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牛奶

隨著七下鐘聲的響起，包廂外剛才還略為嘈雜的大廳寒喧的停止了寒喧，走動的也趕緊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沒有任何多餘的情況，一個老邁卻穩健的身影在幾聲輕吸聲中步上了會場最前方的展示台——即使已經做好了非常的心理準備，當自己掃到會場中央隆重出現的主持人時，飛雪還是忍不住悶吃了一驚——這次天宇董事會重磅請來的竟然是二十年以前紅透T市拍賣界的天宇金牌主持皇甫靖老先生。之所以能認出他來主要是他曾在天宇兩年前的周年慶以貴賓的身份出現過。那一一次造成的轟動讓還是當時還不過是一個普通小服務的飛雪到現在都嘖舌不已。

據說這是一個同天宇共同成長的傳奇人物，既可以說天宇培養了他，也可以說他造就了天宇今天的輝煌，曾經有一件三百萬的古玉曾被他拍出過近五千萬的價格，成了拍賣史上一個至今沒有人能超越的高峰！

又據說，他因為某些事情早就金盆洗手誓言再不踏上展示台半步……今天不知怎麼的，竟然又出現了。

集團這回，好大的手筆……

安靜地將目光移回窗外，飛雪在眾人的背後將屋內的所有人看了一遍，除了因為吃驚而微微張嘴的麗麗，其他的人甚對於的皇甫老先生的出現甚至沒有半分的驚訝，仿佛早知道似的。對！就是仿佛早就知道的，皇甫老先生這麼有名，黎先生根本就不可能不知道。還是根本就無所謂是誰在下在進行主拍呢？飛雪老老實實地站著，知道自己最多能做的，也不過就是這樣胡亂的思想一下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與思考，而這些高層人士的想法又如何是她們這種普通人能瞭解的呢。

幾句簡短的介紹，皇甫老先生很快就將全場氣氛調動了起來，就連一直淡定的黎先生都向前傾了些許的角度，臉微微右側了一點——飛雪上前一步，「黎先生有什麼吩咐嗎？」

黎修文好像聽到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將他從以前的回憶中帶了回來，扭頭，是一個杏仁兒眼睛的女孩兒，尖尖的下巴，菱形的嘴唇，一如二十年以前與他在天宇碰到的那個冒冒失失的小服務，不過這個的眼睛並不是很澄澈，有著其他不天真的東西在裡面，很專業的樣子。

「你叫什麼名字？」舉手制止了保鏢的攔阻，黎修文突然間很好奇，難道是今天註定了要讓二十年以前的場景再現，所以連一個如此相似的可人兒也一起來湊熱鬧了嗎？……

「呃……」飛雪語噎，但是過硬的專業素質還是讓她很快的反應過來，「我代號A21，姓趙。」至於名字就算了罷。不是沒有遇到過這種被客人尋問名字的情況，只不過這個黎先生的眼睛明顯的跟其他的人不一樣，一下的驚訝和更多的探究，然後仿佛在透過自己看什麼別的東西一樣，讓人忐忑。

……「哦，姓趙……呵，」……她已經死了那麼久了，怎麼可能還會出現呢……黎修文的嘴唇輕抿，面容「刷」的一下子冷了下來，「我說了要有什麼吩咐嗎？還是，天宇現在即使是在包廂裡也安排不了專業的服務？！」黎修文冰冷的眼睛突然掃向了正巴著耳朵在聽二人談話的馬麗麗，讓她十分的尷尬。

呃……飛雪語噎，「……抱歉！黎先生，這是我們工作的失誤，請您原諒。」只是一個十分恭敬的鞠躬，飛雪退回了原位。

拍賣場中，拍賣正在有序並且激烈地進行著。

不愧是是老將出馬，巧妙的介紹，專業的分析，美好的前景估計，很快，本次拍賣會的第一件拍賣品一幅明後期的名家字畫以高達六百萬的價格與一場的一位買家成交。這無疑是個開門紅的好兆頭。要知道，安排拍賣品的拍賣順序可能是一件隨便的事，有開門兒有壓軸也有中場。安排的好了，不僅僅能造勢讓拍賣氣氛順利的由平靜走向高*潮，更重要的是對場中拍賣者不著痕跡的心理暗示，一個越高的起點，代表著拍賣會的品質越高，就代表著它多半就會有更高的結果。

幾句結束、幾句引言，緊接著第二件拍賣品遮蓋著紅色的絲綢在眾多保鏢的護衛下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穿插著精簡而準確的介紹，絲綢緩緩掀開。一件精美的中型玻璃地翡翠飛天雕刻出現在大家的面前，只見它身形飄逸，翩然欲飛，流暢的線條，晶瑩剔透的質地更是無處不在彰顯著它那出自名家手下炫人眼目的高貴！

「玻璃地福祿壽三彩飛天，起價，七百萬。現在開始競拍！」隨著「叮」的一下，不過稍許的停頓，場中競價的聲音便此起彼伏的開始了。這次拍賣不同尋常，能來的自然也是是沒有一個會是平凡角色。不說這罕見福祿壽三彩的分明與鮮豔，就是這高達二十三釐米的玻璃地的翡翠那是更是難尋。只看著場中拍客一個個勢在必得的架式與皇甫老先生時不時的提點，這件拍品又會是一個高價無疑。

是不是越真正的大買家，越沉得住氣呢？看著場中緊繃繃的氛圍，就連自己這個一窮二白的人都有點躍躍欲試了，可是包廂中這個神秘不好相處的黎先生卻動作都未曾有過半分的改變。這裡與場內，是兩個迥然不同的情形。

