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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樓的藍嵐無論聶語左如何賣萌、歪纏,她堅決不鬆口再下去。她可一點都不想和那個男人共處一室。當然她是不承認懼怕他,而是發自內心地覺得他很討厭。
最後,聶語左只能放棄了撅著小嘴,小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我不開心。
藍嵐佯裝沒有看見,稱自己還有些事情要做。就捧著電腦煞有其事地忙碌起來了。為防止自己心軟,乾脆來個眼不見為淨。
樓下,聶楚煬對於她一個人的出現也不意外,不著痕跡的挑了挑眉梢,將聶語左抱在懷裡哄了半天,總算是把她給哄開心了,時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
「舅舅,這個星期真的帶我去遊樂場玩嗎?」聶語左抬起頭來,小臉上佈滿了期待,盈亮的眼睛凝視著他。因為聶楚萱向來和這個女兒不親近,就是一個甩手掌櫃。聶夫人畢竟上了年歲了,再疼愛外孫女,也不能向其他孩子的父母一樣肆意地陪她在遊樂場玩。聶楚煬自然就接過了這個重擔,偶爾會帶著她出去玩。但是畢竟他很忙,有時候自然就忽略了這一點。所以她聽說了才能這麼興奮。
聶楚煬捏捏她的俏鼻,寵愛地說:「當然啦,答應我們左左的事情,舅舅一定會辦到的。」
「太好了。謝謝舅舅。」小姑娘歡呼一聲,甜甜地說,然後從他的懷裡爬起來,在他的左臉和右臉用力地各親了一下,「舅舅最好了。」
「帶你出去玩才好。」聶楚煬故意逗她。
「才不是呢,在左左心裡真的是舅舅最好了。」聶語左趕忙申明,臉上滿是認真,以此來說明自己所言非虛,全部發自內心的。
「那外公、外婆呢?他們不是最好嗎?」聶楚煬問道。
「他們和舅舅是一樣的,都是最好。」
聶楚煬拉成了聲音:「哦,原來是並列第一啊。」手上輕輕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寵愛地說,「就你這個小丫頭嘴巴最甜了。」
聶語左縮進他的懷裡,嬌憨地笑著。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坐直了身體,麋鹿般水汪汪的眼睛望著他:「舅舅,我們能帶嵐姨一起去嗎?」
「為什麼?」聶楚煬摸著她柔順的長髮,狀似不用心地詢問。看來左左和她的關係還真的不錯。雖說左左平日看起來乖巧懂事的,可是他卻是知道的,因為生長環境的問題,她其實分外的敏感,總是和人保持著一段距離的。現在做什麼事情都想著她。這個藍嵐不可謂是個特殊的,而顯然還不是什麼好事情。思及她可能的目的,眸光沉沉。
「因為如果我們都出去的話,嵐姨在家會很寂寞的。」
聶楚煬揚起笑容,誘哄道:「怎麼,她和你說過想要出去玩嗎?」難道她私底下和左左說了什麼了?那她就不適合再呆在這兒了。
聶語左搖搖頭:「沒有,但是如果左左一直不出玩,看到別的小朋友能夠出去玩。左左肯定也會想的。」她由己及人,善解人意又是天真地說。
聶楚煬表揚道:「我們左左真懂事。」還好這個女人還不算太笨。
聶語左略帶羞澀地笑笑,追問:「舅舅,可以嗎?」
