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愛 總是不安

夜雨一直下,就像斷線的珠子無止限的散落一地,然後感覺像是狼狽不堪的躲進那骯髒不堪的泥濘裡,融入進那一片庸俗聚流地。

已經進入夏末的時段,這場雨應該會使原有的溫度下降,將那悶人的空氣徹底的打破。等天亮的時候會不會有洗刷過的徹底的清晰感,那種雨後的天空是一塵不染的美。

久久的零落將手中的杯子輕輕的放下,淡而冷漠的磁性聲音占滿整個客廳「你還真是最好笑的那一個呢。」就如一把鋒利的刀直直的對準田櫻的心臟一刀下去,沒有任何的猶豫。

「呵……」田櫻發出一聲輕蔑的笑聲,將空氣裡的溫度徹底的顛覆,讓人後背發涼。絕望的閉上眼,一滴眼淚從那白皙的臉蛋滑落,特別的刺眼。有些愛的份量就只能這樣了吧,自己的卻總是最廉價的那一個。

「只要能笑到最後我就是贏家。」轉身,第一次主動在他之前離開。很多時候都會覺得這樣不值得,也會覺得自己是不是已經錯了,可是……沒那麼容易就放手,就算知道他從沒愛過自己。

零落望著離開的背影,瞳孔裡原有的譏諷漸漸的暗淡下來,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零落心裡比誰都清楚她給自己的愛很深,深得壓住自己有些喘不過氣。為了自己她忍受著故意的嘲諷和恥笑,或許這樣自己有點太狠了,畢竟愛是無罪的。只是愛的太深,太深總會在無意間傷害到對方。其實是太相似了才會排斥,她就像另一個自己,毫無保留的演繹著內心最真實的自己,或許自己又一天也會和她一樣瘋狂。

零落輕笑,猶如那黑夜裡就開不敗的透明花。

海邊的別墅裡,桑慕久久的望著窗外失魂的看著那些不停落的雨,胸口有些悶得深疼。明天或許就會見面了,那麼多年都沒有聯繫,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那應該是經常形容分手後又重逢的戀人,可是……我們算什麼呢?

桑慕將白皙的手指優雅而柔順的,順著那下滑在窗外的雨滴軌跡緩緩移動,就算想觸摸可是始終隔著一層玻璃呢。

承佑靜靜的看著桑慕,她面容那化不開的憂鬱就像是分散在空氣裡的二氧化碳,讓人有些難以呼吸。

她還是不能釋懷和放下他嗎?這麼多年一直在她的身邊,從沒提過零落的事,連消息都從沒打聽過。為什麼會那麼極端,越是安靜的她越是可怕,痛了也只會一個人默默的承受,她的倔強是自己一直不能掌握的。

「慕,明天會跟他們碰面商議禮服的事嗎?」承佑輕輕走到桑慕的身旁,像個孩子般的將頭靠在她瘦弱的肩上,骨頭的硬度有些硌臉,最近她瘦了好多。

「嗯。」桑慕淡淡回答,目光始終沒有從窗外收回。「早點睡吧。」桑慕轉過身,與承佑擦肩而過。承佑一把抓住她纖細白皙的手,有些用力,桑慕感覺有些痛,微微皺著眉頭,回身「你弄痛我了。」承佑看著她,不言不語沒有任何的表情,眼睛裡的空虛和恐懼毫無保留的映在她的眼眸裡。

桑慕怔住瞳孔豁然擴散再猛然收緊,心硬生生的皺在一起。他一直都沒有安全感,卻總是小心翼翼一直默默的守護在自己身邊五年,而自己又給過他什麼呢?承佑的手一點點放鬆,用眼簾將那不安的目光遮住,弄疼她了嗎?

