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寒秋

楊雪是那種顧裡一樣的女生高傲冷豔,她一直就是一個人在學校裡出沒。但她中午和晚上卻常和伍子墨他們一起去吃飯,她從來都不在乎流言,當然對學校裡的一些高二高三的學長表白也無動於衷。她就像一隻高貴的孔雀一樣。我常看她一個人對著窗子發呆,最開始我以為她在看伍子墨。其實她只是在發呆而已。她明媚的眸子裡總是水汪汪的讓我著迷。我想如果這一輩子我都只是靜靜的看著她,也是心甘情願的。只是她沒有給我機會。自從我知道安童在我們學校以後,我就經常找他打球,那天十月的最後第三個週末我又去找安童打球,我們走到操場上,胡維翰和王城也在打球,王城居然也打球了。胡維翰看見我和安童就喊道:「李末秋過來打球吧!」

「他是誰呀?」安童問我

「我們班上的胡維翰,球打的還可以。」

「那我們去吧!他都喊了」

「真的要去啊」

「難道你覺得你打不過他?」

就這樣我就和安童走了過去,我和安童配合得很好,畢竟我們初中一起打了一年。胡維翰比來就比我高一點,一場球打下來基本上我都是被他蓋帽。再說我對他印象又不好,安童才把球傳給我,我把球舉過頭頂胡維翰一下又蓋了過來。他一下打在了我的手上這下我真的發火,我用力的一跳一下我的肩一下撞在他的下巴上。他一個後退重心不穩一下倒在地上,但是他左腳卻伸出來我跳下來的時候,想抱一下他蓋我的仇。我就故意往下用右腳用力朝他左腳踩下去,誰知道就在著地那一下我腳崴了。腳上瞬間傳來的疼痛我臉一下就變色了,安童馬上跑過來扶著我並沖胡維翰喊道「草你他媽怎麼打的!」王城把胡維翰也扶了起來。王城對著安童吼道「靠。你怎麼不問問李末秋他是不是故意的,活該!」這就是王城一個月前還和我一起說笑的人今天對我就落井下石,就算我故意的又怎樣。「好了安童我們走吧!你把我扶起來吧!」我對安童說。然後他扶著我,一瘸一拐的走著,夕陽居然這個時候把我們的背影拉的特別長。

「我剛才是故意的可是我居然沒想到把我崴了」

「你是故意的?」

「難道你沒有看出來嗎?」

安童搖搖頭然後扶著我,走了大概有幾分鐘,他手機鈴聲響起了,他把我扶到一棵樹下然後對我說「班主任找我有點事,我先去接電話。」

「沒事的,你先走吧!我找人來接我。」

「你確定有人來扶你。」他用懷疑的語氣說。

「你走啦。我確定有人來扶的」就在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指著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來的的伍子墨然後對安童說「你走吧!伍子墨來了。快走吧」我故意吼得很大聲。然後伍子墨朝我跑過來。「怎麼樣他是我們同學吧!你可以走了吧!」

「那我走了,你自己多注意一點」然後他就朝政教處跑了去。「他又惹麻煩了吧」

「你剛才叫我你惹麻煩了?」伍子墨走到我面前問我。

「沒有啊,我只是腳崴了好像韌帶上的傷又復發了。」我苦著臉說。

「剛才那個是誰?那我扶你到寢室吧!」

「安童,我的初中同學那謝謝你啦!」

這個時候夏洛川從教務處走了過來,他看見我和伍子墨,便跑了過來然後問我怎麼啦!伍子墨告訴他我腳崴了外帶韌帶上的舊傷有可能又復發了。然後他什麼都沒有說做了一個半蹲的姿勢對我說「我背你回寢室吧,我哪裡有專治跌打的氣霧劑」然後伍子墨扶著我,他就把我背回了寢室。伍子墨走在後面。幫我拿著水和衣服。回到寢室他把我放在床上,我低下頭解開鞋帶。右腳的整個腳踝都是淤青,腫到腳背上。「怎麼腫的這麼狠?」陳祖成拿著一本《歐洲哲學史》跑過來問我。「不小心崴了,當時沒想到會崴的這麼狠把以前的舊傷好像都弄得復發了」我淺淺的回答道。伍子墨和夏洛川在找藥。夏洛川拿著藥看了看說明書把外面的包裝拆了。拿著我的腳,對著傷口噴了很多那種液體噴霧劑,我感覺我火辣辣的腳踝有一陣清涼的感覺。然後他伸出很白淨的手用力的揉搓。他細長的手指發出的力我真的想一腳踹開他,我的臉上一陣又一陣的冒冷汗。

