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 第七章

因悲戚過度，景帝一陣大咳，穩下神：「你大哥雖說表面和善，但實質的東西大家都知道，何況你這些年名聲過盛，難免他會有所忌憚，若朕大去，你不妨去藩地避避。」

楚淵寒聽景帝如此說詞，知道是有交代後事的意思，心裡戚戚然，這去藩地表面是被放逐，但其實天高皇帝遠，加上屢有外族侵犯，若能立下功勳，反倒能讓自己在這朝廷穩住腳跟，又是感慨父皇的一番苦心.

看著景帝蒼白的臉，饒是個頂天的男子也不由流下淚水。

這時，景帝從床邊櫃子中拿出一軸畫卷，攤開，一個手執杏花的女子站在陌上，雖周邊人群熙攘，卻只襯得她更加打眼，溫雅如玉.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景帝仿若陷入回憶中，神采飛揚，可見年輕時是個怎樣是無雙翩翩少年.

「這時第一次見到你母妃時的樣子，只可惜，終究是負了她，朕已無臉面再守著盈盈，只能托給皇兒。」

盈盈是母妃的小名，楚淵寒見父皇神色已有癲狂之意，突然想到迴光返照四個字，於是等景帝睡去之後，默默離開。

回府後，楚淵寒輾轉反側的睡不著，秋姨死前的樣子在腦海裡不停盤旋，有種不舒服的感覺，這一夜竟是格外煎熬。

正如景帝自己所預料的那般，數日後，身體狀況急速下降，楚淵寒和楚淵息日夜不休守在榻邊，親眼目睹父皇走向死亡的過程，到後來神智渙散竟完全不能言語，只知道喃喃喊著盈盈、盈盈.

某日下午，突然精神好了許多甚至起身更衣要去遊園，眾人阻攔不住，然剛走至後花園便急火攻心，吐了一大口血，便倒在花叢中，仿若見到人世間最美的風景，伸著手去抓最終只能無力垂下.

臨死前來回輕輕地念著「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這景朝建朝來最優秀的帝王就如此般離開了這個曾讓他或驕傲或遺憾的人世，聞者皆唏噓不已。

接下來的一個月內，先是先帝的陵葬，然後緊跟便是新君的即位，有條不紊。

東邊天際剛翻起魚肚皮，然一列列身著蟒袍的官員卻早已站在議政殿等著新皇的到臨，這是楚淵息即位的第一次正式議政，眾臣都十分重視，恭恭敬敬地垂手以待。

楚淵寒雖只十六，卻站在群臣的最前端，等待著一些事情的到來，他在賭，賭注是楚淵息對自己是態度。

「皇上駕到~~~~~」明黃色的照壁後傳來趙公公尖銳的聲音.

楚淵息身著同樣明黃色的龍袍，頭頂的玉冠上鑲著一顆碩大的血紅色寶石，明眼人都可以看出這是外藩進貢三百年才可能找到一顆的雞血天石，耳鬢金縷下垂，細細穿滿了珍珠，襯得這位年輕的帝王在威嚴外更增添飄逸之氣。

雖說平日相見並不少，楚淵寒看著坐在龍椅上的兄長，卻覺得他多了真正的帝王之氣，卻發現楚淵息似也在盯著他，眼神若有所思.

他大驚，暗想以後為人處世不得不對楚淵息有所提防了。

日常政事的稟告進行了將近兩個時候，因摸不清新主的脾氣，都不敢多說話，因此早朝進行得不溫不火，即將結束，大家都舒了口氣.

正準備告退，楚淵息卻讓趙公公拿出一卷聖旨，犀利的眼神在殿內掃了一圈，最終落到楚淵寒身上.

「今日朕還有一事告知各位愛卿，這卷便是先皇遺囑。」

他看了眼趙公公，趙公公心領神會打開朗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自知每況日下，不久於世，然常羈絆於邊疆禍亂，現瑞王楚淵寒天賦聰穎，處事遊刃，特封之鎮西王，望不負所托，安內攘外，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