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紅顏妖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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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CHAPTER 3(下)

待我將刑荒那張禽獸臉從我腦中揮去,試圖和小美人兒解釋一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壓著跪在堂中,原本噤若寒蟬的小婢子們以我和上官小美人兒為中心,自覺得圍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圈。

還不待我開口,嬤嬤氣勢洶洶地撥開面前一眾小婢子,略肥碩的身軀站定我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你這小賤人,偷東西還偷到宮裡來了!」

我生生受了一巴掌,想像中臉頰火辣辣的疼,這麼一想,果然開始疼了起來。

眼見第二掌就要摔下來,我下意識扭過臉躲閃,卻因為兩肩兩手被人壓著,不能有大幅度動作,只能做好了受第二掌的準備,可是閉眼等了半天還不見掌風落下。

「嬤嬤別急。」上官小美人兒抬手架住了嬤嬤的手,一臉愧疚樣地看著我,眼圈有逐漸變紅的趨勢,她對著我弱弱開口:「這位姑娘,你的錢袋可是你拿走的?」

我一見美人兒這般我見猶憐,又聽她這樣愧疚的問我,心中對她好感迅速上升,一面盯著她的俊臉美身段上下瞧,一面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

上官小美人似乎替我松了一口氣,複又問:‘那昨晚姑娘可曾一直待在屋裡,沒有出門?」

我飛快點頭,卻又頓住,想起昨晚半夜出門尋找段墨的痕跡,心中一慌,這不是什麼光彩是事,況且深更半夜應該沒人發現,反正昨晚我幹的不是偷荷包的行當,複又更加堅定快速地點頭。

小美人目光一斂,將我的遲疑收入眼中,還未開口詢問第三句時被一個突兀的聲音打斷。

「她說謊!」

人群乍起,我和小美人也明顯被嚇了一跳,齊齊回頭看向聲源。

人群中走出的一個姑娘滿臉通紅,雙手扯著衣角忸怩,又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跺了跺腳,直指著我對上上官小美人說:「上官姑娘,蘇落她在騙人!我和蘇落是同一間房的,昨天睡下時她確實在房中,可是到了半夜我醒來、、起、、起夜,發現她的床是空的,而且被褥冰涼,顯然出去很久了,我在茅房四周找她都沒見她的影子,現在想起來,確實可疑!」

「哦?」上官美人兒蹙眉,「蘇落姑娘,她說的、、、可是真的?」

我銀牙咬碎,愣是沒掐指算出來會有這一出,但剛剛那位姑娘說的確實是實話,縱然不願面對,卻還是垂了頭默認。

見我垂首不再辯解,上官美人兒歎了口氣,回身對嬤嬤欠了欠身;「既然已經查清,人就請嬤嬤處置,只是舞絮斗膽懇請嬤嬤不要罰得太重。」說罷退至一邊,冷眼看著仍然跪在堂中的我。

嬤嬤一聽這話,像打了雞血似的興奮,對她來說,處罰一個犯了罪的小婢子既起到殺雞給猴看的效果警告新入宮的各位姑娘,又可以提高自己的威望,一舉多得。果然她一捋袖子揚聲:「原本犯了這大罪的婢子是要將指骨一寸寸打斷,再剜去雙眼,毒啞喉嚨最後受鞭刑致死的。不過既然上官姑娘求情、、、」

我原本在聽到如此慘無人道滅絕人性的刑罰時冰冷悲慘的心在嬤嬤的停頓中稍稍燃起了希望的火焰,然她繼而幽幽開口吐出的一句話又瞬間將我打回穀底,因為她說:「既然上官姑娘求情,那就夾斷指骨,再杖責致死吧。」

杖責、、、致死、、、至、、死!!

我才來到宮裡一天,什麼事都沒來得及做。我只見了段墨一面,還沒告訴他我等了他,我等了他八百年,還沒與他攜手一共白頭。死倒不算什麼,我本就是已死之人,只是此番若是死了,再次入宮便是三年後的再度大選,三年會發生什麼我不知道,也許是段墨有了他的如花美眷,即便是想起了往事也再不能承認我。若這也不算什麼,那麼我唯一害怕的是不能再用蘇落的容貌和名字站在他面前。

「不要!嬤嬤,求你,求你放過我!」思緒自此,我開始掙扎禁錮,百年來第一次這麼不要尊嚴地苦苦哀求一個人,勝過于求生的本能,「嬤嬤,你可以杖責我,鞭打我,可以斷我指骨,剜我雙目,但是求你不要讓蘇落死!」不要讓蘇落再一次消失在有段墨存在的天地之間。

