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備戲賀壽

「少爺，可是感覺疲憊了，老奴為您泡杯龍井解解乏吧。」江瀲背靠真皮沙發，揉著眉心，今晚成功的抓到錢三派來的不入流的刺客，倒是沒費他多大勁，只是這樣一來難免會驚動蟄居在上海的白幫。算了，本來也是要處置那錢三的，白幫不會為了一個小蝦米而損害自己的利益的。

「這杜月城，真是老奸巨猾啊。」想著杜月城那張始終笑眯眯的臉，江瀲就知道此人還是不好應付的。「再過幾日便是司令的壽辰了，老張，你說我該送些什麼好？那些金銀玉器古董字畫別人都送遍了，可有什麼有些新意的？」

十一月中旬便是孫司令的壽辰，江瀲也是在孫耀之身邊待過幾年的人，知道孫耀之根本不缺金銀古玩，這送禮的事，著實讓他有些頭疼。

管家老張在一旁想了片刻，才緩緩開口：「少爺，司令不是愛聽戲嗎，將那時潯帶去為司令獻上一曲，想必，司令定是喜歡的。」

「你說的有理。時潯的名聲已經傳遍大江南北，司令以前也生過這個想法，卻因事務繁忙擱置了。這次壽宴，倒是個好機會。」江瀲倚靠著沙發扶手，越發覺得管家的這個法子可行。「你現在便派人去和杜月城說一聲，讓時潯與我一同回去，給司令祝壽。」

第二日，江瀲坐在包房裡，外間不時傳來喝彩，他卻只是品茗，並未像上次一般欣賞。

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昨日為何又叫住了老張，更是推開繁忙的事物，又一次親自來到古今戲館。他本可以派個小兵來通知一聲就可以了，司令過壽，還不怕杜月城不答應。但那個叫時潯的戲子，卻像是有層迷霧籠罩在身上，並且，他對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而且，這種感覺，他自己都不請到底是怎麼回事。

杜月城聽到下人來報，略有些驚疑不定，江瀲第二次踏足古今戲館，所為何事？上次的合作非常完美，事後杜月城又送了許多珍寶感謝江瀲的幫忙。江瀲這次突然上門，難道出了什麼事？思索間，他已來到包房外，斂了神，笑著走了進去。

「江少校可是也愛上了聽戲，二次光臨，真是蓬蓽生輝。」

江瀲放下茶杯，隨意的看了一眼外間，外間大廳上一名小生正在唱著《玉堂春》，曼妙的聲音讓觀眾凝神細聽。臺上之人雖唱的極好，卻總是少了點味道，仔細一看，的確不是時潯。

江瀲收回目光：「不及上次。」

杜月城聞言，並未立刻回答，而是坐下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小飲了一口：「的確是與上次一樣的西湖龍井，杜某人哪敢怠慢江副官。」

江瀲蹙眉看向杜月城，後者笑而不語。呵，明知他說的是時潯，卻用茶來插科打諢，這杜月城，心思還不是一般的活絡啊。

「時潯如今聲名鵲起，提到戲字誰會不想起時老闆。司令對戲曲也有不小的興趣，恰巧過幾日便是他的壽辰。」江瀲直接開門見山，但並未把話說完。

時潯？杜月城收起笑，細細的看了眼江瀲，見他並無異樣，想興許只是司令想要聽戲吧。

「讓時潯準備準備吧，十一月中旬便是司令壽辰，仔細不要誤了時辰。」

「司令壽辰時潯哪敢推辭，還勞煩少校親自跑一趟，真是折煞杜某人了。」杜月城面上帶笑，似又有幾分惶恐。

江瀲不經意的打量著。真是只圓滑世故的老狐狸。

「另外，便是這幾日，在下就需要杜老闆相助了，在這裡提前告知一聲，杜老闆也好做準備才是。」

江瀲走下木制的樓梯，恰巧時潯上來找杜月城，一時間，兩人目光相接。

時潯先出聲，低眉順目：「江少校安好。」

江瀲略一點頭，徑直走向門外，他身後的小兵也立刻跟上。

時潯...錯身而過那一刻，亦或是更久之前，江瀲就有一種直覺，時潯和自己，將來註定有所牽扯。

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正如那書信語焉不詳，他卻堅決來到南京。

時潯側首，這位年輕的少校只留下了一個高挑俊朗的背影，且不消片刻，便消失在門口。

「阿潯。」杜月城開口喚了時潯。

「杜先生，江少校此番前來...可是昨夜...」時潯有些擔憂了。

古今戲館說小不小，但終究只是那些上流人眼中不入流的，平日找個樂子。這位江瀲少校幾次前來，不可能只為聽戲，莫不是杜先生暗裡的生意惹了什麼事？雖是這般想的，卻不好直接開口。

「無事。不過是過些日子南京那位司令過壽，想著這位貴人愛聽戲，你又有名，便讓你去一趟。這幾日，便開始準備吧。」杜月城笑眯眯的回答。

「先生放心吧。」

雖說叫了時潯去給司令祝壽，並且也已經計畫好他和自己一同回去，但江瀲還是提前走了。

時潯接下來還有幾場戲，需要耗個幾天時間，江瀲還有一些事情亟待處理，可沒那時間等他，於是帶著管家先回來了。

臨行前卻留下一個小兵給時潯，好讓時潯到金陵時不至於沒個報信的。

自那日江瀲將黑衣人押進牢裡，已派人審訊過了幾日，卻是毫無進展。

但江瀲卻也沒有親自審問，此中無非就是錢三與杜月城之間的交易糾紛，再多的...也許便是那股勢力了。

因為已經心中明瞭，也沒有必要再多費時間，司令吩咐的事情也已經完成。此番上海之行，杜月城那邊已經達成了共識。

況且，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此次軍方集體會議，他將陪同司令一同前往。

會場設在了司令的私人會所，一來隱蔽，二來事有突變也好安排。雖是如此，江瀲也不敢放鬆，他知道，這次的會議，決定的不僅僅是自己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