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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大楞深深地知道修理了大頭和老貓之後,這事還沒有算完。郝大楞好幾次看到一幫小黃毛隔著廠裡的鐵門對著自己比手劃腳指指點點的。那幫人肯定是大頭和老貓的兄弟。郝大楞有一次出去貼尋人啟事,被那幫人圍住了。那幫痞子從大頭老貓那裡得知郝大楞的身手不錯,把郝大楞圍在中間,叫駡聲震天,卻就是不敢動手。郝大楞管這叫乾打雷不下雨。郝大楞不怕他們,蹩足了勁大吼一聲,裝作要出手。十幾個人一下作鳥獸散跑得不見蹤影。郝大楞笑得腰也彎了背也駝了嘴也抽筋了。郝大楞覺得這幫人把流氓痞子的面子丟盡了。郝大楞的堂哥也是痞子,打起架來勇往直前。郝大楞記得,有一次堂哥和人打架,四個人打堂哥一個,堂哥被打得鼻口穿血還一往無前勇猛沖打,到後來四個人硬是被堂哥的不要命的打法折服了,紛紛認了堂哥做老大。郝大楞和堂哥的性格最像。不過,堂哥的命不好,堂哥手上有兩條人命,被判了個無期。郝大楞第二次在廠外遇見那幫痞子時,看到他們腰間鼓鼓的,好像都帶著傢伙。那一天,郝大楞沒敢在外多耽擱,急急地回到廠裡。郝大楞從此很少出廠門,廠裡有保安,痞子們不敢在廠裡鬧事。郝大楞不是怕事,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誰看不出眉眼高低,明知道有事還往槍口上撞呢?
自那次郝大楞顯露身手以後,郝大楞在廠裡開始小有名氣,各個車間都相互傳,倉庫有個叫郝大楞的,一口氣就把大頭老貓撂倒了。大頭和老貓在倉庫與郝大楞相遇時,總虎著臉。他們不止覺得郝大楞涮了他們的面子,更搶了他們的風頭。郝大楞想擺平此事,向長髮借了點錢,買了兩包好煙給大頭和老貓。大頭老貓看也不看,哼,咱們等著瞧!郝大楞有些擔心,郝大楞知道冤家易結不易解。郝大楞這次來是拿下修蓮英的,是有任務的,不是來結仇的。郝大楞還有個心病,尋人啟事貼好幾天了,修蓮英依然沒有一點消息。郝大楞乾脆在啟事上加了內容,尋找李月。李月有修蓮英的地址,找到她就好辦了。郝大楞黑燈下火地半夜三更摸黑起來到處貼他的尋人啟事,第二天,郝大楞發覺,自己所貼的尋人啟事都不知被誰偷偷撕掉了。
發薪水那天郝大楞很興奮。郝大楞覺得那樣亂貼尋人啟事是小打小鬧,領到錢就可以花錢在街頭小報上登個豆腐塊廣告,覆蓋面廣。這個月郝大楞加了十天班,除了飯錢和住宿費,應該有一千八百塊錢之多。可郝大楞只領到一千五百元。郝大楞找工頭理論,工頭說因為郝大楞在倉庫打過一次架,嚴重違法規章紀律,罰款三百。郝大楞氣呼呼回到宿舍。
長髮勸說:「大楞哥,別氣,沒有哪個廠不克扣工人工資的,你打架是為了幫我,罰去的三百從我工資裡劃給你。」
郝大楞說:「那不用,你比我更需要錢。」接著郝大楞問長髮,「打架的不上我一個,大頭老貓罰不罰?」
長髮苦笑一聲:「大楞哥,人比人得活著,貨比貨都留著。大頭老貓他們一個月曠多少次工,打多少架,也沒見他們少拿一分錢的。」
郝大楞火大了,違了廠規被罰款,郝大楞沒話說,但廠裡如果對工人的處罰不能一致,不公平,郝大楞就不幹。郝大楞是農村人怕見官,他為了找當官的理論破天荒喝了一次酒,再一次找工頭理論。郝大楞雄糾糾氣昂昂地說:「罰款我認了,但打架的不止我一個,要罰都得罰,不然就是沒道理。」
工頭說:「你個土包子鄉巴佬,跑到這裡來跟我講什麼打道理。我們老闆以前是混花衫幫的,大頭和老貓是他手下兄弟,曾為老闆流過流過汗,老闆不照顧他們難道照顧你?你要講道理回家種田和農民講去!這裡只認關係不認人!」那一天,上頭連辦公室都沒讓郝大楞進,直接把他給轟走了.
沒辦法,郝大楞找老杜幫忙。老杜問:「怎麼個幫法?」
郝大楞想了想說:「我只想要回我那三百塊錢,那錢扣的冤。」
老杜目光遲疑,猶猶豫豫。郝大楞一拍大腿:「老杜叔,這事你要幫我辦成了,我一定記得你的好,日後你若有什麼事,我能幫的上的,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老杜就等這一句話,老杜說:「那好,我去試試,你記住你今天的話,日後我肯定有事找你幫忙。」老杜說著就出去了,回來,喜茲茲地說:「事辦成了,你過幾天就去財務科領那三百塊錢。」
通過這件事讓郝大楞明白,道理在這個社會好像已經行不大通了,想辦成一件事兒,要有好處,要有利可圖,適當的還得耍點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