「承佑,別想太多好嗎?」桑慕將他疼惜的擁入懷抱,他一直都是個脆弱的孩子,總是不忍心去傷害他一分一毫。

「你是不是一直都當我是個孩子?」承佑將頭埋在桑慕的頸窩,聞著她獨有的味道,呼吸均勻的散開在桑慕的脖子,像是在空氣裡蕩起一圈圈漣漪。

桑慕沉默,回答凝固在空氣裡,成為石化體。

承佑知道她的沉默並不是好事「不然怎麼會一直都不向我說自己的一切呢。」

桑慕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讓自己鎮靜。原來他一直都是這麼想的,可是他卻扭曲了自己真正目地。「如果我說了,承佑還會像現在這樣快樂嗎?」承佑僵在原地,多熟悉的話語。

「為什麼從沒跟我提過你們不是親兄妹的事?」

「如果我說了,你覺得慕還會像現在這樣快樂嗎?」

那麼,她是一直像當年零落保護她那樣保護我嗎?

「對不起。」承佑輕輕在她耳邊呢喃。原來是自己誤會了,這樣的自己好討厭好小心眼。

桑慕笑笑,其實她很明白承佑的性情。只是太怕失去了,就因為恐懼失去才會小心的在乎每一個細節。「沒事,早點休息。」似水的溫柔在桑慕光滑豐滿的額頭印下一吻,「晚安。」

一整晚的雨將天空洗得很徹底的藍,空氣很新鮮還夾著不具名的青草香。溫和而柔軟的陽光照射到大地的每一個角落,就像鋪滿了一層夢幻氣息的金紗。伴著清脆的鳥叫聲,微風襲過感受著大自然特有的氣息,讓人身心愉悅。

空氣透過陽光的照射,還飄著微小的灰塵顆粒,就像是厚得讓人喘不過氣的阻膜。

桑慕將目光收回在對面田櫻身上,她優雅的喝著咖啡,還是一副高傲的嘴臉。「會不會讓你這個慕總監失望呢?落沒來呢。」這麼多年了,她還是沒變,一如既往的喜歡抓住自己的傷口不放。

桑慕輕笑,將手中的咖啡送入櫻唇,不驚不懼的回答。「這不是重點呢。」田櫻看著讓她,不僅外貌越來越完美,連性格也越來越摸不透。

桑慕拿出設計圖,輕放在她面前,優雅而大方。「若是滿意,後天就可以做出來。」她沒有將話題停留在零落那裡,就那麼淡淡的跳過。

田櫻接設計圖,不得不說很完美。「還不錯,哥哥的訂婚禮服當然得花點心思。」田櫻得意地笑著,她還是在乎的,可是零落已經是她沒辦法在搶走的。

桑慕沒有任何的表情「對於我的每個顧客,我都會很用心的對待。滿意的話,請明天之內將錢打到帳戶。」田櫻愣住,表情變得有些抽搐。她,她居然一點也不在乎了?不敢相信。田櫻將咖啡送往嘴邊,手有些抖,杯中的咖啡激起些波瀾。「好。」

桑慕起身,拉開座椅「那麼就先告辭。」

田櫻望著她離開的背影,久久的不太相信眼前的人是淩桑慕。

之所以零落沒來田櫻最清楚,昨晚在他的水杯裡下了安眠藥,才會睡得這麼久。她怕,怕零落再見到桑慕時零落會失控。

桑慕將車打開,熟練的啟動車開往自己的很多年沒去過的小園林,那裡儲存著很多的設計靈感,也是情緒的避難所。

以為自己已經完全平靜了,可此時,過往十年的記憶就翻江倒海的在腦海裡澎湃,就像是一股大浪緊緊的聚在某個狹小的瓶口,拼命的沖涮著自己表面已經癒合的傷口,那種舊傷流血的痛滿滿的佔據著自己。過往已經塵封的夠深了,可是當現實擺在面前時,那無法逃避的命運此時是無情的殘忍。

從落走後,自己一個人撐起那麼多,才懂得自己被保護得有多嚴密。

後來才知道,自己家的公司已經在面臨破產的威脅,而零落就被當做籌碼和田櫻聯婚。而這一切都是由田櫻在操控。

其實要找到聯繫落並不難,可是父親一直求自己不能找落的消息,因為公司的命脈還在田櫻那裡。怨過他為什麼都由自己承擔,而不這告訴自己,也恨過田櫻用那麼無恥的手段將落到走,但現在已經不重要了。既然選擇了結婚,在一起這麼多年也應該已經有了感情,而自己也已經在痛苦裡成長獨立。

只要祝福就好,祝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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