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剛剛走進停車場的藍嵐就被早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時的人給手腳麻利地堵上嘴、困住手腳。她連呼叫、或是拳打腳踢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猝不及防地給塞到車上。車子立馬就開動了。

被困住的藍嵐只能驚愕地瞪大了她美麗的瞳眸望著那些專業的人員,不敢置信她這是被綁架了。

其實她從來沒想到過自己會遭到這樣的武力襲擊。經歷過最初的幾分鐘驚慌,她強迫自己迅速地冷靜下來。腦子飛快地轉動,她根本沒有和黑社會結仇的歷史。再想想最近除了聶家比較棘手外,她打的那些都是民事案件官司全都順利結束了。等等,難道是聶家的人。越想越覺得篤定,不滿地暗自啐道,怎麼說都是文明人,怎麼就採用這種方式來解決問題呢。看看他們流暢迅速地動作,一看這個就是專業的,非一日之功。專業地連半點痕跡都沒有。看來電視上那些什麼廝打喊叫、僥倖逃出、或者會留下線索都是騙人的。

但是嘴裡被塞上一團布,真心很不舒服。藍嵐想要和他們商量能不能把布拿掉,她保證不叫喚。可還沒有等她把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驀然有一塊步就把她的眼睛給蒙住了。

呃,這回是連眼神交流都沒有可能了。她都這樣了,難道還能用眼神求救嗎?可惜沒有人能聽到她的心聲。

後來車子停了下來,她不客氣地被拉扯下來,接著又被帶著好像繞了好幾圈才到一個地方停下來。

重新恢復光明和自由的藍嵐,靈動的眼睛打量著自己身處的地方,癟癟嘴。這裡是什麼地方?看著裝潢精緻大氣的大廳,像是17世紀那種宮殿的感覺。落地的玻璃窗,窗外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不遠處是茂盛的樹木,頓時又有種田園風格。這麼大的地方得要多少錢?撇撇嘴,腹誹:真是有錢人,奢侈!

信步在空蕩的大廳裡走走看看,像個探寶的小女孩。摸摸紅木的桌椅,杏眸放出神采。哇,這些都是紅木的。手摸上去,果真不錯。要是她家也弄上這麼一套就好了。

早就在門口的聶楚瑒盯著閒適的背影。哼,她倒是自在,膽子不小。難怪敢和他叫板,冷峭地彎起嘴角:「我想,我這裡不是旅遊勝地吧。」

低沉的嗓音帶著戲謔和怒意在她的背後響起。

沉醉在大廳設計的藍嵐嚇了一跳,駭然地轉過身,嗔怪道:「你嚇死我了。難道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嗎?」

目光觸及到聶楚瑒,腦海中將聶家的人進行了一次篩查,心底對他的身份有個瞭解。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個應該是聶楚萱的弟弟:聶楚瑒,目前擎陽集團的總裁。濃黑的劍眉,高挺的鼻樑,刀刻般剛毅的臉龐,一頭短髮。幽深的眸子正盯著她看,透露出濃重的不滿,薄薄嘴唇抿緊。腳步往前挪了一下,暗自比較了下兩個人的身高。她一米六五在女孩子中已經不算矮的了。可是站到他面前,就像是小孩子一樣。眼神溜到他寬大的手掌,悄悄地瑟瑟肩膀,仿佛他一抬手就能把自己給拍死。

藍嵐撇撇嘴,幹什麼長這麼高大。嚇人啊。

一張鵝蛋臉、玲瓏雅致的五官,細嫩如凝脂的肌膚,水靈秋波在排長翹起的睫毛下清澈瑩亮,流動著慧黠和靈巧。一頭烏黑的髮絲,如瀑布般垂在身後。一身水藍色襯托她嬌俏迷人。

她很漂亮,這是聶楚瑒心底直接冒出的評價。看著她淡定自若地觀察著他。她很大膽,這是第二個想法,涼涼地說:「怎麼看好了沒有?」

藍嵐回過神來,微吐了香舌。她居然面前走神。立刻更正態度,連連點頭:「嗯。看好了,看好了。」

微小的動作卻使得聶楚瑒竄上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他沒有心情去理會這種感覺,他把她抓來就是要這個女人不要多管閒事:「相信你也清楚我為什麼把你找來。」