「當然,只要我們左左想的,舅舅都能幫左左辦到。」既然左左這麼想和她一起出去玩,那帶她出去也沒什麼不可以,諒她也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哦,太好了。」聶語左又是歡呼一聲,從他的懷裡下來,往樓上跑去,「我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嵐姨去。」
初夏的陽光如流水般音符一樣燦爛的流動,潤紅的陽光為無雲湛藍的天空添上了一抹豔色,微風徐徐。藍嵐直到站在人聲鼎沸、熱鬧的遊樂場門口都有些懊惱,其實她在實在拗不過聶語左的懇求而鬆口的那刹那就後悔了。因為陪她去的人選必然是聶楚煬無疑。和他呆在一起,那簡直就是考驗她的承受能力。
藍嵐從昨晚開始多次想要反悔,但是聶語左不肯,還很聰慧地說:「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她想表示自己不是君子,只是小女子,但是她就是固執地把她劃歸到君子的範疇裡面。還興奮地拉著她的手,開始討論穿什麼衣服,帶什麼配飾。
望著她純真,笑容如驕陽的臉,藍嵐深深地覺得自己就是被她給忽悠的。
無論她多麼心不甘情不願,今天一大早就被這個激動的小朋友從床上挖了出來,扯著她的手和聶楚煬一起吃早飯,然後出發,直到這兒。
聶語左拉拉她的手,開心地說:「嵐姨,我們走吧。」一隻手牽著一個人,一蹦一跳地進去了。
藍嵐牽出一個笑容,努力忽視著左邊的那個人。
他們今天來的是新建好的城市嘉年華,聶語左一進了大門,鬆開兩個大人的手,像只小鳥一樣朝著過山車的地方奔過去:「我要玩過山車。」
藍嵐生怕她被人撞著,趕忙跟著跑過去,不住地叮嚀:「左左,你慢點。當心。」
「我知道。」聶語左腳下動作不見變慢,人小鬼大地說。
藍嵐只能認命地跟在後面。
而小朋友的親舅舅聶楚煬則不緊不慢地跟著,視線落在一前一後的兩道身影上,墨黑的瞳眸中閃過一抹異色。
藍嵐回眸,發現他表現很悠閒,而自己手上還提著一大包的東西,全是今天早上唐媽準備好的愛心水,愛心零食。剛才下車的時候,聶楚煬視而不見地直接下車了,她不忍心將唐媽的心血就這麼白費了,就只能自己拿著。而現在她得看護著左左,沒有道理他這個親舅舅像個沒事人似得。於是跑了回去,把袋子往他手上一塞:「你拿著,我去跟著左左。」撒腿就跑。
聶楚煬還在思考她突然跑過來的目的,驀然手上就多了東西,也沒等到他反應,人就跑了。現在這東西是扔掉還是拿著。注意到袋子上的圖案是左左最喜歡的米老鼠。扔了,左左鬧起性子來不好。可是拿著,他一個大男人提著這個東西像話嗎?眉心皺了皺。
停好車找過來的田樂恰好出現,立刻湊過去提議:「老闆,要不我來拿著?」
聶楚煬毫不猶豫地就將這個給丟在了他的手裡。
因為聶語左他們來的並不算早了,過山車又是遊樂場裡最受歡迎的遊樂活動之一,因此縱然聶語左已經跑過來了,但是還是免不了排隊的命運。藍嵐瞧著她微微發紅的臉蛋,心疼地說:「讓你跑慢點,累不累?」
聶語左渾身都是用不了的勁,怎麼會覺得累了呢?展顏一笑,搖搖頭:「不累。」探出身子去,一個個地數著,看看下一次能不能輪上自己。
藍嵐從包裡拿出手帕來,細心地為她擦掉臉上的汗珠:「要不要喝點水?」
聶語左點點頭:「嗯,好。」
藍嵐回頭去找聶楚煬要水,就看見他大搖大擺地走過來,那東西自然是在田樂的手裡,撇撇嘴,暗自腹誹著:可真是大少爺,拿個東西都要交給別人。難道他媽媽沒有給他生手嗎?
