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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瀲灩時欲沉

灼灼瀲灩時欲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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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

誰家少年曾白衣,青梅繞竹來;一朝脫穎綻鋒芒,是殺伐果斷。 他本是北平世家公子,嚴父慈母,青梅竹馬,是惹人豔羨的天之驕子。怎知留學而歸面對的卻是冷清無人的空宅和不知所蹤的親人,僅剩父親一封語焉不詳的書信。為尋找失蹤的親人,他孤身來到南京,不到一年便脫穎而出成為最年輕的副官。開始接近權力中心的他慢慢捕捉到了蛛絲馬跡,卻發現一場巨大的陰謀…名噪一時的時潯此時突然出現,兩人莫名的一見如故。似摯友,卻總像霧裡看花不真不切;共患難,卻在他最脆弱的時候冷眼旁觀。戲子本是無情,奈何心有所念。依靠什麼信念才能堅守本心?誰才能站在他的背後不離不棄?他用鮮血鋪開一條道路,前方是無盡的迷霧,回頭沒有退路,是孤軍奮戰還是並肩相護…

第一章 少校

毫無預兆,天暗沉了下來,凜冽的寒風夾雜著雨滴毫不客氣得襲擊一切,路上的行人把衣領翻起擋住刀子般的北風,佝僂著背,匆匆趕回家。

金陵是南方最大人口最多的一個城市,這裡有著權力最高的司令府,司令叫做孫耀之,掌管整個南方地區。如今是十一月份了,在南方濕冷的空氣裡與路上所有行人不同的,是一個身著黑色大衣背影挺直的男子。

他的臉在雨中顯得模糊,但無疑是英俊的,然而黑色帽檐下的一雙眼睛漆黑而銳利,隱隱藏著一絲戾氣,透露出居高臨下的傲氣。

「江少校,司令請您過去一趟。」著一身軍服的小兵小跑過來,態度恭敬的對江瀲敬禮。

「我知道了。」江瀲步伐平緩,朝著城南一棟精緻的三層小洋樓走去。

小洋樓門前是一片草地,種了些花草,品種不一,姿態萬千,看樣子是定時有人修剪。門口鋪了張白色羊毛毯,窗戶緊閉,窗櫺很新,玻璃也很乾淨。單看這些佈置,來人都會覺得主人定是愛清淨之人。

江瀲走進去,未有停頓。

屋內的傭人領著江瀲走上二樓,輕扣最里間的房門:「司令,江少校來了。」

「讓他進來。」

門縫裡飄出咖啡和香煙混雜的氣息,伴隨著一道溫潤平和的嗓音,

「江少校,我最近得到上海的一份情報,上海古今戲館的老闆杜月城被錢三盯上了,杜月城截了他們的貨。」頓了片刻,聲又響起:「這事,少校,你怎麼看?」

「上海與金陵有段距離,那些人到底在上海做些什麼我們只能知道消息卻不能實施行動。這錢三為人縝密,做事滴水不漏,消息既然傳到司令這裡,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必是對司令的試探。」早已習慣不時的詢問,江瀲略微思索,開口答道。

「錢三最近與上海白幫的人聯繫密集,白幫作惡多端,看來我們要有所行動了。而且我得到消息,這杜月城是日本人安排在上海的生意人,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通過他做些買賣。這樣,江瀲,你親自去一趟上海,提醒杜月城。如有意外,上海的軍備你可以調動。」孫耀之戴上金絲邊的老花鏡,將報紙拿起來,展開的報紙遮住了那雙透著精光的眼眸。

「是,司令。」

「老張,替我收拾一下行李,我要去上海一趟。」江瀲回到家,疲憊的脫去大衣,隨手扔給管家,管家老張接好打理乾淨掛在玄關處的衣架上。

「少爺,怎麼這麼突然,不是還有好些金陵的事沒有辦完嗎?」管家蹙眉,心疼這位年紀輕輕就要四處奔波忙碌的少校。

「金陵的事不急,現在上海有樁好玩的事情,我當然要去看看了。」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杜月城,錢三,白幫,事情真是越來越好玩了。