「是抓來。」藍嵐低聲嘟囔表示抗議。

可這個沒有躲過他的耳朵,聶楚瑒一記眼刀射過來。這個女人好像搞不清楚狀況。現在是探討抓來還是找來的時候嗎?真不知道是怎麼幫人家打官司的。

藍嵐明白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應該是為了那場官司吧。」

「既然你是聰明人,應該清楚怎麼做的。」聶楚瑒壓下火苗。

「其實我也不想要這麼做的,但是都是你們聶家逼我們的。我實在沒辦法才出此下策的。」藍嵐解釋道。眼睛時刻關注著他的表情,蓮足輕移拉開兩個人距離。她有種直覺,這個男人很危險。

果不其然,風少楚怒目圓睜,瞪著她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吭哧一聲,嘲諷地彎起嘴角:「那按照你的意思,現在的局面都是我們咎由自取嘍!」很想敲開她的腦袋看看是什麼構造。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的確是一開始你們做錯了。後來和談的意向不足。還利用職權打壓我們。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最大限度的保護我當事人的合法權益。」藍嵐越說越覺得自己占理,挺直了腰杆。

聶楚瑒睨著眼前正義凜然的小女人,決定不和她多囉嗦了:「我沒有這個時間和你商談什麼合法權益不合法權益的。趕緊把那些資料交出來。」

「如果沒有協商結果的話,我是不會把東西交出來的。」藍嵐想也不想就拒絕。

「藍小姐,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聶楚瑒沉下臉,低沉的嗓音顯示著他的不悅。

「可你也沒有請我吃敬酒。」藍嵐直接回答。當然如果說僅僅把她抓來而沒有受皮肉之苦算是敬酒的話。

聶楚瑒望著她毫不畏懼迎視過來的眼睛,身側的拳頭收緊,怕不受控制地掐上她昂起的纖細得脖子,微眯起眼睛,射出危險的光芒:「看來你是不願意合作嘍。」嘴角畫出一絲弧度,殘酷冰冷,一步步地走向藍嵐。

藍嵐禁不住腳底心泛出涼意來,腦海中警鐘陣陣。他太危險了。一步步地後退,直到靠在牆上,別無退路,強壓下快要把自己湮滅的恐懼,支撐著不讓聲音顯得破碎:「你想要幹什麼?我警告你,你別過來!」

聶楚瑒看著她虛張聲勢強自鎮定的樣子,這個女人還真有趣。邪魅地彎起嘴角,手指緩慢地伸向她的脖子:「充滿正義感的律師,誰讓你喜歡多管閒事的。那你就要付出代價。」

「你還有沒有王法?」藍嵐顫著聲質問。

「王法,等你能夠走出這間屋子再說。」聶楚瑒邪邪地勾起嘴角。

「你。」他的眸子緊鎖在她身上,看不出半點是在開玩笑。星眸中不可避免地染上了害怕。又逼著自己不畏懼地昂起頭,「你以為這樣就有用了嗎?我告訴你,我早就安排好了,如果我有什麼不測的話,方瑋肖肯定會把那些證據公佈於眾的,並且報警的。你以為你到時候還能逃過法律的制裁嗎?」

聶楚瑒不見半絲驚慌,反而像是聽到大笑話似的地笑出聲,挑眉瞅著她:「藍大律師,你以為你在演電視劇嗎?首先,我相信你肯定是沒有安排這一手的。」

「為什麼?」藍嵐疑惑他為什麼這麼肯定。

「因為你根本就沒有想到過自己會被抓,又怎麼會早早地有安排呢。」聶楚瑒篤定極了。

藍嵐不甘地咬咬下唇,的確如他所料。但是不能洩露出來:「你猜錯了。」

「如果你手指沒有不安地動動的話,會更加有說服力。」

藍嵐驚訝他驚人的觀察力,沒想到竟如此輕易地被看穿。恨恨地別過視線,不看他得意的嘴臉。

「第二點就是,少了你,方瑋肖可不敢輕易和聶家叫板。」

「哼,你們仗勢欺人,還好意思編排別人的不是。」藍嵐不屑地回答。

「女人,不要被你所謂的正義所蒙蔽了。不錯,我們聶家是仗勢了,可如果他像你一樣是塊硬骨頭的話,我們也不能為所欲為不是嗎?」

「狡辯。」藍嵐斜了他一眼,啐道。分明就是仗勢欺人,還說的如此冠冕堂皇。好想是別人送上門去讓他們欺負似的了,

聶楚瑒悠然地扯扯嘴角,嘲諷道:「天真。」

藍嵐聽到到他說她天真,不滿地張大水眸,觸及到他眼中的陰狠後,立馬泄了氣。低垂下粉頰,軟下語氣:「聶先生,我們商量一下,你們同意方瑋肖見孩子,我把那些材料都交給你可以嗎?」識時務者為俊傑,她知道如果和他硬碰硬,她討不到半點好處的。

