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章 初遇，便是無限驚&喜（2）

「那就有勞慕公子了。」目的達到的涅溪心底一樂，雖然沒有喜形於色，語氣倒也比一開始輕鬆不少。她雖然不知道爺爺和爹在打慕家的什麼主意，但是從甯齊的話語中她大概知道，在所有能讓她不進宮的救命稻草中，最結實的當屬慕家了。

涅溪領著禦謙禦寧進入南苑。

「這兩位是慕家的二位公子，你們好生伺候著，決不能怠慢。」涅溪雖然頑皮，但是依舊知道自己是主子，要樹立威信。此刻在慕家二子的面前更加不能有失身份，讓人笑話。南苑的侍衛和婢女紛紛應是。

為了不讓慕家感到拘束，王爺決定明日再一齊用膳，晚上就各自在各自園子裡吃了，正巧送膳的丫鬟們魚貫而入，看來慕梓堯已經從中堂回來了。

禦寧問涅溪「既然南苑已經擺好席，而若小姐似乎一人一園，不如留下與我們一起……」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自己的大哥用威脅的眼神盯著他，禦寧這才下意識地閉嘴。禦甯當然知道自己的大哥現在最不想看見的人便是涅溪，要不斷圓謊不說，爹是知道那副山水畫的，萬一被戳穿了，這可是丟了一大家子的臉！

「多謝慕二公子的好意，只是爹娘已經命人準備好晚膳，所以……」禦甯見大哥放鬆下來的神情，嘴角微微抽搐。自己的大哥就是如此，只要結果是好的，他可不管過程是如何！

「若小姐，芷溪娘娘及笄之時萬民齊樂，今次若小姐及笄，是否也會有？」慕梓堯單腳已經跨入南苑前廳。他見涅溪也在，念及芷溪的笄禮他沒有來，這次涅溪的笄禮他一定要做到禮數周全，何況他也希望慕家和若家永世交好，互惠互利。

當年芷溪及笄，民間的燈會幾乎把整個天都照亮了起來，所有人都為了一睹若芷溪的美貌而準備了最華麗的燈籠，放在河裡也好，放在城門上也好，或者放在屋頂上，只要能把整個城樓照亮，讓他們做多大的燈籠都行。涅溪想起那時的情景，心裡感歎，幸好自己不是國色天香，否則放在河上的燈籠非把來往船隻燒了不可。

「民間的燈會是民間自己的活動，縣令已經搜集了民意，今晚也會舉行。」涅溪聽爺爺說過這件事情，雖然她不喜歡在人前露臉，但是她卻不能辜負特地為她放燈的民眾吧？

「是嗎？小王女如此受人愛戴，看來我們一定要去看看這熱鬧的場景了！」禦寧雖然樣貌不及哥哥那麼溫和，看上去及其冷淡，但是說起話來卻溫和無比，和相貌完全不同。

「府外人多嘈雜，這時候出門恐怕……」涅溪知道慕家財大氣粗，人在異鄉一定疑心非常，對自己的保護更是嚴密有加，光是伴在若家三人左右的親兵隨從一看就知道是好手，保護本來就有點兒工夫的慕家人絕對是綽綽有餘，何況在不遠處還有不知道多少親兵在稍遠的地方監視周圍有沒有可疑之人，隨時都會向慕梓堯報告。

「桐樺城在瞳王的治理下民風純良，定不會有什麼意外。」慕梓堯對自己的親兵十分信任，既然說了這話，就說明他們已在桐樺城內布下高手，防止任何意外發生。

「那就勞煩慕先生和涅溪一道了。」涅溪微微彎了彎腰，行了個禮。

「你們也一道去。」慕梓堯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臉上的神色有些深意。

※※※※※※※※※※※※※※※※※※※※※※※※※※※※※※

臘月的時候天黑得很早，百姓們都早早吃晚飯就出來放燈。待涅溪他們一行人出王府的時候，整個桐樺城已經燈火通明。

「桐樺城的百姓對瞳王很尊敬，而幼女及笄時的燈會是民間自行舉辦，為的就是向瞳王表達感激之情，以往的桐樺城貪官污吏眾多，民不聊生，自從瞳王封地封王后，所有的貪官都被嚴懲，所有錢財都發放給平民，而之後也再沒有誰敢在桐樺城欺壓百姓了。」笙姝和涅溪一起坐在轎子上，牽著涅溪的手說。