正在飛雪眼觀鼻，鼻觀心的時候，身後的門又無聲無息地滑開，一個全身漆黑瘦高的男子走了進來。一道冰冷的目光在第一時間掃視遍了飛雪的全身，黎先生的保鏢只是向邊上錯開了半步為那人讓路，這人是黎先生的人。

他竟然有著一頭過肩的長髮用「鐵環」箍住，他低頭向黎先生耳語了一句什麼話，然後那個黎先生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十分的玩味。

如果對一個人沒有什麼好的感覺，那是不是也會影響了自己對周圍環境的感知呢？這個問題飛雪並不清楚，她只是突有一種不知道哪裡來的小細電流驀然出現電毛了自己所有的皮膚一樣，包廂內的溫度貌似有點低了。

「啪！」的一聲響指，「請問趙小姐能給我一杯熱牛奶嗎？」竟然是黎修文回頭來對飛雪說話。``````

「…當然可以，請稍等！」雖然是拍賣場的服務，但是客戶也會有機率同一些去酒店吃飯的客人一樣不太好服務，在這個包廂裡，各種冰鎮常溫的酒品飲料，就是沒有熱牛奶。

……

「砰！」

「啊！」

「趙飛雪？！」

「經理？！」

……

「管？」就在飛雪離開包廂不久，黎修文再次出聲，「他們快要到了嗎？」

是那個剛剛進來，臉色陰沉又蒼白的男人做出了回答，「大概還有十五分鐘。」

「……呵呵，才還有十五分鐘啊。」黎修文勾唇，不能否認，世界上真的有一種男人，他們的魅力不僅不會因為他們的年齡增長而有所衰減，反而會因為自身閱歷與成功等等的各種因素而出現幾何倍數的增長。這時的他們，可以對多少個年齡階段的女性造成殺傷力呢？

「美麗的小姐，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越是漫不經心的態度，越在某些時刻顯出非凡的吸引，況且，這個對自己輕笑的男人不僅不老，還有錢到難以想像！

「呵，黎先生是在問我的名字嗎？」什麼叫做上道兒？那就是兩個人根本就不需要磨合的默契，只需要一個眼神，即知道對方的意圖。馬麗麗用媚惑又「清純」的笑容來極力按捺自己內心的狂跳，是自己的美麗吸引了他麼？雖然遇到過同樣的搭訕，但那都是在經過了自己刻意的展示才發生的啊！而這個黎先生一開始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還真讓自己差點被他給騙了呢！想到這裡，馬麗麗的紅唇又提升了幾個角度，今天的頭髮可惜不得不梳起，自己的細腰也顯現的不是很柔軟……

「小姐？」不知何時，黎修文竟然都已經起身來到了馬麗麗的身邊——高大不失健壯的身形帶著迷人的古龍香水的味道；深邃的眼目，風流的嘴角迅速地用紅色暈染了她馬麗麗的臉頰。天知道，她除去包括阿憲在內的兩個男友，就再沒有過別的男人，如今有這麼一個極富魅力的男人如此來到了自己的身邊……

……

「經理你這麼匆匆忙忙的做什麼？！」看著自己胸前大片的潮濕，飛雪的臉不自覺地抽了一下。

「趙飛雪你怎麼出來了？！」馮旖晨看起來好像很驚訝的樣子!

「怎麼了？」嗅到了些不正常的意味，飛雪停滯了手中擦衣服的動作。

「你……」馮旖晨衝動地吐出了一個字，卻被自身的理智及時的拉扯回來，必竟情況只是懷疑，還並沒有確定，現在就告訴她不會造成員工的不安麼？

「怎麼了？」馮經理一直是一個很理性很可果斷的形象，很少見那種猶豫不決的神色，哪怕它只是一瞬間的出現，但是一個人獨自工作這麼多年，這點眼力還是有的。飛雪可以肯定剛才馮經理臉上的擔心不是自己的眼花。

「……你……剛剛從你們D5包廂裡出來的時候，有什麼不正常麼？」

「不正常？……」不正常她倒是沒有看到，只看到馬麗麗的失常了。「沒、沒有啊，」她只看到麗麗可能因為阿憲的事情而受了影響，那個黎先生也並不是很好服務的樣子……可是她哪裡能說？!「怎麼了？」

「沒有？」難道是巧合？馮旖晨挑眉,心卻輕輕地放了下來。連續多天的加班，讓他的神經已經快要繃斷了，還是不要再發生什麼事的好，只是……。

「嗯，一切正常。只是黎先生有些特殊的要求，這不，他讓我來為他取一杯熱牛奶，卻不巧被您給撞翻了。」她可不能一直在這裡耽擱著，麗麗那個狀態下，也不知道能不能工作好！於是，這種時候，飛雪只好很巧妙的用用兩根手指揪起胸前濕透的衣服輕輕的一抖既防止了透出內衣的尷尬又讓馮旖晨能注意到自己的窘境，「經理您還有別的事情嗎？我想我現在最好是去換一身衣服，然後再抓緊時間去為黎先生準備另一杯牛奶，您看呢？」

「……呵！抱歉！那你趕緊去罷。」馮旖晨最後的一絲不確定被飛雪輕易的打斷了，可能真的是自己多想了罷！於是他好笑地擺了擺手，放了飛雪的行。

……

如果的如果……

如果，馮旖晨可以預料到一向謹慎的自己，因為疲憊只是放任了這唯一一次的輕忽，並且它馬上在不久之後便斷送了一條年輕的生命，那他會有什麼想法呢？

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