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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沒有人肯去醫院就醫的,更何況是因為場子內部的事,如果去了醫院,豈不讓人笑掉大牙。所以,鄧文濤便找到和興堂裡最有名的黑市醫生—賢叔。
賢叔據說從前也是大哥級的人物,二十出頭就做了堂口大哥,可後來不知道是因為什麼,突然隱退,跑到國外去讀書,最後回到九龍的時候,就做了黑市醫生。經常救一些道上的兄弟,同時,偶爾還會仗義疏財,幫助道上沒錢的弟兄買些藥品之類的。
賢叔看著鄧文濤腿上的傷,笑了笑「還不錯,有個簡單的包紮,不過不明白,怎麼會被人捅到這裡。「
忠義在身後,揚了揚脖子「這不是別人捅的,什麼眼神呢,這是他自己捅的。」
賢叔看著那腿上的傷,皺了皺眉「見過被人砍傷的,見過被人捅傷的,沒見過自己把自己捅傷成這樣的。現在的年輕人啊!」
忠義再想說什麼,被鄧文濤的眼神止住了。賢叔看了看,覺得這小子還挺沉穩的。於是,也不再說話,只是默默的為他包紮傷口。時不時的看著鄧文濤疼的直冒汗的額頭。
很快,傷口處理妥當,賢叔看著他,「行啊,年輕人,現在像你這個年紀,不用磕藥,也不用麻醉,就能讓我順利把傷口縫合的,還真沒幾個,哈哈。有我年輕時的風範。」
鄧文濤那近似發白的嘴唇,輕輕上下碰了碰,慢慢的說道「謝,謝賢叔。」
說完,起身就要走。忠義一把拉住他,賢叔也上前一步,拉著他說道「怎麼?這麼快就想去報仇?年輕人的火氣還真的是大呢。」
看到鄧文濤坐在了那裡,賢叔接著說道「說你像我年輕時還真是不假。你還真有點愣頭愣腦呢。」鄧文濤笑了笑「賢叔現在看起來可不像愣頭愣腦了。」這話說完,賢叔沒怎麼聽太懂,還接著吹噓道「那是,現在都多大年……你小子這是損我。」
說完,三人都笑了笑。這時,門外那個女孩走了進來。看著鄧文濤身上的傷,關切的問道「TONY哥。你沒事吧?還疼嗎?」這女的面露羞怯,但還滿含關心,眼中還淺淺的泛著淚光,讓人看了有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這時的鄧文濤仔細看著這個淡淡著妝的女孩,看樣子與自己也就是年齡相仿,不像其它女人那樣濃妝豔抹的粗俗不堪,在這安靜的環境下,看著她,倒也另有一番風味。
這時的賢叔和忠義都知趣的退了出去。女孩看著鄧文濤那光著的一條大腿,等待著鄧文濤的回音。
鄧文濤笑了笑「出來混,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也不用擔心了,好好工作。對了,你叫什麼?為什麼來這種地方工作?看你的年紀,應該是該在讀書的年齡啊。」
那女孩苦笑了一下「我這樣的人還讀什麼書啊!家裡本來就沒什麼錢。我爸和我哥都吸毒,我媽又身體不好。我還有個年幼的弟弟,這種情況下,我不出來做,就沒人養家了,這一切。哎……好了,不說這個了,TONY哥,今天真是要謝謝你。」
鄧文濤苦笑了一下「沒事,本來場子就該是我看管的,他來鬧事本來就是沖著我,是你受了連累而已。我們也算同是天涯……」還沒等到說出那淪落人三個字,只聽到門口大呼小叫的,有人吵著要進來,卻沒聽到忠義阻攔的聲音。
門一推開,那女孩立即起身站在一旁,低聲說道「燃哥好。」進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鄧文濤的老大燃哥。
看著燃哥冷酷的表情,鄧文濤以為自己做了錯事,畢竟剛剛出道的小人物,低聲說道「燃哥。」燃哥看到他腿上的傷,低聲說道「混帳東西,我的人也敢碰,TONY,你把心放在肚子裡,這口氣,大哥一定幫你出。」
鄧文濤一聽,沒有受到責怪,而自己的大哥還要出頭,本來心中還有氣,現在一下就把所有的委屈都吞了進去。小聲說道「燃哥,沒有必要了,我們只是求財,又不是求氣,他來搞亂,一次兩次只要應付過了,估計他以後自然不會來了。」
燃哥卻不以為然「那個混蛋不會就此甘休的。那個該死光頭飛,是黑鬼平的內弟,雖然是他老婆的表親,但黑鬼平一向看重他,這次他就是因為光頭飛的事,來找你的麻煩,我們不擺平他,以後就沒你好日子過了。可是我們堂中內部不能因為而亂,那白哥也不會放過我們,雖然白哥看重你,但這樣的小事,估計他也不會出頭替你做什麼。現在只能靠我們自己了,雖然我和他算是同輩人,但他也算是財大勢大,不過,這個坎我們早晚都得過。」
忠義在一旁聽了憤憤的說道「燃哥,我去做了他,一了百了,這樣大家都不用煩了。」
燃哥看了看他,轉頭向鄧文濤說道「呵呵,忠義倒是塊好材料,也算你沒有白叫這個名字,不過這件事,不能衝動。我們必須想一個辦法,讓他掉進我們的陷井,我們也算師出有名,別做了他,再讓別人對我們不滿。那就真的得不償失了。哎,她是誰呀。」
