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水寒
img img 清歌水寒 img 誰知竹西路,歌吹是揚州 第四章 玉梢梢外雪,苔古暈疎梅
5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五十章 墜入山谷 img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五十一章 夜闌人靜 img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五十二章 我乃天戊派江流是也 img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五十三章 山下瀑布奇遇 img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五十四章 被百年封印的後山 img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五十五章 山路波折破八卦 img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五十六章 麓山雲雨初起時 img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五十七章 麓山雲雨初起時2 img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五十八章 鮮血染紅的狐跡 img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五十九章 鮮血染紅的狐跡2 img
img
  /  1
img

誰知竹西路,歌吹是揚州 第四章 玉梢梢外雪,苔古暈疎梅

【前世夢中清影,轉生一眼回眸。是良人帶著廣袖掠過水波萬頃,讓癡人守著悵惘幾度夢裡飛花。】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迷蒙中,身下好似有無底洞,一直下墜,輕飄飄地仿佛不屬於自己了,這種感覺真是令人難受。黑暗中閃過幾個人影,卻看不清模樣。終於降落在陡峭的崖邊,白眉老人在雲蒸霧裹間背對著她。柳含真輕輕走上前去。

這裡離天空很近,山下全部隱於白茫茫霧氣中。

「皇后,我終於等到你了。」

柳含真一驚,還未來得及開口,身子仿佛被人重重地一推,跌下千丈深的山谷。

「啊——」,她恐懼地叫喊,聲音卻被山間回蕩的風聲淹沒。

————————————

微弱的光星星點點地進入柳含真眼中,刺眼地令她有些不適應,待看清了所處的地方時,眼角不自然地抽動了兩下。

她此時正躺在一架古床中,身下明顯感覺到鋪了柔軟舒適的毯子。柳含真一愣,艱難地頷頸看看她身上,厚重的粉緞描邊錦衾將她除頭以外包裹的密不透風。正對著頭頂的是做工精緻的細紋雕刻。

不是才春天麼?怎麼都蓋這麼厚了?而且這被包裹的厚重感使得她大腦昏昏沉沉無法思考。

她剛想要起身掀去這被子,卻似被定住了般,任憑怎樣也無力再動彈。直到鬢角漸漸浮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她才忽然感到有什麼不對勁,眸子緩緩盯向身上,這褥子、這床,沒有一點像二十一世紀的產物!床頭靠有用銀線滾邊的軟枕,水藍色流蘇帳被細繩小心地收起,垂掉下來兩個繡花香囊。

她的老天,這是什麼情況?拍戲還是在做夢?

艱難地環顧四下,房裡裝飾的極淡雅,正對著的是紫檀木雕花雲紋茶几,上置有精緻小巧的一套茶具,旁邊有四隻玫瑰小凳。桌下鋪著絨毯,一路延伸至牆角的溪山雲樹掛屏,透過淡淡流蘇,屏風後方隱約可瞧見一副觀音佑福圖,裝裱起來掛於正牆上,遠遠看去有神聖之感。

畫下方是一張如玉的書案,燭臺和香爐放在一角,一旁立著一個描有"歲寒三友"的與人一般高的窯瓶。房間另一邊暖閣前用金色妝花沙幔遮掩住。

還有專門供奉神明的香案,案前三炷香已經燃完,香灰卷成一個圈狀。從柳含真這個角度看去,剛好看清那供奉著的觀音象。心中一滴冷汗滾落,這是什麼情況?房裡燒香還真是少見。

幽窗如琉璃,透過竟可瞧見外面逼人的肅殺之意。屋角站了一名雙鬢垂頸的丫鬟,身形嬌小,穿著淡青色的短打。

柳含真張嘴說不出一句話,腦袋瞬間卡殼。愣了片刻,開始在腦子裡搜尋最合適的解釋。最終,她將這定義為,她穿越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穿越了?這種事情應該發生在陳雪身上才對,發生在她身上未免太不靠譜了。原來陳雪一直所嚮往著的小說情節就是這樣,身子一輕,醒來後就發現自己躺在古人的床上。

可是有些事情越是看似不靠譜,還越是沒有預兆地發生了。

就在柳含真還在對這突如其來的穿越沒有緩過神來,喉間突然湧上一股濃重的腥甜,引得她大聲咳嗽起來。

"咳咳……",好難受,那疼痛直襲心肺,柳含真手不由得捏緊了被褥的一角。

「什麼聲音?!」,屋角的丫鬟聽到動靜慌忙朝兩邊望去,神情略帶緊張。當她逐漸發現聲音來自於床上,腳步怯懦地往前挪了一步,「小姐……是小姐嗎?」

門旁的觀音始終保持同一種笑容看著柳含真。

丫鬟走近了些,發現床上竟坐起了一個人,暫態被嚇了一跳,驚異地叫出聲,「小姐!」,她拍拍胸脯,撫平剛才受到的驚嚇。她眼中露出一絲久別重逢的驚異,快速沖過來。

柳含真求助地望著她,眸底寫滿了倦意。丫鬟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和疑惑之情,有些害怕地往後退了兩步,說話結結巴巴,「小,小姐,小姐你真的醒了嗎……」

柳含真覺得好笑,自己如果沒有醒那是誰在咳嗽……她就像是看奇觀一樣看著自己的模樣,真是令人無比的無奈。因為喉間痛苦得已經說不出話了,柳含真只能拼命瞪著雙眼,讓她知道床上這個人不好了。

好像確認了柳含真確實是自己的小姐,丫鬟才恍過神來,見她咳嗽難止,瞬間按意識到大事不好。

「小姐你、你怎麼了?」

喉間的腥甜越發明顯,柳含真咳嗽也越發劇烈,疼痛牽扯著內心深處的神經,淚水不由自主便湧了出來。因為呼吸困難而面如火燒。

丫鬟有些著急,抹去眼角激動的淚水"小姐等一下,我去叫賽先生。",說著,便沖了出去。老遠還可以聽見欣喜的叫喊"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門外是紛飛的大雪,寒風暫態湧進。香也被吹倒,讓香幾上變得有些淒涼。

居然不給我關門,柳含真鄙視了她一番,想要說話,可是接二連三的咳嗽使得她發不出多餘的音節,自己到底是怎麼了?難道穿越到了一個病入膏肓的小姐身上了?

