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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臺規矩,犯規僅限於後腦和下體不得攻擊,鈴聲一響起,任何人不准喊暫停,只能等到一方被另一方擊倒,或者是其中一方扔白毛巾,打鬥才能中止。這是黑市拳一直以來的規矩。
鈴聲響起。鄧文濤身穿紅色短褲,雖不夠結實,但也有些塊頭,而另一方也因為做了大哥這麼久,疏於鍛煉,身上的肌肉現在已經是多帶鬆懈了。
一開場,光頭飛就拿出了前所未有的精神狀態,似是要一舉擊倒鄧文濤,向前衝擊,並用右肘橫著砸向鄧文濤的面部,鄧文濤則用兩手擋向那肘,光頭飛這一擊看似平常,其實用盡了全身氣力,雙腳離地,狠砸這一下,也是為了表示對鄧文濤的憎恨與討厭,鄧文濤雙手用盡全力去頂住那右肘,人卻被砸的向左移動了一步,第二步還沒等動,光頭飛的左拳已到,一拳打在他的肋骨上。鄧文濤沒怎麼打過架,更是沒見過有人如此打架,但之前忠義曾幾次提醒他,如果被打的話,就要儘快脫離困境,重新調整,想到這裡,以最快的速度,忍著肋下的疼痛向後逃開。光頭飛豈能輕易放過他,趁著這一重擊的優勢,又一次沖向鄧文濤,這次的鄧文濤學聰明了些,不再硬接他的拳頭,而是側滑式躲開那一拳。繼續彈開,各種閃轉騰挪。這也是忠義教給鄧文濤的辦法,這樣的打法是為了消耗光頭飛的體力,光頭飛畢竟已是小四十歲的人了,怎能打過這十幾二十歲的年輕壯丁,只要消耗掉他的體力,就容易打倒他了。
這樣的有守無攻的機會並不是很多,只打了一會兒,就被光頭飛抓住了一個空檔,雙手抱著鄧文濤的頭,膝擊,強烈撞擊著鄧文濤的頭部,鄧文濤被第一下膝擊已經撞的腦裡空空的,第二下幸好還來得及反應用雙手護頭,第三下第四下,一共七下撞擊,都被鄧文濤擋了下來,光頭飛見膝擊作用不大,便左手按頭,右手朝肋下揮拳,可拳還沒到,自己的右下肋已經被重重的一拳硬杵了上來,這一拳雖然疼痛並不是很嚴重,但卻被這一拳硬推的向後退開來。
台下眾人從剛才看到光頭飛打這毛頭小子,剛開始還叫好,但後來看的實在無趣,早已沒人叫好,可剛剛這一拳上來,大家終於看見這毛頭小子還手,終於有好戲看了,忍不住全場沸騰,這一沸騰徹底擊怒了光頭飛,自己怎麼會讓這毛頭小子占了分毫便宜。右手攥緊,向前兩步沖了過來,一拳揮了過來,鄧文濤剛剛緩過膝擊的那個迷糊勁,眼見一拳過來,下意識用左手一擋,右手隨意揮了出去,雖然左臉被光頭飛打中,但因為手的擋勢,卸去了部份力道,所以傷得不重,可他的右手揮去隨然是隨意,可卻意外的揮中光頭飛的肩膀,光頭飛趔趄著向後倒退,鄧文濤見狀,一腳蹬出,正好踢中光頭飛的腹部,借著他栽倒的勢,又加上這一腳,這小四十歲的光頭飛怎麼受得了。整個人向後倒去180的後空翻,可惜呀,是整個人的正面沖下摔了下去。鄧文濤並沒有追擊,他也是著實不懂這黑市拳的黑暗之處,如果是自己倒地,恐怕就再也沒有站起來機會了,此時的鄧文濤已經是頭昏眼花了,站在原地雙手扶膝,搖著頭,想著讓自己更清醒些。
坐在看臺頭排的白鷹,此時不住的和身邊的人議論著,並且不斷的點頭,像是一種欣賞和褒揚。
坐在一旁的忠義可真是替鄧文濤捏了一把汗。現在更是沖到看臺附近,大聲叫喊著「打他呀,別讓他還手。打他。」鄧文濤此時精神突然一振,聽到忠義的叫喊聲,突然發了狂一樣沖向剛要站起來的光頭飛,一腳就把他踢倒,翻了一個跟頭,鄧文濤攆到身邊,一邊打一邊狂叫著。嘶吼著,用盡全身力氣,直到白鷹的人上臺來拉住他,並舉起他的手,示意勝利者的手勢。
