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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水的青樓,今夜別樣繁華。河面上來來往往的畫舫,有歌女在扮演紅衣女,帶著精緻的鬼魅面具,在跳舞。長袖在空中飛揚,她們踏著節拍在舞動。
安然揚起了手上的玉扇,招來了一艘畫舫。
拋給船夫一錠銀子之後,安然扯著駱子淵走上畫舫。
「喲,小公子來啦!」
上的是麗人閣的畫舫,那老鴇見了他歡喜得什麼似的。「公子還是聽曲?今日琵琶女不在,得了風寒。」
安然指了指船頭的舞姬笑道:「她舞得最好,就看她。」
「莫問,何人行行複停停,月下枯骨裹紅衣,一回眸青色瞳裡,映入了生人背影。百鬼夜行,引迷途者向西去……削其骨為笛,笙歌起……」
回頭看去,那紅衣的舞女高歌而起。一曲《百鬼夜行》,聽來讓人冷汗涔涔。她在舞,柔如走在風裡,火紅的衣裳在旋轉,如鳳凰的火,一把就焚林千傾。她又一躍而上站在船舷。紅色仿佛是火在湖面上燃起。她笑依著新月,吹奏著一把生人骨制的笛。
栩栩如生的表演,兩人情不自禁地拍手。
「這就是麗人閣的舞。應時應景。」
「你常來?」
「恩,有了什麼好的舞曲,我也不會落下。」那紅衣女緩步走到他身邊,遞了一杯酒給安然。「小公子,今日不請自來,可要罰一杯!」
「誒。帶了新朋友來,能不能饒過我這一回?」安然伸手推開了那酒盞,推到了駱子淵面前。「舞不是白看的,酒要喝。」
駱子淵接過後一飲而盡,皺起了眉。
紅衣女掩嘴笑,「小公子,你看看你朋友,這麼乾脆。偏就是你,進麗人閣起就百般推辭,輕易不喝過一杯酒。方才這杯是酸梅汁。」
說著她趕緊端來了酒壺,給子淵賠罪。「奴家們跟小公子鬧慣了。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子淵淡然一笑,接了那杯酒,卻不曾喝。紅衣女有些擔憂地看了安然一一言。安然端起了酒盞,「舞一支,酒一杯。我們……一笑泯恩仇吧!」
「我們有仇嗎?」子淵端起酒杯輕觸他的酒盞。「你不是不喝酒的嗎?」
安然淡然一笑,「恩……不喜歡喝酒,我喝酒會出事!」安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紅衣美人聞言掩嘴笑。
「怎麼?會發生什麼事?」
「也不是什麼不好的事。小公子他自己覺著不好意思罷了。」紅衣女笑,慫恿駱子淵喂他酒。半推半就的,安然喝了一杯。
打了一個酒嗝後,她借著酒勁,撐著站了起來。「我……我……」她說不出來話,紅衣女命人取來一把箏。調試了一下後,勸道:「小公子,為我們歌一曲。」
安然點頭,扶著欄杆,引吭高歌。歌聲清越,婉轉悅耳。看著他斜倚在欄杆上,長袖輕抬,柔和美好。一時間所有人都圍看,被他的歌喉征服。曲終,他緩緩回過頭來,對他一笑。「我們做朋友吧?」
這樣的話,如果沒有喝酒,在完全清醒的狀態下,她是不敢說的。對於這個從邊疆歸來的戰神。她對他充滿了好奇,充滿了莫名的欽佩。她喜歡他,因為他不同於她認識的任何人。帶著真正的男子的味道。他的身上帶有她對金戈鐵馬的所有想像。
「朋友?」駱子淵愣愣看著他。耳邊還回蕩著他的歌聲。也許天籟之音就是形容他的歌聲的,餘音繞梁。他醉眼迷離的笑,美麗逼人。朋友嗎?他可是戚家的獨子,也許二十年後會是另一個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傾朝野。
他真的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和他和平共處。亦敵亦友吧!
他站起身向著她走去,將手中的酒遞到了他手心裡。紅衣女一愣,上前阻止。「公子,小公子他不宜飲酒。瞧瞧她的臉,看看她的手。」紅衣女上前抬起了安然的手。
駱子淵看見了,他白皙的肌膚泛起一層粉紅,還有點點異樣的鮮紅。「他這是……」
「她喝不得酒。」紅衣女攙扶著安然在一旁坐下,給她端了一杯解酒茶。
「既然知道為何不早說?」子淵劍眉緊擰。明知會這樣,他竟然喝下了那杯酒。他真這麼希望一笑泯恩仇嗎?
紅衣女伺候著他喝下解酒藥,回頭沖著子淵抱歉的笑笑。「小公子是真喜歡你這個朋友。我們這才沒攔著他喝酒。一杯酒沒事的。過一會就好了。」
果真如那舞女所言,他很快就酒醒了。
兩人走在回去的路上,他一手拿著面具,一手執扇,在前走著。
駱子淵問:「喝不得酒,為何要喝酒?」
「我是真心要交你這個朋友的。」
「朋友?」他再度失笑,「我們戲弄過彼此,也算扯平了。朋友的話……」
「不可以嗎?」安然沖他一笑,「我知道!」
人在朝野,不會有永遠的朋友,也不會有永遠的敵人。這才是真的可怕!
「你知道什麼?」他好奇。安然忽然停下了腳步,指了指正前方。「王爺,王府到了。」
「多謝你帶我回來。」
「舉手之勞!」
駱子淵側頭只見他已轉身,瀟灑地揮了揮玉扇,同他道別。「希望日後我們能和平相處!」
回到戚府已經是夜半。戚瑜還坐在大廳,等著她。安然一進門,見小翔跪在地上。她二話不說直接就跪下了。
「去了哪裡?」
「去看鬼舞了。」
「成日裡在青樓花叢中流連。京中人人皆知,紈絝子弟,不學無術。仗著祖宗蔭庇……」
「父親大人,兒沒有!」
「你還敢說沒有?當個御前侍衛還中暑,你說說,你說說,不正應了他們那一句一無是處。」戚瑜氣急抓起了手邊的藤鞭就抽。小翔撲上前來護住。「大人,大人,打不得啊大人!」
戚瑜舉起藤鞭的手在顫抖。
安然深吸了口氣道:「父親大人,我要去科考。請父親大人恩准。」
戚瑜沉默了片刻,扔掉了手上的鞭子,坐回原位,看著跪著的她問:「你想出仕,想做個什麼官?」
「若是高中狀元,能有什麼官?」
「吏部侍郎。如何?」
「正中下懷。」她信誓旦旦的模樣,逗樂了戚瑜。他的兒子,口氣倒是很大,高中狀元。倒不圖他能一舉高中。只是他也是時候真正從官了。從寵臣到權臣,這還僅僅只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