聶語左也看見了聶楚煬,不過她可沒覺得什麼不對的,開心地拼命朝他招手,喊道:「舅舅,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聶楚煬在人群中輕而易舉地就發現了打招呼的聶語左,輕勾起嘴角彎出嬌寵的弧度:「左左。」邁步過去。
藍嵐挪開視線,踮起腳尖,佯裝關注著過山車那邊的情況,好像不知道他過來似得。
聶楚煬摸了摸聶語左的頭頂,問道:「渴嗎?」
聶語左點點頭:「嗯。」
聶楚煬望向藍嵐,他不信這麼近的距離,她會沒有聽到他們說話。怎麼一點眼力勁都沒有,還不給左左倒水喝。
田樂那是跟在聶楚煬身邊的老人了,他一個簡單的眼神都能知道是什麼意思。連忙掏出了粉紅色的KETTY貓的水壺,遞過來。
聶楚煬見藍嵐無動於衷,眼睛不錯地欣賞風景的藍嵐,眉心跳跳,接過來給左左倒了杯水。
聶語左喝了,又要一杯問藍嵐要不要喝。
藍嵐自認沒有福氣喝聶楚煬倒的水,搖頭表示自己不渴。雖然她沒有看他,但是也能感受到來自那個男人不滿的眼神,也知道他的意思。可是她又不是他家的傭人,他想她伺候,她還就偏不伺候了。
聶語左見她不要,又端著同樣的一杯水轉而詢問聶楚煬要不要喝。
聶楚煬心裡不平衡了,有些泛酸。這個女人才和小傢伙呆了多久,她的心就偏向她了。那個女人不要了,才來問這個舅舅要不要喝。當然他是不能把這種醋意宣之於口的,也不會喝那杯藍嵐不要的水。他接了過來,直接讓田樂去倒掉,溫柔地對聶語左說:「舅舅不要,既然左左不喝了,那就倒掉好了。」
聶語左對於自己舅舅的決定從來不會反對,腦子裡也沒有形成要節約的念頭。
藍嵐在旁邊看著則是悄悄翻了個白眼。據她所知,聶家的水可都是特別的,據說照價都不便宜。這麼一杯也不知道要幾個銀子。又沒有人喝過,再倒回去不就成了嗎?浪費!腐敗的資本家。
排隊的時間在聶語左嘰嘰喳喳表示自己要玩這個、要玩那個的計畫中度過了。聶楚煬對於她的一切說法均表示了一個字「好。」又惹得藍嵐的誹議:還好聶語左不是他的女兒,不然就是再好的胚子也要被他給寵壞了。
聶楚煬牽著聶語左的手邁著臺階往裡走,藍嵐悄悄地落後了兩步準備功成身退,到旁邊找個陰涼的地方歇會,等他們兩個玩好了,她再和他們一起去下一個地方。
其實她不想來遊樂場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對於這些刺激性的項目她實在是沒有愛。就連激流勇進她都嫌嚇人,更別說過山車了。而她一直不說,就是免得小丫頭會纏著她一起去。
可忽然聶語左發現了,催促道:「嵐姨,快點呀。」伸出了手準備牽住她的手。
藍嵐擺擺手:「不用了,你們去吧,我再下面等你。」拿出相機來晃晃,「我還能給你們拍照。」
「不嘛,拍照有田叔叔的。」聶語左不認同,微微嘟起粉唇。
田樂很配合地點頭:「是啊,藍小姐你去吧。」
藍嵐發揮謙讓的精神:「不用了,還是你去吧。我在下麵守著就好了。」
聶楚煬對於她這種磨嘰的行為很不滿意,眉心簇簇,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快點,磨蹭什麼。」
藍嵐光看看就已經腿腳發軟了,怎麼還可能去呢:「不用,你們去吧。」
而遊樂場到底是公共場合,排在後面的人和管理員可沒這性子由著他們在這兒討論,管理員眉頭一皺,口氣不善:「你們到底上不上,不上就趕緊走開。別耽誤時間。」引來其他人的負荷。
聶楚煬估計是考慮到民意,不敢公然地激起民憤,就當藍嵐以為他要讓步,帶著聶語左自行上去的時候,他幽幽地說道:「我們想坐在第一排,我們一會再上。」款步下來,往旁邊站站,讓身後的人先過去了。而他堅定地排在了第一個。
鑒於他氣場十足,人們對他出爾反爾的行為並沒有表示不滿,後面不在乎位置的人上去了。
電鈴一響,過山車就啟動了,隨之而來的是上面的人毫不掩飾,可以說是淒厲的叫喊聲,還伴隨著車子破風而過的呼嘯聲。仿若都落在了藍嵐的心裡,直發毛,控制不住地面色有些發白。
「嵐姨,你為什麼不玩?一起去嘛。」聶語左軟聲撒嬌地晃著她的胳膊。
藍嵐抵死不從,勉強地扯起嘴角:「左左不是有你舅舅陪著嗎?嵐姨就不去了好不好?」
「嵐姨。」小姑娘相當執著。她年歲到底還小,並沒有看出來藍嵐不想上去的原因是害怕了,而逕自懇求著。
聶楚煬是什麼人,藍嵐的表情已經表現地如此明顯了。若是他再瞧不出來,那他都對不起自己這個姓氏。眼珠子一轉,嘴角飛快地劃過一抹壞笑,隨後一本正經地說:「票都買了三張了,不去浪費。」
我………藍嵐忍不住想要罵髒字了,她還真不知道原來他還知道有個詞叫浪費,那他以前怎麼不知道。還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深呼吸了一口,擠出個虛應的笑容:「怎麼會浪費呢,可以讓他去呀。」指指站在一旁的田樂。
田樂連連擺手,好像是要他上殺頭台似得:「不用,不用。藍小姐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得,「哎呀,我想起來了,車子我好想沒鎖好。老闆,我去看一下。」扭頭就跑。作為一個好下屬,就是要配合好老闆的一切意願。老闆擺明瞭藍小姐去,若是他去了,那不是擺明瞭和老闆對著幹嗎?