「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談判的資本嗎?」

藍嵐水眸凝望著他,癟癟嘴:「想怎麼就沒有了,我手裡畢竟還握著一些證據的,你也想弄得太難看,不是嗎?」

聶楚瑒彎彎嘴角,捏住她的下巴,不顧她的反抗:「放心,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你想幹什麼,難道想要軟禁我嗎?我告訴你你這是妨礙他人自由。」藍嵐揚聲警告道。

聶楚瑒呵呵一笑:「軟禁?當然不會。」不待她鬆口氣,接著說,「我不會再給你任何表達自己意見的機會。藍小姐知道是什麼嗎?」

殺人滅口?四個大字砸向藍嵐。心頭一跳,睨向一點鬆口的意思都沒有的聶楚瑒,她感覺自己像是個被貓抓住的老鼠,被戲弄夠了之後再被吃掉,士可殺不可辱。反正也就是一死。壓抑的脾氣蹬蹬地就上來。揮開他的鉗制:「什麼下場,不就是一死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你堂堂一個男子漢就只會通過威脅弱質女流嗎?還名門之後呢,走的是黑社會的套路。真替你的祖先們感到丟人。明明是紅軍,幹嘛搞得和軍閥一樣。」

聶楚瑒一愣,望著她憤然的小臉,心中劃過一抹笑意。膽敢在他面前叫囂的還叫弱質女流嗎?黑眸陰沉著注視著她。

第一句話說出去了,第二句就沒有什麼問題了。藍嵐越說越激昂,什麼恐懼全都飛到外太空去了。挺起腰杆,傲然地看著他:「看什麼看?本來就是你們理虧。不知道改進也就算了,還用這麼卑鄙的手段。了不起,我有什麼錯。不過是工作認真盡責而已。難道這個也有錯。」

「你在挑釁我。」低沉的嗓音聽不出喜怒。

藍嵐昂起下巴:「就是挑釁了。怎麼樣。不就是丟掉一條命嗎?」美眸火爆地迎視他的眼睛,「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她要化作厲鬼,日日夜夜糾纏他,讓他這輩子都不安生。

換作別人,在聶楚瑒面前這麼說話只怕連做鬼都投胎了好幾次了。可望著眼前義憤填膺、激動的臉頰泛著紅暈,莫名地沒有生起怒火,反而好像是疼愛。他揮掉心中荒唐的想法,手扣住她的脖子:「那好,我就等著你做鬼了。」手一點點地收緊。

藍嵐手想要掰開他的桎梏,腳不停地踢著他。

可是他沒有放鬆的意思,脖子處越來越難受了。藍嵐柳眉顰在一起。爸爸、媽媽對不起。黑瞳中射出怨恨、不甘緊緊地鎖在他的臉上。她要記住這張臉,都是因為他,她才結束了二十六歲的生命的。

聶楚瑒等待著她求饒,他想他還捨不得這麼一個有趣的生命就這麼結束掉。可是她明明已經難受地要暈過去了。眼睛卻還直瞪著他,菱唇抿緊,不肯有半刻的示弱。倔強的女孩子。

就在藍嵐以為自己要和這個世界說再見的時候,忽然喉嚨口的壓迫感一下子消失了,藍嵐捂著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喉頭的不適讓拼命地咳嗽。她沒有時間去考慮他為什麼放過她了,只是慶倖撿回了一條命。

「你說的對,世界上無不透風的牆。殺了你,到時候把命賠給你,那可太不值了。所以我覺得還是這個辦法好。」聶楚瑒單手勾起她的下顎,不待她反應過來,溫熱的唇瓣覆了上來。

藍嵐驚愕地睜大了眼睛,旋即反應過來,卻掙扎不開。憤恨地瞪著他,試圖咬他。可這不過是給了他趁虛而入的機會。

在唇瓣相接的瞬間,忘記了戲弄她的本意,震撼於她粉唇的柔軟甜蜜,沉迷其間深吻起來,舌頭溜進去探尋更深的密香。一隻手抓住她兩隻反抗的手扣在她的身後。另一隻手托著她的腦袋不教她躲避。至於她憤怒的目光,不過是更加激起他的征服欲。

