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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鷹」鄧父的這句話剛說出口,所有人都徹底的愣住了,那人是白鷹。和興堂有九龍四大金剛,在七十年代的香港,四大金剛,什麼八大羅漢之類的名詞,相當霸氣。所以和興堂的堂口大哥,當然要這個名頭了。這個白鷹就是其中一個,他們四個負責的分別是九龍的四個堂口,白字頭的就是白鷹負責,還有紅字,黃字,和藍字,這四個堂口可以說是九龍城的四塊蛋糕,這裡最大的幫派就是和興,所以九龍的黑道生意都由這四個人負責。
這個白字頭的堂口負責的是碼頭,雖然碼頭並不在九龍,但因為是和興的勢力,在與其它小幫派搶地盤的過程中,被搶到和興,分到白字頭堂口負責,所以這個白鷹唯一離開九龍的時候,基本就是來到港口的時候。
白鷹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就直接奔著漁船而來,而鄧父此時已經徹底的對生存失去了信心,傳說這白字頭的堂口當年就是因為白鷹而創下的字頭,他殺人不眨眼,無惡不作,但又因為講義氣,替大哥背牢獄六年,所以大家覺得他最適合代替他死去的大哥管理堂口,而堂口也因他而改姓為白字頭。而白鷹之所以叫這個外號,是因為這傢伙少白頭,是個白頭翁,雖然年歲並不是很老,但這一頭白髮還有鷹鉤鼻子為他落下如此外號。
說話間,白鷹已經來到了漁船的旁邊,身後跟了三個人,這白鷹,一身格子西裝,黑色帶著白線的格子,一雙黑白相間的皮鞋,手裡捏著一根雪茄,滿臉的傲氣,頂著一頭精神的短髮。身後跟著的三人,也都是類似的裝扮,看起來應該是他的心腹。
站在船邊向裡叫道「喂。聽說這是鄧家的船,人呢?」鄧家父子就在剛才想辦法的時候已經將兩個綁在外面的傢伙拖進了倉裡。這時鄧父整理下衣服,示意大家別出聲,拉開倉門,走了出來。「鷹哥,您怎麼來了。」白鷹看看他,笑了笑「聽說你的租金還沒繳,我路過就順便來看看。怎麼樣?過得還不錯吧。」鄧父看了看白鷹,穩了穩心神「托鷹哥的福,還不錯,像我們這種窮苦人家,也沒有什麼好與不好,怎麼都是過一天算一天的生活。這租金只是想這兩天多湊些,一次多送些,免得老要麻煩鷹哥的人來。」
白鷹斜著眼看了看他,笑道「那倒是沒所謂,賺錢嘛,大家都是賺個辛苦錢。怎麼?阿飛沒來攪亂吧。」「沒有,沒有。飛哥即使來了,也只是循例收錢嘛,怎麼會攪亂呢。」
白鷹沒有再說話,想了想,忽然上了船,直奔倉門走去,一邊走一邊說「站了這麼半天,也不說讓我進去喝杯茶,怎麼?難道水上人家連待客之道都沒有了嗎?」說完這話時,手已經放在了倉門的把手上,只要這個時候一用力,一切就都出現在他面前了。
鄧父此時絕望的表情已然掛在了臉上,笑容已經僵掉了,臉上的汗珠像豆子一樣一粒接一粒的掉下來,而白鷹身後的那三個人,已經都上了船,看著鄧父的表情,覺得好笑,又有些奇怪。
門眼看著要被拉開了,忽然門一下開了,站在門口的,是鄧文濤的大哥。「鷹哥。」,白鷹明顯也被嚇了一跳,手一下鬆開了把手,往後稍退了一下,「哎,這是老鄧你大兒子吧。水上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樣,塊頭不小嘛,」打量著鄧文濤的大哥說道。
鄧父緊張的笑著「這不就是幹苦力的命嘛,身體如果不好,恐怕早晚都得餓死。」
白鷹此時一聲不響,把頭側了過來。像是在聽什麼。這下,所有人都徹底的緊張了起來。
