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公子柳毅

燕姐這時候想起曾經陪夫人去相國寺上香的時候，曾經問過一卦，為了姻緣。只因夫人說並不會將她們幾個年輕的丫頭一直放在身邊誤了姻緣，所以讓她們早早地為自己打算著，若遇到心儀之人便可向她稟明，她自會放手。

那一日的簽解她還記得清楚，貴人即為良人……

想到這裡，燕姐快速地看了那人一眼，各樣的由頭，只恨不得讓自己的臉紅似火燒……

「不知這位公子貴姓？」在被指派來照顧徐靜妍以先，燕子也算是徐夫人房裡的大丫環，也見過不少世面，只是因為秉性純良才被徐夫人調到了這裡，但時間並不會真讓她連個跟別人打交道都拿不起來——好罷，她承認她是在勉強撐著不讓自己好奇的目光總是落在人家的身上。

「在下姓柳。」柳毅一身青衣，風度翩翩地同燕姐作了個揖。

「……啊！……如小女子所料非差，公子可單名一個‘毅’字？」燕姐的視線注意到這位元柳公子所穿之衣物，雖然樣式簡單大方，料子卻是上乘，這時，她的心才剛剛雀躍便「咯噔」地更沉。打小就出來在大戶做事，燕姐自然也曉得這門第之差——想來，是自已又在發傻了……

「……呵！小姐倒是好眼力。」勾起一邊的唇角，柳毅倒是訝異這姑娘的眼力。

「公子說笑了，整個京都，又有哪個不知道公子柳毅的名號呢？只聞得公子卓然，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只是——」

柳毅挑眉……

「只是不知公子這樣幫我們所為何事？」

「……呵！小姐多慮了，哪裡來的什麼理由。」柳毅將手背在了身後，不知道面前這個丫頭一會兒羞澀一會黯然又一會提防的竟是為了哪個。想來一般人若是遇到這種事情，人都應該歡喜才是。

沒了多餘的彎彎繞繞，燕姐的心裡漸漸恢復了清明。面前這人相貌堂堂，眼神也正派不像是個壞人的樣子。哪怕對於這位柳公子的話，自己說不上是相信，但也知道自己二人的份量，想來人家是不想再同她們糾纏了罷。想到這裡，燕姐不知哪裡起的一抹輕澀，只是不顯露山水地溫潤回人一禮，「既然如此，我們二便向公子道個謝了。」

柳毅看著眼前這個身高不及他肩膀長相還帶點嬌憨的年輕姑娘，輕笑著擺手表示她們不用在意。即使知道自己本身亦對自己剛才的做法有點訝然，也不願意把這些無所謂的東西顯露給外人知道。自己剛才是怎麼了？……不過他想好在自己也一向是個隨心意做事的人，這點事兒實在算不得什麼。

「小姐，您的東西。」剛才那個機智靈的夥計把簪子包好拿了過來。

燕姐禮貌地道了一聲謝，背身從荷包裡把所有的銀子掏了出來，全部遞給了夥計。

「那這樣我們就先告退了。」

柳毅淺笑著點點頭，便目送二人。

徐靜妍低頭溫順地跟隨在燕姐後面，心思紊亂。這時候好像再好看的簪子都得不了她的心了。曾經，朱三哥在自己那裡除了那個人，便是自己眼界所見最好的人了。只是今兒跟這個好像是這家店少東家的男人一比竟然就又差了一籌。可惜了，自己剛才都沒有跟人說句話呢！這樣想著徐靜妍在臨出門的時候終是沒有忍住心裡的躁動，偷偷地再回頭張望了一眼，卻正好與柳毅微笑的目光碰撞到了一起，當下顧不得小心肝跳得有多歡了，連忙趁著最後的一點機會向柳毅展現了她自認為最美的笑臉。疏不知自己一轉過門角，柳毅的嘴角馬上就僵掉了。

——比起這個不知所以的，那個倒真是順眼多了。

「噗——哈哈哈哈，」原來是剛才那個精神的夥計噴笑著趴在櫃檯上，開始笑嘻嘻地調侃柳毅，「哈，哥，你行啊！」。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大哥最討厭的就是花癡的女人了，而剛才那個長得忒不怎麼樣的小姑娘還回頭來這麼一下子真是有夠嗆的。