沒等到別人說話,那女孩自己出來答話「燃哥,我叫小環,我是夜總會的陪酒,這次TONY哥出事,也是因為平哥要我陪他出街,我不肯,TONY哥才弄成這樣的,對不起,燃哥。」
鄧文濤看得出,燃哥在這些人的心目中,雖然有些懼怕,但更多的是敬重,看樣子,燃哥的通情達理,在這些人心中已經埋下了種子,自己如果以後想要出人頭地,恐怕也要以德服眾才行。剛想替女孩說些通情的話。燃哥卻開了口「黑鬼平是故意來找麻煩的,不關你事,但事情因你而起,自然你要負些責任,別的也就不用了,好好照顧你們TONY哥吧。」
這話說的帶著些許曖昧,讓鄧文濤和小環都覺得有些彆扭,雖然鄧文濤現在看似是黑社會中人,但畢竟年紀尚輕,沒經歷過這些男女這事,自是害羞不已。
燃哥也看得出二人的害羞之處,淡淡的又加了一句「只不過,這剛剛受傷,不宜太過操勞,你呀,有豔福也享不到,哈哈,至於黑鬼平的事,交給我來處理,可能過幾天會叫你出來和他談一場。不過你不用擔心,有什麼事自然有我在。」
鄧文濤點頭稱是,也不再做聲。只是靜靜的等著燃哥的下一步吩咐。燃哥點了一根煙,也拿了一根給鄧文濤,然後冷冷的說「如果談不攏,我們就只能有一個做法,忠義,雖然不用你做什麼,但恐怕這次以後,你們TONY哥也要一個像你這樣的人了,哈哈。所以,這次如果一定要這麼做的話,忠義就要去好好學習一下了。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說完,轉身便走,這種說風即風,說雨即雨的性格,也把鄧文濤教得有模有樣。鄧文濤和小環起身來送,燃哥謝絕。轉身離去。
房間裡只剩鄧文濤和小環,剛剛被燃哥說過的那個尷尬氣氛還沒有完全散去,兩人都臉紅紅的看著對方,很快,鄧文濤便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畢竟這小環也是在夜總會工作了一段時間,活色生香的也看到了不少,而且,自己也曾經因為豪客出手大方,也去故意的討人喜歡過。自然是知道一些的。
忽的一下,撲到了鄧文濤的懷裡。口裡那鶯聲燕語輕輕的喃喃道「TONY哥,謝謝你。」謝謝你這三字一出口,便化成了輕輕啜泣的聲音。鄧文濤清楚的感覺到,那是一種委屈,那是一個女孩從未有過的委屈,他何曾受過這樣的哭聲,這女孩年紀輕輕,便被生活所迫,臨近於崩潰的邊緣,卻還被人如此欺侮。鄧文濤是有感而發,但同時,那女孩雖然年紀不大,但也算玲瓏有致的身材,緊緊的貼在鄧文濤的身體上,那未經人事的鄧文濤何曾有過這種待遇,身材上自然有些反應。這些反應也讓兩人都感覺到了不自然,但小環現在的心裡滿懷著抱恩的心,即使做出再大的犧牲,她也是心甘情願的。更何況,鄧文濤很明顯就是小環喜歡的那個類型。
兩人這樣的姿式,剛剛緩解到了自然的地步,突然門開了,忠義不識時務的走了進來。推門看到的情景,想要退出去一定是來不及的了,但又不好意思進來,尷尬的說了聲「TONY哥,燃哥給你放了些錢在這兒,還是給你吧。」這句還是給你吧的意思明顯是要退出去了,可鄧文濤的心裡一緊,叫住了他「忠義,別走,」將錢粗略的分成兩份,一份是給忠義,告訴他,去給賢叔送去,並且告訴他,以後少不了要麻煩他,另一部份則在忠義離開屋子的時候,交給了小環。
「這個錢給你,你不用推辭,這是TONY說的,所以你不能推辭。回家去給媽媽買藥看病,還要給你弟弟花錢,你很需要。不過,你那不爭氣的爸爸和大哥,倒可以不用去管他們了。如果有需要的話,隨時可以回來找我。至於你的工作,倒不如找份正職去做,如果將來真的錢不夠花,再回來問我拿。」
這話說完,鄧文濤自己也納悶,我出來跑江湖了,就是為了賺錢而來,有人給拿來錢,為什麼還要轉手送給別人呢?自己的腦子裡一片糊塗。
小環拿著那錢,不敢推辭,怕鄧文濤生氣。但心裡又不好受,眼淚汪汪的看著鄧文濤,那梨花帶雨的臉頰,讓鄧文濤看了,心裡一陣陣的酸楚和憐愛。卻只能硬下心腸,「你快回去吧,這裡沒你什麼事了。以後少在我面前出現。更不希望你在夜總會出現。」
小環雖含情脈脈,卻也知道這鄧文濤是為了自己好,慢慢的起身,一點點退了出去,臨走前,還輕輕的放下了一句「TONY哥,你保重。」
鄧文濤連理都沒有理她,轉身慢慢的向著床上躺去。心裡雖然有著不舒服的感覺,但他也深知,自己入世未深,怎能就這樣有這些男女糾葛。
剛剛走了小環,忠義走了進來「TONY哥,她怎麼走了?你不會吧,你們什麼事都沒發生?」
鄧文濤白了他一眼,輕輕的說道「你說,燃哥說找黑鬼平談判,如果結果不和,是不是就應該做了他?看樣子,燃哥也不喜歡他。」
忠義聽了,洋洋得意的說道「那可不,要我說,像黑鬼平這樣的傢伙,是該做了他,否則,以後還不愈來愈囂張啊。哈哈。做了他正好,聽燃哥的意思,是讓我去學學怎樣做一個金牌殺手。哈哈。想想就過癮。」
鄧文濤不理忠義的對話,慢慢的思忖著。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