藍嵐豈是他的對手,微弱的反抗全都被他不費吹灰之力地化解了。又從來沒有經歷過,腳下一軟,靠在牆上才勉強撐住。

聶楚瑒對於這樣的結果很滿意,繼續貪戀她唇間的美好。

「舅舅,你們在幹什麼?」一道清脆稚嫩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聶楚瑒揚眉,還真是遺憾!離開了她的唇,瞥見上面略顯紅腫,一抹深思掠過眼眸,蹲下身來,溫柔地揉揉左左細軟的頭髮:「左左怎麼不在花園裡玩了?」沒有回答孩子的問題。

藍嵐邊嫌棄地用手拼命地抹著紅唇,邊循聲看去,是個可愛的小女孩,穿著白色的公主裙。這個應該就是方瑋肖和聶楚萱的女兒了。五六歲的樣子,粉嘟嘟的臉頰,澄澈明亮的眼睛,挺翹的鼻子,梳著兩個公主苞。還真是聶家的小公主。

聶語左嘟著嘴撒嬌地說:「都沒有人陪左左玩。」偏頭圓咕嚕的眼睛觀察著藍嵐,「舅舅,這個姐姐能陪我玩嗎?」

聶楚瑒眉頭迅速地纏結道一塊,顯然外甥女的這個要求不是合理的要求:「走,舅舅陪你玩去好嗎?」

聶語左小小的臉蛋跨下來,萬分可憐的眸光盯著聶楚瑒,舅舅一點也不好玩,不喜歡陪她玩泥巴,也不喜歡陪她搭積木。撅起粉嫩的嘴唇,邊甩著他的胳膊,邊嬌聲說:「舅舅,就讓這個姐姐陪我吧。我想要和這個姐姐玩。好不好,好不好?」

聶楚瑒瞥過藍嵐,無奈地點點她的翹鼻,寵溺地說:「好,好,我的小祖宗。都依你好不好?」

聶語左歡呼兩聲,賞了他一個香吻:「左左知道舅舅最好了。」

一直被自說自話的甥舅兩無視的藍嵐此時站起身來,正色地說道:「我想我是個擁有完全自由的人吧。」

「你顯然還沒有認清楚自己的處境」聶楚瑒偏頭睨著她,「既然左左喜歡你,而且你的味道還不錯,就把你留下來做我的女人,這個應該不是禁錮人身自由吧。」

藍嵐被這個鴨霸的男人氣的夠嗆:「喂,你憑什麼替我決定啊。」做他的女人,虧他說的出來,哼!

聶楚瑒厲眼淡淡地掃過她:「或者你喜歡這樣。」手抬起比劃了個掐脖子的動作。

「你。」藍嵐一凜,又氣又惱,恨不得撲上去把那個男人撕成n多份。眼睛裡幾乎噴出火來要把他焚燒了。

聶楚瑒揚起左眉,朝著藍嵐邁進了一步。

藍嵐立刻警惕地往後倒退了一步:「你幹什麼?」

一抹好笑飛快地掠過眼底,聶楚瑒面上卻是一本正經:「你不是不願意嗎?當然是按照你不願意的辦理。」逗弄這個女人還真有幾分樂趣。瞧瞧她明明害怕的要命卻佯裝鎮定地樣子,可笑地很。

藍嵐盯著他,卻不肯說出半個求饒的話來,手撐著後面的牆。

此時,聶語左走過來拉起她的手,熱情地招呼:「舅舅答應了,姐姐你陪我去玩吧,我告訴你,我有很多好玩的東西。」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她分享。

藍嵐看看一派天真爛漫的左左,再看看邪魅霸道的聶楚瑒。識時務者為俊傑,她寧願當個孩子的保姆也不願和他有任何牽扯。憤然地目光射向聶楚瑒,一甩頭,冷哼了聲,然後對著聶語左露出了溫柔的笑容,把她抱了起來:「好,咱們走。」

聶語左歡喜地點點頭,摟著她的胳膊:「嗯,走。」

聶楚瑒好笑地瞧著她,這個女人還真聰明,知道拿孩子當擋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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