「少爺打算帶多少人去?」

「你,再帶兩個小兵,足夠。」

「賣報賣報,古今戲館時潯時老闆週一開唱…」拿著報紙的報童遍佈大街小巷,奔跑著,叫賣著。時不時有人聽到叫喊叫住他們,買上一份報讀起來。

此時上海的一家賓館裡,管家忙著打掃原本就已經很乾淨的房間。江瀲站在窗邊,看著報童四處叫喊,管家也聽到報童的叫賣聲,一邊整理床鋪一邊笑道,「古今戲館的時潯,原來名氣這麼大。」

江瀲在來上海之前已經命人將古今戲館的所有資料拿來給他看,資料中顯示時潯是古今戲館的頂樑柱,很是收人吹捧,但他真沒有想到,原來時潯的名氣如此之大,因為路上的行人全都在議論他,而且全是對他重新唱戲的欣喜。「明日,就去會會他們吧。」

翌日,也就是週一,時潯登臺,戲館門外已經有很多人了。這些人大都是平民百姓,因為眾多原因他們買不到票,也就只能在門外聽聽了。江瀲著一身軍裝,背挺直如松,百姓見到不由發怵,自發讓出一條道路。江瀲身後跟著管家,越過他們,邁進古今戲館。

戲館很大,若非不時傳來的戲腔,定會讓人以為這是一間雅致的古舍。質樸的窗門,有梅花清幽的香氣。梨花木的四方桌上整齊的擺著一套茶具,屋簷懸掛著八角琉璃燈,將整個戲館映得朦朧古意。一側,還有座巨大的紅木屏風,勾勒著江河日月與星辰。底下看客衣著精緻,無一不是上流權貴。

江瀲蹙眉,這才想起今日乃是週一,是古今戲館名角兒時潯開唱。

據說時潯兒時流落街頭,無意被古今戲館的老闆杜月城發現,帶回了戲館,並教他唱戲。原是無意之舉,哪知他竟是天生唱戲的料。他的嗓子從清亮的童聲,越來越變得甜美寬柔,演的人也越來越活,追捧他的人也從最初的寥寥無幾變成現在的數不勝數。

大多數人給面子的叫他一聲「時老闆」。

不久前,時潯忽然患病,且這一病就是幾月,許久沒出現在戲臺上。今日算是重新開唱,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已經迫不及待預約了位置,所以今日的戲不是誰都能看的。

「這位軍爺打哪來啊?」戲館的小廝一眼看見踏進門內的時潯,只覺得江瀲一身凜冽氣質,一看就非尋常人等,趕忙奔過去招待。

「看戲而已。」

身後的小兵從衣服口袋裡拿出兩張票,管家知道今日要來戲館,千方百計弄來兩張票交給跟隨江瀲的小兵,要不然少爺估計只能風中淩亂了,聽說在古今戲館裡,有票才可以進入聽戲,他們剛來上海,還是不要惹事為好。

「老闆,來了個軍官,但是沒在上海見過,怎麼處理?」杜月城正在招呼一些權貴富賈,聽到手下來報皺了皺眉頭,「劉公子,石先生,你們先玩,再過一會時潯就要開唱了,我有點急事,先走一步,招待不周還望海涵。」

「杜老闆哪裡的話,快去忙吧。」這些人平時也是在戲館混熟了的,當下笑嘻嘻的讓杜月城走了。

「這位軍爺好,我是古今戲館的老闆杜月城,您的到來使小店蓬蓽生輝啊。」杜月城眼中劃過一抹深思,立刻掛著笑容走上前。這杜月城,約莫三十出頭的年紀,很是儒雅清雋,高挺的鼻樑上駕著一副圓框金絲邊眼鏡,愛穿長袍,不知道的人肯定以為他是個世家公子翩翩書生,實則卻是個精于算計的商人。

江瀲沒什麼表情,微點了點頭,清冽的嗓音不帶任何情緒,「杜月城杜老闆,這裡人多口雜,還望杜老闆找個清靜的地方說話。」

杜月城一怔,這人舉手投足之間皆是貴氣,此番前來,怕是別有目的。面上卻是帶笑:「好咧,軍爺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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