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聽著綠裡輕佻的話,頓時就火冒三丈,她那話的意思,不就是說大房嫡女宛若金貴,連春衣都是陸媽媽親自吩咐的,而自家小姐隨隨便便找個下人去做!況且,這白幽是小姐從自己家裡帶過來的人,綠裡話裡話外的意思,說阮家是小門小戶,連丫鬟都管教不周,一席話連整個阮家都諷刺了。
阮三月聽出來彎彎道道,卻也不怒,似笑非笑看著綠裡,說道:「是麼?我剛剛從李大太太那裡過來,卻也沒有看見什麼陸媽媽……」,隨即阮三月卻又改口厲聲道:「如今倒是好了,連一個小小的丫鬟都可以隨隨便便的打發我了,我若今天不給教訓,只怕是以後翻了天了。」
芍藥聞言,偷偷地看了阮三月,她說謊卻也臉不紅心不跳的,芍藥暗自佩服,腳下也不停頓,快步上前,踢在綠裡的膝蓋之處。
綠裡一吃痛,撲通跪下來。
芍藥順勢就啪啪扇了綠裡兩巴掌,阮三月來秦家寄人籬下,都被秦家人輕賤,所以芍藥在秦家可是沒少做過粗活兒,這兩巴掌扇下去,卻是實實在在的。
綠裡也被打蒙了。
其他的丫鬟見綠裡被打,有膽子大點的丫鬟,就說道:「姐姐怕是打錯了人,這綠裡可是秦老太太陪嫁宋媽媽的女兒。」
難怪敢出言不遜!
阮三月冷冷說道:「左右也不過是個下作奴才種子,仗著主子抬舉,就開始作威作福了,若是讓這樣的人,放縱恣意,只只怕別人都以為老太太都是這種人。又慣愛煽風點火,還不知道背後怎麼亂嚼舌根,說著主子壞話。」,說話間,目光犀利地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被這麼一看,心中發毛,在不敢言語。
跪在雨水中的白幽,眼神焦急,想讓阮三月撒手不管,畢竟這些人還真招惹不得,可是憑憑暗示,阮三月卻視而不見,一時白幽心急如焚。
響亮的巴掌聲,接連不斷,就連動手打人的芍藥,都感覺手掌麻木了。
豁然,一個人冷聲道:「好大膽子,一個奴婢竟敢在我這裡撒野!」
阮三月看過去真是陸媽媽,趾高氣揚而來。
芍藥停了手,心中慌亂,卻看見阮三月鎮定自若,心也頓時就平靜下來。
陸媽媽皮笑肉不笑對著阮三月說道:「原來是阮家小姐,今日也不知什麼風將您給吹來了,竟然讓您來打罵秦家的下人。」
這是說阮三月不是秦家人,憑什打罵秦家的人!
陸媽媽見阮三月默不作聲,還當阮三月是個雷聲大雨點小,好拿捏的主兒,鄙夷神色溢於言表。
芍藥心中氣惱:「是她,綠裡出言不遜,以下犯上!」
陸媽媽卻呵斥道:「主子沒發話,奴婢回什麼話,沒個教養!」
阮三月一聲冷笑,道:「對啊!主子沒發話,奴婢回什麼話!」,語氣輕而柔和,到像是暴風雨的前兆:「陸媽媽在秦家待久了,如今我這個主子沒說話,到是由的陸媽媽幫我管教下人了,將我身邊兩個貼身丫鬟都罰了個遍了!」
陸媽媽心知說錯了話,假意扇了自己一巴掌,陪錯道:「是我老婆子不會說話,阮小姐宰相肚裡能撐船,定是不會在意了。」,說完隨即,一改語氣:「可是,阮小姐也不能無緣無故打了綠裡啊,綠裡可是太夫人身邊伺候著的,打狗也得看主人,何況是打人!」
阮三月輕輕一笑:「陸媽媽真不虧是管事媽媽,精打細算的,你今日罰了我兩個丫鬟,隨便說了客套話,就可以糊弄過去,我罰了綠裡幾把掌,陸媽媽就咄咄逼人,退一步來說,我阮三月可是堂堂正正被老太爺接回來的親戚,雖然不姓秦,卻也算是半個秦家的人,到了陸媽媽這裡,我倒是一個外人了,如今打罵一個下人的資格都沒有了,不知道老太爺知道了,如何做想?」
陸媽媽這個位子,可在阮三月的吃穿月例上使絆子的,還以為阮三月心中忌憚自己,以為說個陪笑的話,給阮三月一個下馬威,就讓阮三月帶白幽回去,就可以揭過不提。
到是沒有想到阮三月如此不留情面!
