一口紅酒,天啊,心怎麼會跳的怎麼快?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臉頰,果然,此時的臉頰一定緋紅。
「你怎麼了?」許澤鋒看著旁邊行為怪異的阮君儀。「啊?」阮君儀轉過頭來看看他,「沒,沒怎麼啊,就是熱,這裡好熱啊。」「熱??」許澤鋒一臉詫異的看著她,又轉頭看著坐在她對面緊閉嘴唇不緊不慢咀嚼著牛肉的漠爺,「哦!」聲量提高了幾倍,「:是熱是熱,確實很熱啊!」
邱漠聽懂了其中的含義,平靜如水的表情,未置一詞,只是嘴角不易察覺的微翹了起來。和這個女孩接觸越久,邱漠就越覺得她很有趣,這個女孩給他的感覺有些像皇家夜都的蝴蝶王妃,都是如此的充滿了新奇和趣味。只是他現在的心裡只有宋朗妍,沒有多餘的位置給任何人了。
與阮君儀和許澤鋒分別之後,邱漠便和阿明一起前往皇家夜都,然而今晚皇家夜都發生的事情對他而言不知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