此時的鄧文濤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而躺在地上的光頭飛已經是奄奄一息的樣子。
拳場裡人聲漸逝,幾個堂口大哥也都相繼離開,拳館中已剩下的只有白鷹和身邊幾個人,鄧文濤和忠義,還有那個已經看上去不行的光頭飛。
白鷹坐在師爺椅上,看著趴在地上的光頭飛,又看了看身旁的鄧文濤,笑著說道:「真沒想到,一個毛頭小子,就這樣放倒我一個得力助手。」此話一出,鄧文濤和忠義心中一涼,壞了,忘了,畢竟這個傢伙是白鷹的手下,現在這種情況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才好。隨之而來的是白鷹又一聲笑聲,「哈哈,這個拳頭就代表天下的世界裡,誰在意你是什麼大哥,只要你被人打倒,你就要承認,你不行了,你該倒下了,那你就沒有機會了。小鄧,哈哈,如果讓你接替他的位置太過份了,畢竟你的江湖閱歷有限,明天來拜祖師爺,以後阿燃是你的大哥了。至於他嘛……」揮了揮手,手下的人走過來兩個人,架著他的胳膊,就向外拖去。
白鷹笑了笑「你是準備讓他喂魚呢?還是讓他死在什麼人手上呢?」那幾人站在門口等待著鄧文濤的回話。鄧文濤看了看周圍,身後放著一把砍刀,轉身不說話,拿起砍刀,向著光頭飛,一步一步走了過來。光頭飛此時雖然是奄奄一息,可在生死關頭,還是醒過神來,瞪大著眼睛喊著「大哥救我,大哥,救救我呀,我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啊。」白鷹笑了笑「和興堂的規矩你不知道嗎?幫會十戒第二條就是不許姦淫良家婦女。你幹了什麼,就要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說完,起身向門口走來。鄧文濤站在光頭飛面前,猙獰的笑了一下,舉起刀,橫向一刀砍了下去,只聽「啊」的一聲,白鷹看了看鄧文濤,轉身從門口走了出去,而隨他而來的那些人只出去了兩個,剩下兩個人在一旁看著鄧文濤。鄧文濤一刀接一刀砍了下去,每一刀的血濺起,都在鄧文濤身上留下印跡,那不僅僅是復仇的血,也是鄧文濤邁向他將來的血。
剩下的兩個白鷹的小弟處理好屍體後,給了鄧文濤一個位址,沒有說什麼,只是讓他第二天去見白鷹就走開了。
此時的鄧文濤與之前的再不一樣。脫胎換骨一樣的改變。他知道強者自強,弱者必然是要受人淩辱。即然社會沒有給他一次從正道做強者的機會,我只能聽天由命,由這條路一直下去,直到我是最強的。
鄧文濤看了看忠義「明天和我一起。從今以後我們兄弟共同打天下。」忠義將手伸向鄧文濤面前,沒有答話,兄弟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誰也不會想得到,這兩個小夥子將來會是九龍的黑道之星。
回到家裡,鄧文濤把一切說給了家裡人聽,雖然老父親不同意,但事已至此,也沒有別的辦法。鄧文玉則是抱著弟弟,哭喊著自己害了弟弟。安慰了眾人後,鄧文濤躺在自己的床上。回想起在學校發生的一切,自己悄悄掉下眼淚,自己努力了這麼多年讀書的成果,只因為這一時氣憤,在這個社會中,我就變成了黑社會,明天開始就要做另一個世界的人,是要有多不甘心。又回想起學校裡欺負自己的人,苦笑了一下,明天開始,我要一一報復他們,還是應該放過他們?想著想著就睡了過去。