「爺爺是賢王，當然受百姓愛戴，娘，快到城樓了吧？！」

「嗯，百姓已經聚集在那了。」笙姝掀開簾子朝外瞧了瞧，看見城樓外全是黑壓壓的人群，見到王府的轎子，嘈雜聲漸漸大起來。

「若小姐來了！」

「哪兒哪兒？」

「看到那轎子沒？紅頂的那個？」

百姓留出一道入口，讓涅溪的轎子過去，這才注意到轎子的前後分佈著四個男人，其中一個是若禹這全城百姓都知道，而其餘三個氣質不凡，居然也緊隨其後，想必也是不得了的人物。

桐樺城離都城很遠，幾乎沒有人知道慕梓堯的長相，身後兩個幾乎沒在人前露面的年青男子更是面生。

涅溪登上城樓的時候，人群裡的聲音已經達到最大，所有人都祝福這涅溪，而涅溪也笑著朝城樓下的百姓揮揮手。

「其實若小姐這麼一看卻是和芷溪娘娘有七分相似。」禦寧對禦謙說。

「你這麼喜歡她就向爹討了她去，反正看爹的樣子也想讓咱們兄弟二人中的一個娶她。」禦謙甚少和慕梓堯和平常家的父子一樣推心置腹，但他們倆的想法卻總是不謀而合。慕梓堯外出幾乎從來都不讓他們兄弟倆同行，唯獨這次例外。

「我看不像，爹從未在我們面前對誰展露出讚揚之情，可是爹看到若小姐總是很欣喜，說不定爹想認她做女兒吧？」禦寧和禦謙不同，禦寧擅長觀察，對細小的事情特別在意，在察言觀色上更是比禦謙強很多。

「禦寧，雖說你擅長揣測人心，但這次你定是猜錯了。」禦謙很自信，他和他爹幾乎是一樣的眼裡只有家族利益，考慮任何事情感情永遠放在後位，而利益永遠最優先，所以，以若涅溪的劍術和兵法，一定對慕家有莫大的好處，而娶她則是最好的讓她一心幫助慕家的方法。

「大哥，這種事情我可不願和你打賭，若家小姐畢竟是瞳王府上的千金，這樣子打賭怎好。」

「等她笄禮過了，你自然就知道！」禦謙笑笑說。慕家的男子個個標緻，而每一位所娶之妻都是天下難得的美人，慕禦謙和慕禦甯的娘，衛蓉相貌柔美，令這慕家二位公子的眉宇之間比尋常男子多出了一分陰柔，心思也比一般男子細膩得多。而禦謙笑起時微微勾起的唇角更是能讓周圍所有人都側目，即使在溫柔的笑容裡也含著幾分高傲自負。

「你們倆在幹什麼？竊竊私語的……」慕梓堯在人聲稍微小點的時候才感覺到背後的兩個兒子一直在說悄悄話。「若小姐在桐樺城威望極高，這可比三年前熱鬧多了！你們自當注意分寸，不要失了禮數。」想起三年前芷溪的美貌名動整個桐樺城，甚至連深在都城皇宮的皇帝也聽說，非要納芷溪為貴妃，瞳王家族的權利立刻又進一步擴大起來，而瞳王當時已經準備安享齊天之福，不想利用權力使若家勢力過於膨脹，便婉拒了皇帝的好意。年紀尚輕的皇帝心知慕家若家相交甚好，若是派慕家遊說說不定能成，便私下與慕梓堯商量，也就是那個時侯，皇家所有的兵器全部由慕家打造。