站在外面的人不知道,倉裡的鄧文濤已經是再次把刀抓在了手裡。他知道一旦被白鷹發現光頭飛被他的家人打成這樣,恐怕誰都好不了。
鄧父剛想要說話,白鷹做了一個別出聲的手勢。緊接著,兩眼直直的盯著鄧文濤的大哥,慢慢的說了一句話「你……讓……開。」
鄧父示意鄧文濤的大哥,讓開。同時站在白鷹身邊緊張的渾身都有一些抖動了。
白鷹進到屋裡。一眼就發現了這些不該他發現的事情。看著鄧文濤手裡握著的刀,白鷹淡然的問了一句「阿飛,怎麼收帳收成這個樣子啊,你還要不要再混了。」
鄧文濤想要衝動的感覺被他二哥拉住了。白鷹又看了他一眼,緊接著看了看屋子裡另一個角落裡的鄧文玉,像是明白了些什麼。搖搖頭,看了一圈屋裡所有的人,頭稍稍的低了點,喊道「老鄧。這是怎麼回事啊?」鄧父在旁邊不停的解釋和說好話。白鷹把正在抽的雪茄一下戳到了鄧父的臉上,那臉上登時就聽到「刺啦」一聲,那種明火燙到肉的味道立時傳了出來,鄧父「啊……」的慘叫著,鄧文濤再也按捺不住,拿著刀就沖了上來,白鷹沒有想到會有人竟敢反抗,所以,大意之下,手還沒有來得及抽回來,那只燙了鄧父的胳膊就被鄧文濤砍了一刀,白鷹隨後就抬起一腳,踹在了鄧文濤的腰上。
這一切都發生在倉屋的裡面門口處,所以剛才鄧父是堵在門口的,而跟著白鷹的那三個人都被堵在了外面,此時在外面聽到說話的三人,推開鄧父,沖了進來,看見屋裡的情況,三人立即沖到鄧文濤面前把他按倒在地上,等待著白鷹的發話。
白鷹黑格子西服的傷口上滴答滴答的滴著血。白鷹看著他們,說道「放開他,呵呵,我倒要看看這小子還有什麼能耐。」三人互相看了看,又看看白鷹,看來不像是開玩笑,放開鄧文濤,三人轉身去把光頭飛三人解開。
鄧家父子全愣在當場,只有鄧文濤,兩眼噴著火。
「小子,你的膽子不小,你知道我是誰吧?如果知道的話,還敢沖上來砍我,要麼就是你膽子太大了,要麼就是你壓根不知死活。不過這兩種我都欣賞,怎麼樣?小子,你有種跟我混嗎?」
這最後一句話一出,所有在場的人全都愣住了,白鷹的小弟都在想:這是什麼話啊,老大被他砍傻啦?這小子剛砍了他一刀,老大還要收他做小弟。這算什麼事啊?
鄧文濤雙眼的火氣絲毫沒見減退。帶著怒氣回道「你們這幫混蛋,欺負完我的家人,還要拉我入夥,只有強權,沒有天理,是吧。我從現在開始不要等天理了,我要強權。好。你要收我入夥是吧。你讓我把他殺了,我就入夥。」說完,用手指著光頭飛。光頭飛此時已經流血流得面無血色,要不是剛剛他的同夥用撕開的衣服幫他簡單包紮,恐怕現在早暈過去了。一見他說要殺了自己,才肯入夥。現在更是整個人都受不了了。
白鷹這時已經被手下簡單把胳膊包上了傷口,笑著說「你要殺他,你知道我如果不同意,你說這樣的話,明天他會怎麼樣嗎?」
鄧文濤也笑了笑,但笑得不僅是勉強,而且是笑得很猙獰「知道,明天他便會來殺我全家,不過,早晚被這樣的人欺負死,還不如我和他拼了,用我一個人換我一家的安寧。你同不同意都一樣,如果你不同意,我也要拼了命殺了他。」
白鷹想了想,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慢慢悠悠的說道「你聽好了,他比你大了些年齡,身體也比你好,而且有些江湖地位,同時也有打鬥的經驗。如果我說,讓他養好了身體,你們做一次公平的爭鬥,你同意嗎?當然這樣的話,他一定是占盡便宜的。如果他嬴了,我要你從此消失。如果你嬴了,不但能殺了他,而且我讓你坐他的位子。不管你選這兩種當中一個,我都可以保證,絕不打擾你的家人,而且是從今往後,如果他勝了,你家人要繼續交租,如果你勝了,以後你的家人連船租都免掉。怎麼樣?」
