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手下把她送了回去,但是從此之後,孫耀之每天都派人給謝小樓送禮物。而謝小樓磕在了床柱上,額頭破了相。可那道小小的疤痕卻給她那清麗無雙的臉上帶來一抹妖嬈。
謝小樓的每場戲,孫耀之必來觀看,看完之後大把的賞錢,時不時就去找謝小樓調戲一番。
謝小樓一個姑娘家,雖是一介戲子,卻也是有骨氣的,從不肯接受孫耀之的任何東西,但是經不住孫耀之的死纏爛打,也不如一開始的厭惡。在兩人相處過程中,孫耀之慢慢發現謝小樓的可愛與堅強。謝小樓也發現孫耀之並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樣紈絝。就這樣,他們相愛了。
孫耀之向父親孫銘提出要娶謝小樓為妻時,毫無意外的,孫銘大發雷霆,當場就把手裡的茶盞砸到孫耀之身上。區區一個戲子,如此下賤不入流的人,怎麼配做司令府的少夫人?
孫耀之與父親吵了起來:「父親,我一定要娶小樓為妻的,小樓雖是個戲子,卻是個好姑娘,她唱戲也是迫不得已。」
「我不管她有什麼苦衷!戲子,這種下賤的人,怎麼能上得了檯面,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回應他的是孫銘愈加高漲的怒火。
「不,父親,若不是她家中清貧,她也不會出來唱戲賺錢養家,你為什麼要看不起一個這樣堅強的女子呢!」
「閉嘴!你也到了適婚的年齡,我會為你定一門最合適你的親事,挑選最合適你的妻子!」孫銘轉過身,不再搭理不斷哀求的兒子,大踏步的走了。
「父親......」看著孫銘冷漠的背影,孫耀之跪在地上痛苦地捶地,細碎的瓷片紮進他的手上,他也毫無知覺。
夜裡,孫耀之偷偷來到戲館,熟門熟路地進入謝小樓的房間。謝小樓已經側著身子睡得熟了,月光透過窗子灑在她潔白的臉上,皮膚細膩的近乎透明。小扇子一般的羽睫微微顫動,美好的讓人不忍心擾了她的睡意。
孫耀之輕輕地坐在她身邊,伸出手撫摸她的臉龐,眼中是外人從沒見過的柔情。已是深秋時節,房間中多出來的一抹涼意驚醒了謝小樓,見是孫耀之,她支撐著手臂坐了起來,
「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謝小樓是有些吃驚的,昨日孫耀之和她說過要和他的父親提出娶她為妻,她雖然覺得不妥,但是在兩人日日的相處中,她真的喜歡上這個表面強硬但是內裡溫柔的少爺了。她喜歡他只對她一人露出溫柔的笑,喜歡他為了哄她開心送她的精巧的小禮物,喜歡他帶著她到有美麗景色的地方遊玩,喜歡兩人單獨的相處......或許,這已不是單純的喜歡了,這已經是愛了。所以她還是要試一試,她想他們兩人永遠在一起。
「想你了,便就來了。」孫耀之將她攬進懷中,用被褥細細得將她裹好,揉著她的發,聲音裡有著疲憊和憂傷。
「昨日早晨你走了之後就沒有回來,我很是擔心。」謝小樓靜靜地依偎在孫耀之的懷裡,抬起眼睛望著他,「你,你和你父親說的怎麼樣了?」她問的有些小心翼翼,清澈的眼眸是帶著絲絲希望。
「小樓,我父親他,他暫時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孫耀之不忍心看那雙眼睛,怕那雙清亮的眸子裡閃爍著他最怕的淚意,」不過沒關係,我們有的是時間,我會讓他答應的,小樓,小樓,一定要等我,我們說好了永遠不分開的。」他把下巴擱在她的頭上,喃喃地道。
謝小樓也不出聲,外面響起打更人敲打銅鑼的聲響。兩人相互依偎著,沒有多餘的交流。直到天邊亮起一絲微光,孫耀之才起身離去。
謝小樓重新躺回床上,深秋的早晨,風透過窗戶吹進來,一片冰冷。這冰冷好像進了她的骨子了,冷了她的身子,也冷了她的心。
「父親,請您同意我和小樓在一起吧!父親,兒子在這裡求您了。」孫耀之回去之後便跪在孫銘臥室外面,一直等到孫銘起身。露水打濕他單薄的衣裳,他忍著刺骨的涼意,倔強的跪在那裡。
「孽障!那下賤的女人不可能進我們司令府,任你怎麼求我都不會同意的!還有,我已經替你選好一門親事了,陸林深的女兒,選個黃道吉日你們便成親吧,省得你想一出是一出!」孫銘一大早就被兒子這樣氣著,火氣更大,不管兒子跪了多久,轉身就把房間摔得砰砰響。
「我不會娶什麼陸林深的女兒,我什麼人都不會娶,我只要謝小樓。」孫耀之依然筆挺的跪著,想著謝小樓美麗的臉龐,他多了份勇氣。
「那你就滾,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孫銘的聲音透過房門傳了出來,伴隨著花瓶落地的清脆聲響,「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是不是!滾,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回來!」
「請父親原諒兒子不肖。」孫耀之一下子站了起來,即使頭暈的厲害也穩穩地大踏步走了。
孫銘打開房門,看著兒子決絕的背影氣的面紅耳赤。「章亮,快,派人把這個不肖子關起來!押著他哪裡都不許去!」
到底是唯一的兒子,孫銘趕緊讓親信派人去追,他要真趕他出門,估計老妻第一個不讓。
孫銘坐在客廳喝了口茶,漸漸平息了火氣。心裡開始思忖,這個謝小樓到底何方神聖,自己的兒子自己是清楚地,雖是頑劣了點,但從來不會違背自己的意思。如今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與自己爭吵?若是尋常家女子,自己睜隻眼閉隻眼讓她當個姨太也就罷了,一個戲子,還妄圖攀高枝!
茶盞重重地放在桌上。謝小樓,看來是不能留了!
「章亮,那個謝小樓,除了她。記住,不要留下任何痕跡,偽裝成一樁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