早晨醒來,床邊站了一個人,揉揉眼睛,鄧文濤才發現,這人是忠義,剛想開口說話,忠義,將手裡拿著的衣服扔給鄧文濤。鄧文濤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愣神時間,忠義先開了口「即然白鷹看得起你,那咱們就得要有個樣子給別人看。」鄧文濤把衣服抖開一看,那是一件黑色的中山裝。那是想當年,他們的偶像李小龍扮演陳真時的裝扮,鄧文濤又想開口,忠義打斷他道「這是我昨晚弄回來的,你不用管了。快穿上吧。要去拜祖師爺了。」說完,轉身從倉屋中走了出去。
鄧文濤看著衣服,哭笑不得,不過這忠義說的也對,起碼要讓人看得起,也要穿得差不多。於是連忙下床穿好了那衣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突然找到一種像是見到偶像的感覺。
中豪大廈門前,兩個穿著黑色中山裝的年輕人,筆直的站在那裡,仰望著高不見頂的大廈。期盼著這幢大廈能帶來的驚喜。
七十年代的高樓並不是很多,能在這樣的地方活動的人普遍都不是簡單人。
二人來到指定地點,見到門口的嘍囉,說明來意,門口的嘍囉打量著二人,看著帶傷的鄧文濤笑道「真沒想到,飛哥就是被這小子幹掉的,哈哈。你有兩下子啊。」說完,轉身就朝裡面走去。二人站在原地,不一會兒,那人出來說道「白哥讓你們進去。」
二人聽完,大步朝裡走去,一進了屋,二人頓時傻眼了,最裡面的房間門開著,裡面只有紅色的燈照出來的光,正中間明顯供奉著關老爺,而屋子兩側清楚的看見站著兩排人,整齊的站在兩旁。
中間有兩張椅子,一張坐的是白鷹,明顯靠後些,而另外一張坐的稍靠前,上面坐的竟然是那個當初在學校門口欺辱鄧文濤那小子的大哥,也就是脖子上紋了和興兩個字的那個人。鄧文濤正在納悶。門口走過來一個人帶著他倆進了裡屋。
鄧文濤一見白鷹就叫道「這個是我兄弟,我要帶他一起入門。」白鷹大笑「哈哈,還沒讓你怎麼樣,你就開始收小弟了。你倒真是幹這行的料呢,哈哈。」笑完,正色道「好,即然我能讓你來到這兒,就代表我拿你當兄弟,你的兄弟往後就是和興的兄弟。來吧,先拜了祖師父,其它的一會兒再聊。」
有人走過來帶著二人進了裡屋。這屋裡站著的十個人分立兩側,分別手裡拿著砍刀,公雞,狗血,紅綢,冥錢。二人愣頭愣腦看著所有人。
原來在和興堂拜堂口是有規矩的,這裡無論大哥小弟,入門拜祖師父都要經歷這些的。一步步走過,一件件嘗試,公雞是弑雞酬神的,而狗血則是和雞血一起祭神飲酒的,砍刀是在身上砍過三刀六背,事實上並不是真的要砍,而是在二人身上劃九個印,胸三肩六,第一件的就是紅綢,披在身上,以示新人,冥錢是驅逐從前身上的邪氣。以免帶來災禍的。
這五關過完,上香,禮成。要對老大行跪拜之禮,第一拜,拜的是白鷹,這個叫大哥,另一拜,則是白鷹指引二人拜見二人的新老大,也就是坐在另一邊的燃哥。
二人跪拜後,燃哥慢慢的看著鄧文濤。笑道「還認識我吧。以後跟著我有什麼不服氣的嗎?如果有的話,現在說也還來得及,如果沒有的話,以後可就是兄弟了。從前的事,我們另行計較。怎麼樣?」說完,看著鄧文濤,眼神中充斥著真誠與一種熱切。鄧文濤深深的點了點頭,燃哥看了看「你有英文名字吧,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叫TONY吧。以後在道上混,就叫這個英文名吧,還沒到你有更囂張的名字,哈哈,怎麼樣?」說著,示意二人站起來。給了二人入門紅包,就向白鷹告辭。臨行前白鷹還在囑咐道「這兩個應該算是生力軍了,可別浪費了,是塊料子呢。」燃哥笑道「嗯,知道了鷹哥。」