這些話一說完,全場的人不止是愣掉,而且是全部都是石化狀態。
但很快,鄧父就反應過來了,搖著白鷹的胳膊說道「鷹哥,求您放他一馬吧,他還是個孩子啊。」
白鷹看看他,笑道「你這話是不想活了,我們這些人被一個孩子傷成這樣,我們還混不混了,如果他是個孩子的話,我們恐怕就要殺你們全家滅口了,哈哈哈哈。」
鄧文濤聽到這話,眼中閃過狡黠的光芒,「好,我同意。」
白鷹驚訝的看了看他,「小夥子,有魄力,好樣的,我欣賞你,大飛,看到了沒有,人家的氣度,你必須和他有一爭了。哈哈哈哈。回去養傷吧。」
鄧文濤看看他「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白鷹這次笑得更厲害了,「我白鷹什麼時候說了不算過,哈哈。」
說完,轉身便向船外走去,眾人只是愣了一下,便隨之走了出來。倉裡只剩下鄧家這些人。所有人都還在愣著,鄧父走到鄧文濤面前,「啪」一巴掌打在鄧文濤的臉上,紅腫很快浮現在他的臉上。
鄧父帶著心疼的眼神,憤恨的口氣「你這混蛋,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答應的是什麼。那是死鬥,不是你死就是他亡。供你讀書,就是希望有一天出人頭地,你現在不管是輸是嬴,都不能再讀書了,還怎麼出人頭地。」
鄧文濤擦了擦剛才那個巴掌順著嘴打出來的血絲。看看鄧父「阿爸,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他死了,我要頂替他的位置,然後我早晚有一天坐上白鷹的位置,讓九龍城再沒人敢碰我的家人一下。」鄧父看著他的眼神,居然被他的眼神也嚇了一跳。沒再說話,只是默默的搖著頭。
而鄧文玉,只是在一旁哭著喊著自己害了弟弟,害了全家。他那個哥哥也是在一旁搖頭晃腦的歎氣。
就這樣,一場短暫的風波結束了。可這背後卻又有一個更大的漩渦在等著鄧文濤。
學校開學,鄧文濤繼續像以往一樣上學。可來到學校,卻發現學校的同學有一些都在用異樣的眼神盯著自己。鄧文濤也在覺得奇怪。走到校園中間的位置,從前的校園有很多是平房,所以在有些房子的側面,有著黑板樣的區域,是用來報導學校事件的。
那上面赫然寫著幾個大字「鄧文濤。你死定了」那明顯的紅色的大字剛剛進入鄧文濤的眼睛,鄧文濤的眼睛裡面就充滿了血絲。那必然是光頭飛他的手下們幹的。這件事已經傳到學校,也就意味著所有人都知道了。轉而一想,無所謂,最起碼這幾天可以過得安生些,估計不會再有人惹自己了。
回到教室,剛剛坐穩的鄧文濤四處看了一下,四周的同學看他的眼神也都有些躲躲閃閃。只有一個人沒怎麼變樣。而且一會兒的功夫,還特意的坐了過來,坐在鄧文濤的身邊「怎麼樣?你覺得你會嬴嗎?」鄧文濤看了看身邊的這個傢伙,笑道「我不知道會不會嬴,反正我會盡力的。你呢?忠義。你打算跟我一起走嗎?如果我嬴的話。你不是一直不打算讀書,而是出去混嗎?」
那人點了點頭。「會」
這個同學名叫梁恩義,綽號叫忠義,是鄧文濤可以說是在學校裡唯一的朋友,他們兩個其實都是怪咖,只是一個傾向於學習,另一個則傾向於打架。但也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居然莫名奇妙的做了朋友。而這個忠義在學校是跟易拉哥的。所以阿JOE的人一直看他不順眼。而也因為這樣,忠義不想影響鄧文濤,所以平時也就不太在他身邊出現,兩個人只是偶爾聊聊天,但是心中卻有一種莫名的親切。