談到老太爺,陸媽媽的臉色大變,可是也只不過刹那之間,陸媽媽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依舊是皮笑肉不笑道:「姑娘,內院的事情,鬧到老太爺畢竟不好,且不說這個老婆子我可不是隨便責罰了白幽,白幽打翻了老夫人的纏花瑪瑙盞,這可是老夫人的東西,若是稟報了上了,只害怕白幽已經不在這裡,早就被婆子托出去亂棍打死,扔出亂葬崗了……」
白幽聽得陸媽媽的話,身體顫抖不止。
說話間,就讓人拿了纏花瑪瑙盞的碎渣子出來給阮三月看看。
和白幽相處幾日,阮三月也知道,她謹言慎行的,怎麼會打破纏花瑪瑙盞?阮三月斷斷不會相信,定是有人將白幽引入局!
陸媽媽話鋒一轉又說道:「也虧是我老婆子心善,秦家家大業大的,這物件不見了,老夫人也不知道,但以儆效尤,個個下人打碎了東西都可以輕饒,只怕是不好,就只是讓白幽在這裡罰跪,阮小姐您可是沒有看見老婆子我的良苦用心啊!」
說來說去,到是得感謝她了。
阮三月面無表情,也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跪在雨中瑟瑟發抖的白幽,這麼跪下去,也沒說什麼時候可以起來,又是料峭春寒,不冷死,也是一身病。
阮三月目光又是徒然一冷,說道:「陸媽媽這話,可是你說的不對!」
你這般「好心」,那我也「好心」提點提點你!
阮三月又開口說道:「我一進府,老太太就說了,這嫁妝替我管著,這纏花瑪瑙盞可是我嫁妝裡的,陸媽媽說這話的意思,就是老太太克扣了我嫁妝,占為己有了,這話傳出去,秦家的裡子面子還要不要了?再說,這老太太可是吃齋念佛的人,最是心慈善良了,就算是白幽打壞了纏花瑪瑙盞,老太太還真的會將白幽給杖斃了?看來陸媽媽一口一個老太太,也只不過是面子上恭敬,私下也不知道說了多少消遣的話!陸媽媽,這東西打碎了,白幽該罰,左右不過是我的東西,又是我的人,重罰輕罰,我自有規矩主張,到是陸媽媽,你剛這話不對,說什麼你良苦用心?只不過是讓白幽跪了下去,可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只不過是你陸媽媽一人斷言,想重罰就重罰,想輕罰就輕罰,倒是顯得這秦家的家業是陸媽媽你的,想怎麼找就怎麼找了,今兒個心情好,就輕罰了犯錯丫鬟,明兒個心情差,就重罰了哪個丫鬟!當奴才的,能當成陸媽媽這麼逍遙自在的,還真是少見啊!到像個主子,連我也自愧不如!」
阮三月的嫁妝這樣多,她還能夠每一樣清清楚楚,陸媽媽心知道阮三月糊弄自己,可是抬頭一看阮三月淡定模樣,陸媽媽的心中又是疑惑了,現在也不能夠拿出來單子一一比照吧!那也太荒唐了。
一樁樁大帽子扣下來,陸媽媽可是消受不起。
眾人齊齊一愣,包括白幽芍藥兩人,臉色皆是不好,每個人都知道,月滿盈虧,而阮三月可是把話給說絕了,不留一點餘地。
以後阮三月的日子必定艱辛。
阮三月原本就不是這裡人,既然不怕退路如何,又何必顧慮?
陸媽媽臉色轉變了幾個顏色,瞬間就眉開眼笑,巧言令色道:「姑娘,可真是會說笑了,老奴怎麼可能有這個膽量了?也是我老婆子不會說話,才讓姑娘會錯了意思,那白幽的事情也是我老婆子弄錯了,姑娘你也大人大量吧!」
陸媽媽陪笑,繼續放蜜,說道:「白幽姑娘,老奴一定找郎中看看,這個月例也提前送給姑娘您,不讓您的人白白跑路。」
陸媽媽說著,就使了一個臉色,小丫鬟一看見,就向著房中而去,拿出來一個錢袋子,分量十足,轉手就要被陸媽媽給送進阮三月的手。
陸媽媽伸手,阮三月卻也不接,只是淡淡地看著陸媽媽,宛如可以將陸媽媽挖出來一個洞來。
陸媽媽笑得尷尬,幾十年裡,從來還沒有人這樣使臉色,既便是老太太,還得留三分薄面子。
眾人也替陸媽媽尷尬,除了阮三月,皆是額頭冷汗直冒。
阮三月淡淡地看了一眼白幽,使了一個眼色。
白幽這才戰戰兢兢地站起來,腿跪麻木了,也起不來,芍藥趕緊過去扶起白幽過來。
一走過來,就是一陣子的寒意四溢,可見跪了多久!