「夏洛川,輕點,好疼」

「可能是我下手有點重,你這個不用力揉一下,不容易好。你再忍忍要是實在疼得話,就叫陳祖成給你講講他手裡的那本《歐洲哲學史》轉移一下注意力可能要好點。」他低著頭一邊認真的揉著腳一邊說。

「這時候要給他看夢之隊在奧運會上的視頻。」伍子墨微笑著說。就這樣整個十月的後半個月,我基本上都是在夏洛川和伍子墨的攙扶中度過。那天晚上夏洛川扶著我回寢室的時候。在下樓梯的時候我問他「嗨!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你問吧?」

「為什麼楊雪和你們關係那麼好?」

「不知道,可能是她覺得我們和她的興趣愛好相同吧!」

「那你知道,楊雪最喜歡什麼嗎?」

「不知道你怎麼突然這麼問?」

「就是問一問而已,你不知道就算了。」過道裡突然好安靜。走到三樓的時候不知道是誰的手機放著《十年》。

胡維翰和王城從我們身邊走過,然後胡維翰很關切的問「你的腳好點沒?」

「好多了,謝謝關心。有空一起打球吧!」就在我說完這句話時突然我一不小心,往前一傾,差一點就摔在地上了。還好夏洛川把我拉的很穩。

「你可以要注意了,我們先走了」王城對我說完這句話後。我真想一腳踹過去。回到寢室我洗簌完後,拿著數學書就上床了.其實我睡上鋪的夏洛川說我腳有傷,就和我換了一下。躺在他的床上,最開始我總睡不著慢慢習慣以後我開始睡得很踏實。那一種貼近他皮膚的味道,就像安眠藥一樣讓我忘記了腳傷帶來的疼痛。可能是我太累或者青春期荷爾蒙大爆發了,那晚我夢遺了。還好我穿內褲,沒有把,夏洛川的被子弄髒。我打開手機一看居然是夜裡一點整。我一個翻身起來。我才想起這床不是我的。可能是夜裡太安靜了也可能是我起床的聲音太大了我把夏洛川吵醒了。

「你怎麼啦?腳疼得睡不著?」他聲音特別小。好像怕把誰吵醒一樣。

「沒有只是做了一個夢,你把我床腳邊上的內褲那一條下來」我能感覺到我的臉很燙畢竟這是第一次被人撞見。然後他起身後就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音過了很久,然後遞給我。並說「要不要我幫你,你腳上有傷,方便嗎?」我聽他的語氣並不是在開玩笑。但我確實不好意思的面紅耳赤。「還有啊!注意不要把我的被子搞髒了,我不想洗!我先睡了。」他的語氣平緩而又輕柔。我換好內褲後,閉著眼睛,回想著我的夢。

在夢裡的湖邊楊雪輕輕地靠在我的胸前,她一隻手放在我的臉上,她的唇溫柔的觸碰著我的唇。夕陽的光線印在湖面被潔白的天鵝劃破這一片湖面。一陣穿透靈魂的快感襲來。我的夢一下子就醒過來。剛才那個夢境我願永遠沉醉在裡面。我翕動了一下鼻子問道空氣中的淡淡的腥味我打開窗子就好多了,那些單細胞蛋白質的味道就淡了好多。把頭埋在被子裡用力一吸還是夏洛川的味道。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忘記過,也難怪我流感的時候為什麼會睡得那麼沉。夏洛川身上那種淡淡的味道就像安眠藥一樣。到我醒來的時候,陳祖成已經穿好衣服了他一邊穿襪子一邊說「昨晚你不知道李末秋那動靜好大」我的心一下懸起來噗通噗通的直跳。臉紅的就像猴屁股一樣。「其實也沒好大的動靜只是把我吵醒了」鄧威說了一句。「確實啊!李末秋你的呼嚕聲確實挺大的!」伍子墨一下跳起來說。我的心跳在這一句話以後恢復正常了。這時候夏洛川過來扶著輕輕地扶著我說「還好他們不知道。」我只是笑笑了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在去教室的路上,夏洛川對我說「那天你是不是問我楊雪喜歡什麼?」