燃哥帶著TONY和忠義下了樓,來到大廈門口,燃哥點了一根煙,回頭看看TONY,又看了看忠義,稍帶著一些囂張的問道「你們能做什麼呀?」TONY想了想,沒說話,忠義在旁邊答道「打架。」燃哥笑了笑「好,能打是吧,走吧,有空帶你打,不過你們不應該想的是賺錢嗎?哈哈」身後的幾個跟班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轉身走開的燃哥帶給TONY一絲希望,賺錢的希望。
幾人一起來到「相入菲菲」的夜總會,才是下午兩點鐘的時候,這夜總會還沒開始營業,只有些許的服務生在大堂裡打掃衛生,幾人進來,眾人全都停下手裡的活計,抬頭叫道「燃哥好。」燃哥也是點頭,笑了笑「我先給你們介紹這裡的經理,鷹哥交待,你們是塊料,那麼我也不要求你們從小弟做起,這家夜總會以前是我罩的。現在交給你們倆管理,如果罩不住就提我們和興的招牌。對了,你們也該有點標誌吧。」比了比自己的脖子。二人點頭稱是。燃哥又交待了一些事,並告訴他倆有什麼事找這裡的經理。解決不了儘管找他。
二人在這裡簡單的熟悉了一下環境,便回家裡去了。這次是兩人一起回到了鄧文濤的家。鄧父及家裡人都在等著這二人回來。一見進屋的鄧文濤,鄧父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並沒有說話。鄧家大哥倒是開了口「文濤啊,別怪阿爸,他是真的不希望你走上這條路啊,可惜呀,我們被逼無奈呀。哎……」這話一說完,其實在鄧文濤心裡是一酸。有發頭誰愛做禿子呢。我們被這些人逼的走投無路,結果現在自己卻變成了這種人。這樣的心情誰還能理解呢。
二人在家裡簡單的研究了一下這個夜總會的管理。當然,這一切都是背著家裡人進行的。二人最終的打算就是先瞭解透這裡面的事情,做著看。決定了之後,忠義並沒有離開,而是在鄧文濤家裡住了下來。
艙屋裡,二人止不住的閒聊了起來。鄧文濤問忠義道「既然我們已經走了這條路,這輩子估計都很難洗清自己的身份,乾脆,我們要做就做大的好了。」忠義聽到為之振奮「好啊,我就等你這句話呢。我倒是希望做大,不過做到燃哥這個地位已經很難了。還能做多大。我們這就算命好了,剛進和興堂,就分到夜總會這樣的肥差。還是別瞎想了。做著看吧。」
鄧文濤說「如果現在我們不籌畫,將來即使有了機會,我們可能也注意不到,所以,我們從現在開始就要注意一切可能上位的機會。」
忠義雖然沒說話,但內心肯定也是認同的。於是默然。鄧文濤又繼續說道「你明天開始從其他人嘴裡套些話,看看燃哥喜歡什麼,討厭什麼,還有他的敵人和朋友。咱們都要瞭若指掌,這樣才有機會得到他的更進一步信任,我們才能有所作為。」忠義應和著,他知道,鄧文濤不會是一個簡單的人。一直都是,否則自己也不會跟上他。
二人閉上了眼,不再說話。這一晚鄧文濤做的夢是他終於有了機會上位,賺的錢像堆成山一樣,他眼看著家裡的人住進洋房,開著汽車,但這裡面居然還有一個文靜的女孩,雖然看不清容貌,雖然離的較遠,但鄧文濤的心裡像是清楚她是誰一樣的。開心滿足的感覺填滿了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