「你不在家幫襯著姑父姑母打理布莊，天天跑我這裡來幹什麼！」柳毅也只是無語一下，必竟這種事情他也算是看多了。想來，以這小子的腦子，也笑不出什麼在點的地方來。

「嘿嘿，我家老傢伙不是總誇你麼，說讓我有機會了就一定要來跟你學習、學習。」許昭嬉皮笑臉地跟柳毅打哈哈。

「……如果我沒記錯，你嘴裡那個老傢伙恰恰的就是我的姨父你的親爹。」無法控制自己抽搐的嘴角，柳毅對於這個偽二愣子的表弟很是無語。

「嘿嘿，哥哥教訓的是。不過，你先別管那個，我今兒可是專門前來‘學習’的。」許昭想要裝著嚴肅地挺一挺胸膛，卻還是禁不住樂了一下，真是難為他明明從來就沒有過型兒卻還總是想要做出點小型兒來！呵，不過，他也知道自己剛才那番話在這個號稱京都第一富商的表哥眼裡通常會被歸到一個「渾」字上去，嘿！渾就渾罷——

「呃……那啥，哥？我聽說你這裡要來一批鈞瓷佩飾？」

「……」柳毅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把扇子在手，聽到這話，斜睨了許昭一眼，「你小子消息倒還挺靈。」

一聽這話，許昭都被打了雞血了，嘴「唰啦」地就咧了老大，「那等那批貨到了先讓我挑幾個唄！」

「呵！」柳毅掩唇防止自己被這小子給逗地爆笑，「那可是鈞瓷。」

……

「……嘿！你看，你可是我親表哥不是？！」

大街上，出門不久之後，燕姐的步速就稍慢了一些，也不知道為啥，只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呵呵。搖搖頭，把那些雜七雜八的心思甩開後，燕姐拉起徐靜妍的手，溫柔地把手中的盒子塞到了她的手中。

「想一想今兒個，我們還真是幸運了。不管怎麼說，這個簪子總是要到手了。」燕姐今年十五比徐靜妍大個幾歲，自小兒被家人賣到徐家當丫環，一個親熱的也沒有，自從被徐夫人派來照看徐靜妍後，有一半想是真心想把徐靜妍當成自己的妹子來對待，再加上自己的身分，她對對徐靜妍也的確是只有好的沒壞的。

「呵。」徐靜妍虛應了一聲，被動地接下了首飾盒子，看著腳下的路眼珠子輕瞟，也不知道在看些個什麼。

「你怎麼了？」一個稱職的侍者總該細心。

「沒事啊。」徐靜妍抬頭給了燕姐一個微笑然後掩飾著自己的走神。

「那個柳公子還真是個好人呢。」

「呵，是啊！不管怎麼說，今天咱們可是撿到便宜了。」燕姐不疑有他，自然地笑著介面。

「那家首飾店是他的嗎？」

「嗯，怎麼會想起這麼問呢？」燕姐笑眯眯地帶著這個話頭跟徐靜妍說著閒話。

「……」徐靜妍偷偷注意著燕姐的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神色這才安心，「剛才我見

他一開口，那個夥計就什麼話都不說直接把東西給我們了。」

「呵，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測你說的不會錯罷。聽聞柳記在他父輩那一代還是是普通的江南富商，直到他這一代才越來越強，被他發展到了京都，好像還隱隱地有京都第一富商的架勢。」燕姐一邊把自己閒話聽來的都告訴著徐靜妍，一邊想起了自己剛開始的那德性，心笑道自己也真是沒出息了，要是讓夫人知道了，少不得一頓好訓，呵。

徐靜妍想的，卻跟燕姐不一樣。她聽著，只是覺得原來說書人口中的第一富商是那種樣子，自己從前所住的村莊如今更顯的粗鄙；她想著，早知道，真是不該對那個人那樣做，自己太沉不住氣了；她思量著，也不知道自己那個示好，入了那人的眼沒有。

什麼時候燕姐不再說話，徐靜妍也就不再答話。什麼時候，二人各自陷入了各自的思緒中……

趙飛雪歎息地看著眼前不停走動的兩隻繡花鞋，無話能說，當然，也沒得說。反復糾結著自己穿越的這件事，也是實在的惱人，哪怕她到現在都已經能接受了穿越的事實，卻無法想像自己渺茫的未來。自己難到就一直呆在這個叫徐靜妍的小丫頭不知是眼睛裡還是腦海裡？眼見這一天天都過去了，連話都不能。莫名的，飛雪想起了一句格言，比被人議論更可怕的卻是沒有人去議論。類似的感覺罷，被遺忘的自己麼？呵，若是沒有留下什麼活著的痕跡，那也許就不能算是活著。

可是，機會啊機會，你到底在哪裡……

趙飛雪又盤坐在她不太的空間裡開始愣神了，在無法有行動的時候，大家貌似都學會了這樣做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