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愛 只要你能幸福

餐桌上擺滿了美食,桑慕卻始終未動。她很清楚,無風不起浪,田櫻突然請自己吃飯,怎會只是單單的吃個飯而已呢?

「桑慕,不知道落有沒有提他要和我去美國的事。」田櫻淡淡的說,其實是在向桑慕炫耀自己已經抓住落了。

桑慕楞了一下,卻很快恢復淡然。怎麼能在對手面前失措呢?她明明就是得意的,卻故意表現得淡然。多像是帶著面具的惡魔。「嗯,什麼時候就走呢?」桑慕依舊保持平靜,就算心有多痛,也不能讓眼前這個女人看穿,在她眼裡那就會是個笑話。

田櫻面對桑慕的淡然有些史料未及,這個丫頭真的就那麼容易割捨落嗎?她應該是哭著要自己不帶走落的。「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落那麼優秀應該去國外發展,而不是永遠的困在這個小世界。而且,他的父母已經在國外東山再起,也希望他能回到父母身邊,總比寄人籬下好吧?」田櫻開門見山,就如一把鋒利的刀,直接擊碎桑慕微弱的心臟,然後還不忘用力的翻攪她的痛,讓她的心徹底的碎了一地。

寄人籬下……多麼刺耳而又貼切的形容詞。這麼多年,落在別人眼裡一直承擔著這種角色嗎?那麼落,會不會也是這樣想的?

終於明白落昨晚為什麼會喝醉,原來他是在痛苦的掙扎。明明渴望那份親情,卻因為這麼多年的空虛而感到排斥。那麼就讓自己不再成為落的阻力,如果他想要去追尋,如果他要飛翔,那麼自己應該無條件的放開他。

桑慕垂下眼簾,珍珠般的眸子裡沒有淚水,因為有些痛是沒辦法轉化成淚水發瀉出來的。「那麼,我先告辭。」桑慕不想面對這個事實,也不想再看到田櫻得意妄為的樣子。「我也希望落去美國以後,不要讓他想起現在的痛苦生活,在那裡我會給他一個優質全新的生活。」田櫻提出要求,就像是個吸血鬼,吸幹零落帶給桑慕的一切,還將屍骨一腳磨得粉碎,不留一點點的痕跡。

「你的意思是,從他走後就此和他就是陌生人了嗎?」桑慕輕輕站起身,身體有些微微不穩。田櫻繼續吃著午餐,沒有開口。「別把我對你最後的一點尊重也踩在腳下,我沒有理由全權由你擺佈。」桑慕推開擋在一旁的椅子,轉身走掉。田櫻送往嘴裡的食物因她動作的滯留而掉落在桌面,亂了她的優雅淑女形象。遲遲沒有回過神。

桑慕,漫無目地的遊蕩在大街上。人群裡,她顯得那麼落漠。大街上的人都是匆匆的過客,每一個面容都不會有記憶。可是如果落有一天也成為生命裡的過客,混在人群裡,自己真的不會有記憶嗎?

他是一直生長在時空裡的藤蔓,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一直延長,當有一天沒有機會在照料的時候,它的新芽會不會就不再生長,就連過往的一切也會徹底的腐爛,隨時間吹過的風而化掉?若是那樣,它會再隨著新的源泉而重新生長嗎?

落,那麼我就放開手。

當放學的鈴聲再次打破課間的冷清。零落發現桑慕已經不在,是回家了吧。明天週末,星期二就末考了,那麼就只有四天了嗎?

外面已經下起了雨。桑慕抬頭感受著雨點落在皮膚上那冰冷的微疼。有人說,雨是老天的眼淚,那麼這算是在哭泣嗎?當下雨的時候,站在雨中哭泣就不會有人發現了吧。桑慕閉上眼睛,臉上的熱淚和冷雨混合在一起,再順著那美麗脫俗的臉龐下滑。桑慕輕笑,猶如瞬間綻放的奇異之花,美麗而帶著妖嬈氣息。

我們會不會就此失去彼此。

我們會不會就此重新開始。

我們會不會就此一起幸福。

我們會不會就此成為陌路。

我們會不會沒有那麼多的會不會。

就像迷路的孩子,也會無助哭泣,無能為力。那種害怕丟了自己的慌張,害怕找不到最重要的人,只有一個人的時候要怎樣才能生存。

「傻瓜,下雨怎麼不打傘。」桑慕睜開眼睛,看著承佑為自己撐著傘。眼淚止不住的翻滾,湧出眼眶。承佑心痛的將桑慕拉進心口處。「以後就由我來保護你好嗎?」承佑聞著桑慕的發香,感受她被雨水浸濕的體溫。桑慕空洞的眼神,依舊被淚水佔據。

對面雨中那熟悉的身影在雨中很是清晰,那帥氣臉上的表情已經被雨水模糊在空氣裡。他們怎麼會如此巧合的一起出現呢?這一切是由田櫻一手策劃好的幽默劇吧。

「好。」就這樣吧,就讓落看到能代替他的守護者,那麼他就會毫無牽掛的離開。

零落,久久的站在對面,透明的傘能清晰的看見流成似小河的雨水,裡面承載逆流而氾濫的悲傷。可是他笑了,笑得撕心裂肺的痛。手裡緊握的雨傘,終究沒有送出去,第一次會有人在之前保護她。這樣很好,不正好也放心了嗎?