幾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而鄧文濤近日來也確實沒有什麼實質的騷擾,只是被人在黑板上寫寫這寫寫那的。他也沒怎麼在意。
這天坐車回到船屋,看見船屋的上面,站著幾個黑衣服的人,他便知道,這是白鷹的人來找他了。來到倉屋裡面,果然,白鷹坐在桌子旁邊,桌子上放了幾樣菜,一壺酒。見他進了屋來,招呼他道「你叫鄧文濤吧,鄧家男孩中你排老三。對吧。過來坐。」鄧父還有兩個哥哥站在旁邊。
鄧文濤一看這個陣勢,知道也沒什麼可含糊的,於是大大咧咧走到跟前,把書包一扔,坐在了白鷹的對面。擺開了要打就隨你來的架勢。也直視著白鷹,像是帶了些挑釁的眼神。倒惹來了白鷹一陣笑聲「哈哈,小子,你倒是有些膽色。怪不得上次砍完了我這個和興堂的大哥,還面不改色的,哈哈。有種。來,我白鷹敬你一杯。」說著端起酒杯,等著鄧文濤的舉杯。鄧文濤本是滴酒不沾的人,忽然這次一來,倒是沒有不舉杯的理由了,於是,索性將酒杯舉了起來,回應道「好,」一口幹了下去,回應上來的是一陣咳嗽和白鷹的一陣笑聲。
白鷹把杯子一放,繼續說道「怎麼樣?和大飛的死鬥,準備得怎麼樣了?聽說你這些天還在上學啊。」鄧文濤看了他一眼,眼睛不斷的轉,想了想說「沒什麼可準備的,即然是死鬥,當然是誰不要命,誰就勝了。他有江湖地位,又有錢,要什麼有什麼,我什麼都沒有,我當然會勝。」
白鷹不再笑,而是認認真真的看著面前的這個小子。認真的說道「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你居然會有這種想法。你果然是塊料子,不枉我看中你。我再重申一次,如果你勝了他,不但我會殺他,還會把他的位子給你。呵呵,以後看你的了。努力吧,小子。」說完,幹了一杯酒。站了起來。
走到倉屋門口,轉過身,看看鄧文濤,「後天下午三點,尖沙嘴武士英的拳館地下,和興的所有大哥都會到。希望你沒讓我失望。我會下重注賭你嬴。」說完,沒等鄧文濤答話。轉身走了。
鄧父見白鷹走了出去,歎了一口長氣,「哎……都怪我這沒能耐的老爸,才會讓你陷入這種事啊,家裡唯一一個念過書的人,還要出去和人死鬥。」
鄧文濤看著他老爸的樣子,幾天就積累了一種憔悴,一種讓人心疼的感覺,低聲說道「這根本不怨我們,更不是怨您。你想想,我們這樣下去,早晚讓他們欺負死,還不如我拼命一搏,萬一我嬴了,以後再也不用挨欺負了。」
所有人都不再作聲,鄧文濤也不說話。
轉眼來到了死鬥的這一天,在武士英的拳館,人聲鼎沸,和興堂的小弟,自然絕大多數都會來捧場。而最捧場的自然是四個九龍堂口的大哥,因為他們都下了重注,賭到底誰會嬴。
這地下室裡除了一個決鬥的擂臺,就是一些練拳之類的用具,牆上貼著各式各樣的海報。
鄧文濤走進來,整個人都有些呆滯,因為從來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而他只有一個人陪著,就是忠義,忠義向他解釋著裡面的規矩之類的。來到拳館的地下場,看到了白鷹,也看到白鷹,拉著幾個其它堂口的大哥對著他指手劃腳的,鄧文濤知道,那是在介紹自己是怎麼一回事。正在胡思亂想,走過來兩個人,拉著鄧文濤到後面登記資訊。並簽下了一個所謂的堂口的生死狀。
轉眼就開始準備死鬥了,鄧文濤第一次感受到緊張。這次他知道,上了台,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我必須活著。那唯一的前題條件就是我不能被他打倒。
叮……鈴聲響起。女郎走上了擂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