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瀲灩時欲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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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杜月城

是夜,座無虛席的古今戲館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廳裡只留小廝丫鬟們在打掃著。

古今戲館有不少規矩,比如聽戲的時間,無論什麼日子,這戲,從中午十一點開始唱,最晚也不會超過七點。而但凡前來聽戲的,不管是什麼身份,能帶進來的隨從最多兩個。嚴苛的規矩被所有人守著,也並未因此少了客人。也許是戲真的唱得好,客人們不介意多點規矩,或許是這杜老闆別有手段,誰都不得而知。正如眾人不知道古今戲館是何時開張的,仿佛一夜之間,它的名聲便滿城皆知。

熱鬧的戲館已經安靜下來,大廳後杜月城的住處透出泛黃的燈光。廳與房之間是一處寬闊的園子,沿著石板路的兩旁是一片竹林,月色下迎著微風投下片片斑駁,宛若女子纖細的腰肢,在明暗交錯的道路上盡顯風姿。

悄然無聲地,與夜晚相融的一道黑影一閃而過,悄悄接近了一間屋子。

與此同時,路邊陰影處停著的一輛轎車內,男子帽檐下的眼中閃過一絲精芒。

「終於…忍不住了嗎。」

「咚咚」時潯披著一件素白色披風,輕扣杜月城的房門。

「是阿潯吧,快進來吧,不用關門」

時潯推開門的同時,像是不經意的朝院內一瞥,不動聲色的走了進去:「看來,客人快來了。」

杜月城但笑不語,拿起桌上的紫砂壺倒了一杯遞給時潯,嫋嫋的熱氣蒸騰而上。

「你這病好不容易好了,便急著上臺,依我看總是該再修養一段時日的。」

「杜先生不必擔心,我自是有分寸的。」時潯真心一笑,自從杜月城收留自己教自己唱戲開始,亦兄亦父的他便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了。

驀地,一道黑色身影出現在門口,手上的利刃已經表明了來意。看到屋內不止杜月城一個,略有猶豫,轉念又想儘管自己接到的任務只是解決杜月城,但憑藉自己的身手,多殺一個少殺一個對他來說並無影響。只是,眼前兩人的淡定卻讓他隱約有些危機感。

「我等的客人可不是他。」杜月城笑著回答時潯投來的目光,「不過,他來了。」

黑衣人聞言一驚,隨後便聽到院內傳來急促卻整齊的腳步聲,暗叫不好,轉身欲逃,迎面的卻是冰冷的槍口。

「把他帶回去。」一聲令下,來人身後的士兵立刻上前擒住了黑衣人。

眉間冷冽而又透著淡淡的自負,來人正是江瀲。

「多謝江少校。」杜月城站起身,「不如坐下喝杯茶。」

江瀲看向杜月城身後,台下的時潯不同于白日的驚豔,此刻的他卻是更顯出塵。將目光投回杜月城身上,他緩緩開口:「不了。既然杜老闆無礙,江某便不打擾了。告辭。」

原來那日,江瀲去過古今戲館之後,當天晚上杜月城便來江瀲住的賓館拜訪了。

「白天才見過,杜老闆這是何意?」江瀲斜臥在雕花圓木的扶手凳上,交疊著修長的雙腿,手中把玩著一個玉制的茶杯,這茶杯顏色碧綠,不見一點瑕疵,一看就是珍品。

管家給杜月城倒上茶水,便悄悄地退了下去。

「明人不說暗話,江少校,我今夜前來,是找你幫忙。」杜月城端起茶水輕輕嗅了一下,似有無奈地開口。

「哦?杜老闆這樣的大人物還有事情請我幫忙?」江瀲挑眉,似笑非笑。

「今日少校前來我的小館,不是提醒我小心錢三嗎?那錢三如今勢力壯大,我一時半會奈何不了他,只能請少校幫忙。」杜月城品了口茶,「這茶,入口雖然苦澀,細細品味卻隱有一絲甘甜,好茶啊!」

江瀲心知肚明,在他要去古今戲館找杜月城之時,他就已經知道杜月城必定會來找他幫忙,只是,這幫的是什麼忙呢?

「找我幫忙,杜老闆要有些誠意才好。」是啊,憑什麼要無緣無故幫助他呢,這世上可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更何況,他也需要杜月城的一些「好處」。

「江少校幫了我這回,我上海地區的勢力任憑驅使,只是,做事情的時候還是要告知我一聲的,畢竟我也是個頭頭不是。」杜月城笑,如此回答看來是一早就準備好了的。

「既然如此,我會安排人手的,杜老闆安心便是。」

「錢三不見人回去,自然也會心有顧忌,一時間也不敢再來,日後行事也方便。」杜月城放下茶杯,站起身來,將身上的褶皺理好,「有少校的話,那麼我便靜心等待,先告辭了。」

「杜老闆走好。」江瀲望著杜月城的背影,目光深沉。

「呵,錢三,一個跳樑小丑,還能蹦躂幾時呢?」

「杜先生,您怎知錢三今晚會派人前來,還有了這樣的安排。」時潯端坐,剛剛那一幕還是有些驚到了他。

杜月城笑:「雖然我如今奈何不了他,但是安插個人在他身邊還是很容易的。我的人探聽到他今晚會出手,所以我通知了江少校,所以我們現在才能安全無事。」

「原來如此。只是,杜先生,經過今晚,你算是徹底和錢三結下樑子了,以後還是要多加小心。」時潯話語中帶著擔心。其實他對杜月城背後的事知道的不是太多,只是偶爾有一次無意中聽到杜月城和他的手下在說一些所謂的「買賣」,他才略有瞭解。但時潯是個聰明人,他知道有些事杜月城並不想讓自己知道,所以他也就裝作毫不知情的模樣。正如這次錢三的事,也是杜月城自己對他提及。

「這是自然的。但無論如何,那江瀲算是暫時站在我這邊的,畢竟,他也需要我不是。」杜月城喝口茶,臉上毫無波瀾,讓人察覺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對了,阿潯,你與那江瀲認識?」杜月城放下杯子,看向時潯的眼中帶了些許探究。這幾次江瀲看向時潯的目光,總覺得有些不尋常。

「不認識。」時潯蹙眉,思索一番後,略感疑惑。

杜月城聞言也不再多問,時潯的性子自己還是瞭解的。

只是時潯沒說的是,他確定白日那道探尋的目光便是這位江少校,他…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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