原來公主的守護天使終究會被白馬王子換掉。

慕,你一定要幸福。

零落的身影慢慢容進大雨中,消失在桑慕的視野。終究到分岔口,逆行的兩個人是不是再相遇的。桑慕推開承佑,「讓我一個人靜靜。」轉身,向著沒有落的反方位出發。逆行了,就會越來越遠,地球就算是圓的,彼此也不可能是再相遇。

承佑就一直默默跟在桑慕的身後。要什麼時候桑慕才會看到我的存在。沒有落,你就會什麼都沒有了嗎?你的世界就小得只裝得下他一個人?那麼我算什麼呢?

雨一直下,那琥珀色的眸子裡眼淚開始氾濫,如洪水般的淹沒零落,有些無法呼吸。

「落。」家門口,田櫻濕淋淋的站在門口,衣服已經貼著玲瓏有致的身體,裡面的一切幾乎一幕了然。多明顯的動機。「蠢女人。」零落冷冰冰的緩緩吐出,那表情滿是厭惡和諷刺。田櫻楞住,此刻的心有徹底粉碎的聲音。這樣的愚蠢為的又是什麼?

零落打開門,沒有理會田櫻。田櫻自己走進去,全身濕嗒嗒的滴著水,那落魄的樣子沒了以往的傲氣。再怎樣,她也只是個女子,一個深愛到忘了自己的女子。「落,請你別這樣對我好不好。我是真的愛你。」田櫻再也忍不住,沖過去從零落的身後抱住他,緊得讓落有些無法呼吸。

越是熱烈密集的愛,越容易至人於死地。

零落用力的搬開田櫻的手,口吻裡是刺骨的冷「你這樣的愛法我不稀罕。」田櫻徹底的崩潰,已經近瘋狂的她要怎麼去放開手。

強迫性的,貼上零落的唇,就算他會覺得自己很賤很蠢也不在乎,因為已經到無法自拔的地步。田櫻那秀美的雙手已經繞上零落的脖子,緊緊的不願鬆手。無論零落如何推開,她都不願放開,這就是中毒最深的反應。

門突然被推開,桑慕全身濕透的站在門口,雨水順著頭髮滑過光潔脫俗的臉,再滴入那精美性感的鎖骨。此時的她,依舊有著脫俗的而讓人窒息的美,就像是下凡的仙女落入水中,卻如水出芙蓉般的美麗。

當眼前的一幕進入桑慕的眼裡時,那一刻呼吸和心跳靜止著,大腦一片空白,耳朵嗡嗡直響,眼前一黑,身體無力的倒下去。

現在已經失去了吧……

「慕。」接住桑慕的並不是零落,而是一直在她身後的承佑。零落就那樣定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承佑帶走桑慕,就像是從生命裡抽走一半的血液,帶走一半的呼吸和心跳。「我以後會替你保護她。」承佑將桑慕抱起,走出大門。

零落看著消失的背影,那一瞬間就像是全世界都是死灰色的。

是我自己放開手的……

當桑慕醒來,發現自己沒有在醫院也不是自己家裡。床邊是熟睡著的承佑,多迷人的臉,桑慕溫柔的撩起擋在承佑臉上的頭髮。為什麼要選擇我呢?他安靜的呼吸,睡得像個孩子,怎麼忍心再去傷害。

早就知道落不會陪自己一輩子,可是還是不由自主的會痛得難以割捨,他已經在生命裡根深蒂固了,突然連根拔起,怎麼可能會不痛呢?

「慕,好些了嗎?」承佑關心至極,她已經昏睡整整的兩天,一直高燒不斷,還呼喚著零落的名字。或許這樣做真的錯了,桑慕那麼痛。已經融入生命裡的人要突然分開,那種痛應該會是讓人窒息的。可是就像田櫻說的,如果有一天他們承認心裡那份愛情存在的時候,他們是不會被任何人祝福的,就算沒有血緣關係,道德和現實的壓力更是大過於現在,到最後應該會比現在還痛。

「沒事。」桑慕輕輕回答,心有種麻木的感覺。「我睡很久了嗎?」頭似乎還有些昏。「嗯!已經兩天了。」桑慕的心一直往下沉,明天就末考了,後天落就會走了吧。答應他的事就一定會做到,就算他不會來看自己跳舞,也要好好跳,最後一次為他跳。

「能送我回家嗎?」桑慕還是想回去。「可不可以再留一晚?」承佑乞求著。桑慕看著他落寞的褐色眸子,就如當年自己一個人在家的孤寂。那種感覺依舊清晰的存在,無論怎樣無論怎樣去填補,那種在胸口的空格始終無法癒合。

就算還有些遲疑,還是會答應。「好。」桑慕緩緩開口。承佑將她摟入懷中,「慕,謝謝你給了我一次溫暖。」竟然會和自己如此的相似,都是因為太渴望那份被多在乎一點的溫暖而愛,就連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怎樣的感情。

就像在雪地裡最冷的時候,抓住了一床溫熱的棉被之後就再也不想放手。當棉被在被沒收的時候,會覺得比之前沒有是更冷,冷得鑽心的痛。

末考整整一天。當放學時分所有的人都徹底的解放,可是桑慕從始至終都沒有笑過。

「慕,我送你回去。」承佑知道,無論如何都應該給她和落一點時間,或許在以後真的沒有機會再見面了。「嗯!」桑慕深吸一口氣,一定要好好的告別,不能讓落因為自己而毀了整個前程,他那麼優秀應該好好的培養,再以後就跟他愛的田櫻結婚過幸福生活,而自己就這樣祝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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