藍嵐望著他如同兔子般竄遠的身影,心口憋了好大一口氣。車子沒鎖好,他這是騙誰呢?可是她又不能把人給逮回來。藍嵐決定採用消極抵抗的方式,聶語左不停地勸著她一起去,她既不表示同意也不表示反對,打定了主意,一會就是不上去。她就不信聶楚煬還能把她拖上去。浪費聶楚煬的錢,她可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不著痕跡地稍微遠離了他們兩個人。
可惜他完全低估了聶楚煬為達到自己的目的的決心。又到了新的一輪了,藍嵐期盼著他們能趕緊上去,可沒想到聶楚煬又是往旁邊一站:「你們先上去,我們想坐中間的位置了。」
藍嵐聞言幾乎要絕倒了。誰規定第一個上去就一定要坐在第一排了,那位置還不是隨便挑選。這個男人絕對是故意的,故意的。水眸中燃起了火焰瞪視著他。
聶楚煬坦然地回望,眼睛裡明確地寫著,你今天不上去咱們就耗著,看誰能堅持到最後。藍嵐恨得後牙根直癢癢,兩個人莫名地形成了對峙狀態。
排隊的人自然毫無異議,自覺地從兩個人中間穿過。管理員點了點人數,攔住了最後三個人,詢問聶楚煬:「先生,小姐,你們到底要不要上去?不上去,我可就讓其他人去了。」
聶語左眨巴著眼睛盯著她瞧,而聶楚煬一臉風輕雲淡,藍嵐懊惱地跺了跺腳,心裡一狠心,妥協了:「去,我們去。」眼睛射出無數把鋒利的刀刃刮向聶楚煬。
聶語左歡快地喊了一聲,一隻手拉過一個,像個小火車頭似得往前沖:「走了,快點,舅舅,嵐姨,快點。」
藍嵐被動地被拉著往前走去,耳邊送來了其他人的討論聲:「他們剛才那三個人是怎麼回事?」「估計是小情侶帶著親戚家孩子來玩的,女的和男的鬧彆扭了吧。」貌似是管理員的聲音。藍嵐的腳下不由地一個踉蹌,什麼情侶,這個管理員什麼眼神,見過這麼仇深似海的情侶嗎?還有不知道不要再背後非議別人嗎?
這些話自然也鑽進了聶楚煬的耳朵裡,眼神似有似無地落到了她身上,微鼓著腮幫子的女人顯然對這個話很是不滿,這個反應還真是有意思。嘴角彎彎,身體往她的方向斜了斜,輕輕地帶著戲謔:「再害怕,路也是要好好走的。可別摔著。」
藍嵐猛地偏頭,可他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得,專心致志地走路。空著的手握成了拳頭。她藍嵐發誓總有一天要聶楚煬他好看的。鼻子用力地哼了一聲,不理睬他了。
因此沒有看見聶楚煬唇邊勾勒出的一個興味的笑容,深邃的眸子裡也流淌著笑意。偶爾逗逗這個女人還是有點意思的。她這個就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