陸媽媽伸回手,這一次在也掛不住臉,面色鐵青。
阮三月道:「陸媽媽,錯了不要緊,最重要是知錯就改的,陸媽媽道歉吧!」
「什麼?」陸媽媽失聲叫出來。
所有的人宛如被五雷轟頂,還沒有一管事媽媽對著一個下等的奴才道歉的事,這真真打了陸媽媽的臉,偏偏陸媽媽原本就手腳不乾淨,老太太早就發現,有意敲打了幾句,陸媽媽自然不敢做出格的事情,一味的對著老太太討巧賣乖,萬萬不可對老太太添麻煩了。
白幽凍得瑟瑟發抖,低聲道:「小姐算了吧!我只不過是個……」
白幽沒說完,阮三月就可以知道白幽要說什麼。
阮三月冷道:「我可問了你話?」
白幽閉口不語。
而這一次,阮三月的目光又看向了陸媽媽,又說了一聲:「道歉!」
陸媽媽氣得雙手發抖,也不敢發作,只好對著白幽說道:「白幽姑娘,是我錯在先,對不起!」,說完躬身一禮。
白幽可不敢真真受了這一禮,而是輕輕一側身,避開了陸媽媽的一拜。
這一句說的咬牙切齒的,看來這仇恨陸媽媽會記上一輩子了。
阮三月這才吩咐下人,將那銀兩拿走了,隨著眾人目瞪口呆,嫋嫋婷婷而去。
而陸媽媽眼眶發紅的看著阮三月,毒辣辣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樣跟隨著阮三月。
阮三月和僕人走過走廊,一時無語。
道路兩旁的花瓣,紛紛揚揚,隨風潛入,飛花亂舞愁如海。
良久的沉默,卻是阮三月率先開口說道:「你們二人服侍我也不久了,你們的心意我也知曉!」
芍藥扶著白幽在阮三月的身後走著,也看不見阮三月的臉色,心中被阮三月方才雷霆手段給鎮住,卻也拘謹起來,也不知道阮三月要說個什麼?
阮三月這才淡淡道:「如今我得罪了陸媽媽,只怕以後日子艱難無比,索性你們拿了那銀子,自己分了,我且將賣身契給你們,你自己出府另尋出路吧!」
芍藥、白幽臉色皆變,齊齊跪下懇求:「姑娘,我們走了,您怎麼辦?連個說掏心窩子的話都沒有……」
連篇累贅的說了大堆。
阮三月沒有回頭,卻也是歎息一聲:「你們總是會知難而退的,現在你們要跟就跟著吧!」
說完揚長而去,留下芍藥白幽面面相覷。
而這一次,阮三月的目光又看向了陸媽媽,又說了一聲:「道歉!」
陸媽媽氣得雙手發抖,也不敢發作,只好對著白幽說道:「白幽姑娘,是我錯在先,對不起!」 芍藥、白幽臉色皆變,齊齊跪下懇求:「姑娘,我們走了,您怎麼辦?連個說掏心窩子的話都沒有……」
連篇累贅的說了大堆。
阮三月沒有回頭,卻也是歎息一聲:「你們總是會知難而退的,現在你們要跟就跟著吧!」
說完揚長而去,留下芍藥白幽面面相覷。,說完躬身一禮。
白幽可不敢真真受了這一禮,而是輕輕一側身,避開了陸媽媽的一拜。
這一句說的咬牙切齒的,看來這仇恨陸媽媽會記上一輩子了。
阮三月這才吩咐下人,將那銀兩拿走了。
隨著眾人目瞪口呆,嫋嫋婷婷而去。
而陸媽媽眼眶發紅的看著阮三月,毒辣辣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樣跟隨著阮三月。
阮三月和僕人走過走廊,一時無語。
道路兩旁的花瓣,紛紛揚揚,隨風潛入,飛花亂舞愁如海。
良久的沉默,卻是阮三月率先開口說道:「你們二人服侍我也不久了,你們的心意我也知曉!」
芍藥扶著白幽在阮三月的身後走著,也看不見阮三月的臉色,心中被阮三月方才雷霆手段給鎮住,卻也拘謹起來,也不知道阮三月要說個什麼?
阮三月這才淡淡道:「如今我得罪了陸媽媽,只怕以後日子艱難無比,索性你們拿了那銀子,自己分了,我且將賣身契給你們,你自己出府另尋出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