「大膽!能讓你少這麼多痛苦,算是有顏面的死去,已經是上官姑娘為你求來的福分,你還這樣不知好歹!」嬤嬤一腳將我踢開,吩咐道:「刑罰就在前院進行、」

梧桐葉落,在空中飄蕩一圈後猶如巨大的黃色蝴蝶跌落在地上,了無生息,翅膀被一雙雙繡花鞋踏碎,融到泥土裡去,黃中帶紅,紅得、、如同滲出血一般。

從廳堂被拖到前院,我猶如屍首不再反抗,也無痛無覺,甚至連嘗試聯繫刑荒求救也忘記,只是一味地望著膝下泥土,這裡的黃泥會被我的血跡染地猩紅吧,就像我死時的那天,血跡把殘破的嫁衣染成暗紅,那些來不及被衣物吸收的血匆匆滲入泥土,直到它再也無法湧出,逐漸涼卻,乾涸。

指根是冗長又渾厚的疼痛,疼得人不自覺地想要蜷縮,痛得我在心裡把刑荒從頭到尾巴罵了八遍。

夾著手指的竹棒越收越緊,還偶爾伴隨著吱嘎的聲音,我不知道指骨何時會被夾碎,也不知道刑荒日後見到我那碎了骨頭軟的如同布條一般的手指會不會因為愧疚而對我好一些,我緊咬下唇試圖分散些注意力,可那份毅力被背後火辣辣的鈍痛擊垮,一聲咒駡脫口而出。棍棒不為所動,依舊一下一下堅實地落在我背上。

虛汗滿襟,全身疼地痙、攣,又似無所依靠的浮木。繁花如星子,陽光浮動,恍然間是三四月份的水鄉小鎮,少女提著裙裾踮著腳從微濕的青石板上踏過,銅鈴陣陣,槳聲悠悠,不遠處的白衣少年眉間含笑看她跑來,拂開她臉上被汗水浸潤的髮絲,折下垂枝上開的第一朵桃花別在少女發間,輕吻落額眉。

原來在意識渙散之際真的會想起很多年少時的事,風中傳來那陣陣蓮花香,花瓣何時待我歸故鄉。

喉中腥甜,有液體滑出嘴角滴落在衣領上。心跳不停止,刑罰不停止,白兒不曾和我說過藥丸的時限,若沒有限制,怎麼樣才能裝死,讓實行杖責的嬤嬤們住手呢。這樣下去,及時我不死,也會被活生生打成一堆肉泥,有心跳的肉泥。

似乎又過了很久,久到我無力睜開眼看是誰喝開了執棍的嬤嬤,誰小心地將夾著我手指的竹棒解下。

只能聽見上官舞絮詫異地一聲:「葉道長!」以及一個如玉的聲音溫溫和和地向眾人解釋:「昨夜漫步無意間撿到了個荷包,又正巧看到了這位姑娘,就讓她把荷包拿回去問問,是何人這麼不小心丟了錢袋。可誰能告訴我,為何這位姑娘被責打地如此嚴重?」

之後又是嘰嘰喳喳的嘈雜議論聲,直到一雙手避開我的傷處,將我抱起,讓我跌入一個泛著蓮香的懷抱。這味道太熟悉又太陌生,那種細雨打濕荷葉後泛起的青草味中夾著乾淨清淡的不落俗世的蓮香、、、段墨。「這位姑娘傷的很重,既然是誤會,那就由在下帶她去療傷。」

「段、、段墨。」我費力睜眼,溫潤如玉,眉目似畫,寵辱不驚,三分仙骨,那人的臉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那人的溫暖隔著布料貼上來,六年安穩,現世安好,「段墨,你來了,段墨。」

本想將臉貼在他的胸膛,卻發覺自己身上的血跡染得他白衣猩紅一片,驚慌地用使不上力的手胡亂擦著,可越擦越髒,怎麼也恢復不了那遺世獨立的白,心裡焦急,眼淚忽然大顆大顆湧出,剛剛受刑時的委屈象找到了發洩口一湧而出,哭得滿臉濕意,哭得白衣上的血跡被稀釋成了淡粉色,哭得腦袋邊的胸膛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哭得那人輕撫我髮絲柔聲道:「睡吧。」

段墨在八百年後的一個早晨再一次把我抱在懷裡。

這世間窗明几淨,陽光燦爛,花都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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