再看看自己的身子,她霎時愣住,這、這竟是一具女童的身子。小手如玉,雪白的指節柔軟細嫩。柳含真霎時有一種想要暈過去的感覺,還好自製力好,沒有倒下,不用照鏡子也知道現在自己的模樣該是怎樣稚嫩。

還未等到半柱香的時間,提提踏踏的腳步聲便朝這邊飛速而來,門邊唧唧咋咋地像是炸開了一鍋粥。

「如筠!」

「我的小姐啊!」

一群人蜂擁而進,為首是剛才跑出去那丫鬟,臉上哭得梨花帶雨,嘴邊還帶著笑,竟看不出那是喜悅的淚,還是悲傷的淚。

柳含真霎時愣住,請個先生居然請出了滿屋子的人,這是何其壯觀的景象……可以把屋子擠得水泄不通。把觀音娘娘都擋住了。

丫鬟將一個鬢髮斑白的老頭帶到床前,抽泣一聲,道:「賽先生,小姐醒來就一直這樣了。」

借著老頭沉思之際,眾人爭先恐後地往床上瞧,激動地議論開來,好像在欣賞奇景。

"是如筠醒了吧……」

"是啊是啊,我嫁進來還從沒看過小姐……」

……

從他們的雜亂的談話中,柳含真隱約捕捉出了一些重要的資訊,這小姐似乎昏迷了很長的時間,難怪先前那丫鬟還有些認不出自己,現在卻在床邊激動地眼淚狂飆。她的呼吸依舊紊亂,身體有些癱軟,還來不及多想,眼前有些模糊,老頭上前迅速將手移至手腕靜脈處。

房間裡傳來淡淡的女眷脂粉味,令柳含真眉頭不覺一皺,雖然她知道現在這小身子皺起眉來一定很難看。

還真是不走運,穿越來的第一天就這般沒有力氣,乾脆閉眼休息一會吧,這關係亂七八糟的。等等,他們剛才叫她什麼……好像是如筠,柳如筠?陳雪借給自己那本小說裡的主人公?多麼奇跡的事情,居然穿越到小說裡來了,希望這全是假的。柳含真心一橫,不斷麻醉著自己,這只是夢罷了,醒來又可以見到媽媽了。

「如筠?如筠醒了麼?」

門外突然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腳步聲漸漸近了,眾人立即默契地分散到兩邊,讓出一條路。

兩個身影慌忙沖向床邊,其中女人披著大氅,還有一位俊逸的藍衣少年。

丫鬟將窗邊的位置空出,咧嘴露出一記開心的笑容,胸中帶著不言而喻的欣喜,「是啊,夫人,小姐剛醒。」。被叫做夫人的女人抹了一把眼角的淚,蹲下來看清床上的人後,眼淚更是洶湧。

「如筠,真的是我女兒啊,看哪,如筠的眼睛都睜開了……」,最後幾個字因為太過高興而變得含糊不清。有人隨聲附和,安慰著她,「是啊是啊,這黑眼睛多美,夫人,小姐在看您呢!」

「她好像要說什麼呢!」

失去至愛數年的感情柳含真自是還不能感受到,只是經過這麼一折騰,腦子不爭氣地開始昏昏沉沉,她艱難地用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瞭望來的女人,女人亦是望著她,「我的孩子你受苦了……」

可惜最後她還沒看清女人的眉眼,頭一偏,閉眼昏睡過去,就給大家留下被裡小小的虛弱女娃模樣,屋裡的人皆是一愣。

夫人心裡頓時慌了,轉頭看向老者,「誒,如筠怎麼又暈了!」

賽先生把夫人和藍衣少年叫到一旁,面色有些凝重,低沉而又緩慢地說道:"小姐十年內身子未生長,毒氣反噬得厲害啊。」

藍衣少年眼底一沉,鋒唇緊抿。

夫人聲音微微顫抖:"賽先生,請你再為小女診診,以前她身體很好啊!」

老頭皺眉,往床上看去,許久,猶豫道:"小姐這次能醒來,老夫也覺得有些奇怪。」,為了安撫夫人,不至於太過擔心,他又說:「不過夫人放心,小姐既然能睜一次眼,就一定能再睜第二次。」

夫人將信將疑地看向床上沉睡的女孩,「這……」

待眾人都略帶遺憾地散去,一直沒有說話的藍衣少年走到床邊。

「妹妹,就算搜盡碧落黃泉,我都一定會將你治好。」是一個清亮好聽的聲音。「我只允許你這麼自私地睡最後一次,等你醒了,我們一起去瘦西湖的畫舫賞月,在江邊聽漁舟唱晚。這不是你一直所喜歡的嗎?」

"少、少爺……」

            
            

COPYRIGHT(©) 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