「恩說說看」

「我記得她好像說過她喜歡星座研究,不過我覺得她更喜歡書吧!我覺得你該去看看她說的那幾本書。」

「好的,我有空就去看看吧!」

當年如果不是為了想在高三畢業的時候向楊雪表白我想我也不會愛上川端康成,倉央嘉措了。可是當我捫心自問的時候我內心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忐忑與不安。

在我受傷的時候,我除了關心我的腳傷以外,我更關心我的成績,一是為了和楊雪他們之間的距離更近,二是我不想讓我爸媽為了我的成績擔心。我也不想被調到平行班上去。畢竟那是一件丟人的事,受傷的時候安童經常跑來看我,還拿了好多水果之類的給我。我拿了一個蘋果給夏洛川,他對著蘋果搖了搖頭說「我不喜歡這個」。他是我遇見第一個不喜歡吃蘋果的人。我拿著蘋果問他「你真的不喜歡吃蘋果啊?」他把蘋果拿在鼻子前聞了聞然後放在我手裡說「我真的不喜歡吃蘋果」。最後一個週末我一直在複習這個一個多月來的學習內容。離考試還有兩天的時候,在羅素的數學課上他說「最近學校高三的由於課業比較重所以,學校要選一位播音室主持要女生。你們要是有興趣的同學可以去,王老師那裡報名。我希望我們班上有人願意去,怎麼說呢。播音主持可以為你的普通話和英語口語提供練習機會。這個對你們以後讀大學的普通話過級考試有好處」下課後很多女生去報名我以為楊雪不會去,誰知道她也去報名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就問夏洛川他是否要給學校播音室寫稿子。他說只是偶爾要給張垚叫兩篇稿子去。我的腳也漸漸的好多了,我就經常走到操場上看他們打球。其實我也想去打球,只是腳上的傷帶來的疼痛只能允許球在我上轉一下。考試的時候我被安排在倒數的幾個考場上,楊雪和胡維翰他們在最前面的幾個考場上。偌大的一個考場上,我看見的都是埋頭伏筆學生,他們和我一樣都是為了夢想或者為了完成父母沒有完成的遺憾。王城就在我前面幾個位置,看見王城我就想起了劉偉,如果他不進去,我想我們還是在球場上叱吒風雲的灌籃高手。只是他確實進去了。大好的青春歲月就這樣。流失在監獄裡了。我是為一個每年都會去看他的人,最開始是他在本市,最後他在外地我重來都沒有忘過他。我珍惜那一段短暫而又美好的回憶。可是王城卻不是我這麼想的。考試完後,我爸爸來接我。考完最後的數學之後,我走出考場爸爸就給我發短信說他在校門口來接我。可能是我這一個月沒見過爸爸吧!我下樓的時候走得特別快,突然腳一滑差點就又崴了。還好夏洛川扶了我一把他總是在我最需要的時候給我説明。

回到寢室收拾好東西後,夏洛川和我一起下樓。「你爸來接你?」

「恩!」

然後我們倆並排著走著。我沒有看迎賓大道上的滿地黃葉,也沒有在乎腳踩上去的那種酥軟與愜意。爸爸朝學校裡走著,就在我們相隔一百米左右的時候我用力的揮了揮手沖我爸喊了一聲「爸這兒!」就在我的這一聲後我也聽見了一句爸!我以為那是我的回音。便沒有去理會爸走到面前的時候。夏洛川突然從我背後跑了過去,他和我爸擦肩而過。

「那是誰呀?你看著他」

「一個為人很好的同學,他對我很好的。他成績也很好」我很認真的對我爸說。

「那有空的時候叫他來我們家吃飯,你把東西放在後備箱裡。」我爸把後備箱打開說。

我坐在車上把頭靠在車窗上,車後面的人和景物都越來越小。我突然看見夏洛川站在那裡,他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空中翻飛的樹葉模糊了我的眼睛。我卻分明看見他眼神裡的那種失落。他的那種眼神讓我的心隱隱的疼了一下。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我感覺到一種滲人的寒冷。「爸把窗子關上吧!我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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