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選擇

毫無意外的，紅樓失眠了一整夜。她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打開門，而門外一名清秀的侍女早已在等候。那侍女面無表情卻很禮貌的說道：「姑娘，早！奴婢侍候您梳洗打扮。」

紅樓習慣性的微笑道：「早！你把水放下，我自己來就好了。」

「奴婢奉樓主之命侍候姑娘，還望姑娘不要為難奴婢。」那侍女仍然面無表情，並且已越過紅樓把水端進屋內了。

紅樓一陣無言。唉！又是樓宇軒，他到底想幹什麼呢？

她看著鏡子裡的女人有些恍惚。鏡子裡的女人上著淡淡的妝、一條漂亮雅致的額鏈固定著披散下來的頭髮，一身雪白的衣裳更是把整個人都襯托著高貴典雅。這是她嗎？是那個嫵媚性感的青樓名妓孟紅樓嗎？

「真美！」侍女露出了第一個笑容，她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手藝啊！

「是嗎？可惜不適合我！」紅樓摘下額鏈，決定自己重新打扮。已經習慣了濃裝豔抹，再來讓她偽裝成大家閨秀，她會不習慣啊！

「姑娘，你糟蹋了我的勞動成果，會遭天打雷劈的！」侍女說著這樣的話，臉上卻還是面無表情。

紅樓看向她，猶豫的問道：「你該不會是屬於冷面笑匠那類型的人吧？」

侍女很認真的點點頭道：「樓主也跟你說過同樣的話，所以他給我改名叫笑笑！」

紅樓再次無言。她挽起發後，想再補補妝，可拿起眉筆又放下了。這裡不是紅顏樓，妝化得太濃，反倒顯眼了。至於身上的白衣，也換掉吧。她還是習慣穿顏色鮮豔一點的衣裳。

一切都弄好後，她便問道：「笑笑，你一大早就費心給我打扮，是你們樓主讓你帶我去什麼地方嗎？」

「今天是暮兒夫人進門的第一天，樓主讓奴婢帶姑娘陪暮兒夫人用早膳。」

「那走吧！」紅樓率先走出門。可看到門口的樓宇軒，她的臉色不由得有些變了，以質問的口氣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像是瞭解紅樓介意什麼，樓宇軒非常故意的說道：「正好看到你高貴典雅的樣子，真是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美呢！」

笑笑對樓宇軒行了個禮，就聰明的先行退下了。

紅樓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能讓他牽著鼻子走。她揚起風情萬種的笑容，聲音嬌媚的問道：「不知樓主來找紅樓所謂何事？」

樓宇軒好驚訝的問道：「紅樓，莫非你還不知道這裡也是本樓主的寢居？」

紅樓努力克制住想要一拳打爆那故作驚訝的笑臉的欲望，她繼續笑著問道：「不知道樓主安排紅樓住這有何用意？」

「一個男人讓一個女人住到他的住處，你孟紅樓會不知道這用意嗎？」樓宇軒輕佻的拿起紅樓胸前的一挫頭發放在鼻子間輕嗅。

紅樓退了幾步，臉上的笑容也失去了，她不悅的說道：「樓主，紅樓在紅顏樓時就說得很清楚了，還請樓主自重，不要為難紅樓。」

「放心，本樓主從不強迫任何一個女人。」樓宇軒笑得一臉邪氣，然後走到門口時，說道：「走吧，暮兒和無憂正等著你用早膳。」

看著他的背影，她情不自禁的呼出一口氣，可想到接下來的早膳，一顆心又提了起來。這麼快就要和秦無憂見面了嗎？真是……期待她的反應啊！紅樓帶著滿臉嘲諷的笑容跟了上去。

顏暮看見他們兩人的到來，立刻迎了上去，她先是嬌羞的向樓宇軒問好。看他笑著入座，她就馬上握住後面來的紅樓的雙手，眼睛微紅的說道：「紅樓姐，你真的過來陪我了。」

紅樓笑著拍拍她的手，然後便看向一臉震驚的看著她的秦無憂，有禮的行禮道：「夫人，您好，我是紅顏樓的孟紅樓，跟暮兒情同姐妹，以後暮兒就仰仗您照顧了。」

「什麼孟紅樓？你明明就是盾兒！」無憂回過神，立刻失去冷靜的大叫道。

就算樣子、氣質變了很多，她還是能夠一眼就確認眼前的女子就是她記憶中的盾兒！五年了，沒想到竟然還能見面。盾兒，是回來報復她的吧？

紅樓看了一眼沒有絲毫驚訝的樓宇軒，不由得心裡犯嘀咕。可臉上卻是一派自然的說道：「盾兒這個名字我五年前就捨棄了。我現在是紅顏樓的頭牌孟紅樓，也是潯城第一名妓！夫人，您為紅樓高興嗎？」