禦謙禦甯應了一聲，再沒有說話。

涅溪在城樓上待了半個時辰，燈會也差不多到達了尾聲。

「娘，您先回去歇著吧，待會兒人多，您先隨爹回王府，我隨後跟著。」涅溪見娘有些站不穩，連嘴唇都凍得有些發紫，便要她先回去。

「可是……」笙姝不放心女兒一個人回府，面露難色。

「若夫人大可放心，您先行回去，我和犬子一定隨身護送若小姐。」慕梓堯深知若禹對他夫人的深情，早就在一旁看見若夫人有些難受。

「那就謝謝慕先生了。」笙姝行了行禮，微倚著若禹寬厚的肩膀離開了。

「若小姐準備何時回去呢？」

「百姓特地放下家務農活和休息時間為我慶祝，我想等到他們都回去了我再下去吧。」涅溪說。

禦謙心裡一動，瞧她身子骨硬，沒想到性格也是出了奇的倔強。夜裡寒風如刀子一般刮著所有人的臉頰，哪怕身上穿著的是最保暖的裘皮也仍然忍不住打寒顫，可她身上只披了件裘皮的披肩，臉都凍得白裡發紫，自認鐵石心腸沒心沒肺的禦謙看著也不禁有些擔心，剛準備開口，卻被禦寧搶了先。

「若小姐，現在天氣嚴寒，城樓又在高處更是寒冷，不如派人替您拿個暖爐來？」

「不必了，百姓們身上的衣服更是單薄，他們尚且不怕冷，我怎麼能怕？」涅溪感激地朝禦寧笑了笑。

「若小姐體恤百姓自然是好，可是兩日之後便是專為您設的宴席，若是今晚著了涼，怕也不好吧？」禦謙說，語氣穩定溫和，心底卻把涅溪認定為一個善心氾濫的爛好人。

「多謝慕公子關心，但涅溪畢竟是練劍之人，身體還算健康，不至於著涼。」涅溪保持著笑容，回答禦謙。

「涅溪心系百姓，不愧是瞳王的孫女。」慕梓堯讚賞的看著涅溪，同時又有些不滿的掃了禦謙禦寧一眼。

「嘖嘖，你看咱們的爹，真恨不得那若涅溪才是他女兒！」禦謙極小聲地在禦寧耳邊嘀咕了一句，禦寧拍拍他說「即使如此，大哥也不必吃她的醋吧？」

禦謙瞪他一眼，正好瞅著慕梓堯的眼神正停留在他身上，他立刻站直腰身，不敢玩笑。

又站了一會兒，人群似乎沒有要離去的意向，如果當年芷溪是天下第一美人，那麼這一年涅溪就是天下第一劍客，都是讓整個桐樺城無比驕傲的人物，誰又肯輕易離去？禦寧站在涅溪的斜後方，能夠很清晰地看見她的表情，被照得無比亮堂的城樓上，涅溪的臉已經逐漸僵硬，連笑起來都有些勉強，冷風一陣陣地席捲著這全城最高處，力道大得似乎要把整個城樓給刻開一道口子。

向來憐香惜玉的慕禦甯自然不忍看到涅溪如此難受還要站在城樓上，便向前一個大步，走到能讓百姓看見的地方，揚聲說「百姓們！在下姓慕，名禦寧，見各位為了若小姐及笄歡慶甚是感動，但天色已晚，又已入了冬，若小姐擔憂你們在寒風中受涼，卻不忍推辭你們為她慶生的好意，不知各位願不願意給在下一個面子，早點回去歇息，也讓若小姐能安心。」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卻極具感染力，連涅溪都聽得甚是感動，何況是城樓下的老百姓。隨後震耳欲聾地聲音響起——「謝若小姐關心，若小姐安康，瞳王安康！」

「好了！這下你可以安心回府了。」禦寧轉身對涅溪說，順便脫下自己身上的錦袍替她披上，雖說不能保暖，那至少能抵擋一些寒風。

「謝慕公子。」涅溪因為冷而沒有拒絕禦寧靠近她，禦寧雖然身型不如禦謙健壯，卻也算健康，此刻身上多少還有些溫暖，至少能讓已經凍到沒有知覺的涅溪感覺到。

禦謙看了一眼這兩人，心想，這禦甯向來懂女人，若把這涅溪交給他倒也放心。

可是，為什麼有些後悔自己沒有站在禦寧的位置上？這樣也會看見早已凍僵的涅溪，自己也會挺身而出，只是，他一定會直接強迫她下城樓，而不是禦寧這樣迂回的方式。

回府時已經夜深，元秋元冬特地替涅溪熬了姜湯，不過單準備了一份。她們哪裡想得到慕家兩位公子會一同送小姐回來，而且小姐還一臉的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