秦無憂臉色變得慘白，她起身連聲招呼都沒打就跌跌撞撞的離開了，看來是受刺激不小。

「您夫人似乎身體不舒服，樓主不去看看她嗎？」紅樓似笑非笑的問道。

「不用管她，她沒有哪一天身體舒服過！」樓宇軒不在意的說道。

樓宇軒的態度讓紅樓心裡莫名的升起一股氣，她不由得諷刺道：「看見樓主如此對待您費盡心機得到的夫人，紅樓不得不為暮兒的未來擔心了。」

「紅樓姐！」看見樓宇軒的臉色變了，顏暮立刻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袖，笑著轉移話題：「用完早膳，我們一起去銀雪樓轉轉，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的。」

「我沒有用早膳的習慣，你們慢用吧！」紅樓面無表情的拉開顏暮的手，轉身離開。

太過驚訝的顏暮一時無法反應，等她回過神時，紅樓已經沒有影子了。這是怎麼回事？她認識紅樓姐兩年，從來沒見過她把怒氣擺在臉上，這次這麼明顯的怒氣是針對誰的？

她不由得看向樓宇軒，從他的臉上她沒辦法判斷出他和紅樓姐是否認識，可以肯定的，那位元樓夫人認識紅樓姐，而且還相當的熟悉。

紅樓沒走多遠，笑笑就跟了過來，她忍不住問道：「笑笑，你們樓主和夫人的關係一直都是這樣的嗎？」太冷淡了，這跟她想得完全不同。

「以前我不知道，只是我在這三年，樓主很少去找夫人，夫人也從來沒有主動來找過樓主。」笑笑老實回答。

「所以說人的感情是最靠不住的！」紅樓冷哼。

看他們這樣，她也不用摻和進去了。反正這五年，他們對彼此的折磨肯定也不少，她和他們之間的恩怨就算了吧！

「笑笑，告訴樓主和暮兒一聲，就說我還有事，就不在這打擾他們了。」

笑笑攔住要走的紅樓，面無表情的說道：「姑娘，樓主交待過，不能讓你離開銀雪樓。」

「意思就是他要軟禁我嗎？」紅樓冷笑。真不知道樓宇軒是在發什麼瘋，明明就有兩個國色天香的夫人了，還非要招惹她這個青樓名妓，他是腦子被雷劈了嗎？

「姑娘知道就好。你一旦出了這裡，誰也不知道樓主會做出什麼事來，也許他一氣之下紅顏樓就會一夜消失了。」這不是威脅，樓主絕對做得出來的，說不定會比這更狠。

「簡直是莫名其妙！」紅樓發洩似的踩了踩路邊的小草，可很快又一副平靜又不在意的表情回軒夢樓去了。

一旁跟著她的笑笑看她幼稚的行為，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後小聲嘀咕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回到軒夢樓，卻發現樓宇軒已經坐在那。她不由得懷疑，銀雪樓是不是要倒了，樓主才會這麼閑。

紅樓皮笑肉不笑的問道：「樓少爺，請問紅樓是否做錯了什麼事，您才會將紅樓軟禁在這？」

「軟禁？原來你是這樣理解本樓主的好意的！」樓宇軒笑得更邪魅了。

紅樓不著痕跡的退了幾步，沉著臉諷刺道：「恕紅樓愚昧，紅樓真看不出樓主軟禁紅樓是出於好意！」她懶得再跟他虛來假去了。

樓宇軒不說話，只是盯著她，過了很久，像是下了決定似的。他收起笑臉，一本正經的說道：「紅樓，本樓主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銀雪樓豔閣正少一位閣主，本樓主希望你能出任豔閣閣主，為銀雪樓效力。」

紅樓一臉震驚，她懷疑自己幻聽了，她不確定的說道：「你能不能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紅樓的表情取悅了樓宇軒，他笑著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

紅樓確定自己沒聽錯，並不覺得很榮興，反倒覺得很詭異。她猶豫的問道：「銀雪樓真的這麼缺人嗎？」眼高於頂的銀雪樓樓主樓宇軒竟然主動邀請她這個只懂賣弄風情的青樓名妓當豔閣的閣主，這讓她不得不懷疑他的別有用心啊！

「哈哈哈……缺人？真虧你想得出來！」樓宇軒放聲大笑，他真的被逗樂了。

也許是他的笑聲感染到了她，讓她一直緊崩的神經放鬆了點，她半真半假的笑道：「除了缺人，我實在想不到其他理由。總不會是因為你相信我才讓我當豔閣閣的吧？」

樓宇軒起身走近她，理智離他遠點，可身體卻像被定住了一樣，只能看著他走近她，在她的耳邊吐氣如絲：「我現在只相信你！」

紅樓不敢置信的瞪著他，久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相信我？如果你記性不算太差的話，應該記得我就是五年前被你和秦無憂無情羞辱的盾兒吧？你憑什麼認為我會毫無芥蒂的幫助你？」

曾經把她的自尊狠狠的踩在腳下，又把她賣入青樓，讓她一輩子都貼上「青樓名妓」的標籤。她還沒找他們報仇，他竟然還想讓她為他所用、聽命於他。還說只相信她，這是否太可笑了？他到底是從何而來的自信？

樓宇軒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意味深長的留下一句「紅樓，我給你時間考慮。你是聰明的女人，我相信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