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 第四章

一路上何軒安都在絮絮叨叨地交待，直到秦夫義都打著笑說頭斷血流也要伺候好他的寶貝千金才停止，看著女兒走了進去，何軒安才念念不舍離開。

秦夫義向滿屋的人介紹了何念裳後，笑眯眯的說：「看哪裡有位子喜歡的便挑了做吧。」

何念裳看了看，竟只有楚淵寒跟丘染的旁邊是空的，心裡不由直喊命苦，丘染在她走過時狠狠瞪了一眼，看來是不能指望的，而楚淵寒……

心裡正在發糗，只見楚淵寒站了起來，幫何念裳拿過書冊放到旁桌，說：「還發呆作甚？」

因他身份尊貴加上平日冷言冷語，鮮少這樣，眾人開始起哄，秦義夫也愣了，轉而笑眯眯看著何念裳。

第一次上學便受到這樣的注目，哪怕平素心無拘束的何念裳亦不由紅了紅臉，用比蚊子還小的聲音低聲哼哼：「謝謝王爺！」

接下來的日子裡，丘染意料之中地對何念裳刁難，最終楚淵寒看不過眼警告了一次，她們也不敢再動何念裳，只是故意冷落著她，不過幸好何念裳本身性子就淡，也懶於去計較，安安心心的學習。

楚淵寒也不怎麼待見丘染她們，只是跟何念裳關係近點，這一年下來，竟成了形影不離的朋友。

而何念裳更多的時候是一個人在安靜的角落裡反著各式書籍，一年下來，竟差不多將秦夫義的典藏翻了個透徹。

在一次閒聊中說起無書可讀的痛苦，楚淵寒在她腦門上重重敲了下，這有何難，便每隔個三五天就搬來一摞書，何念裳捂著被敲痛的腦袋恨恨的威脅要把他的暴行告訴給楚淵寒的皇帝老爹，神情仿如發怒的小狗，當然，這是楚淵寒的形容。

他一邊興致勃勃看著何念裳吃痛的表情，一邊樂呵呵拿起散落在旁的異志小說，躺在何念裳身旁翻了起來。

微暖的陽光中，透過空氣中浮起的塵埃，何念裳瞟過餘光卻看到楚淵寒棱角分明的側臉，高挺的鼻翼隨著呼吸起起伏伏，突然覺得這一直假裝冷漠卻對自己萬般照顧的男孩已逐漸成長一個玉樹臨風的少年。

不知過了多久，楚淵寒抬起酸痛的脖頸，竟看到何念裳蜷縮在書架邊睡了起來，像一隻最柔弱的小貓，楚楚可憐。

窗口傳來涼意，他解下外衣附在何念裳身上，她粉紅色的嘴唇如同染了層蜜汁，淺淺泛著光澤，分外誘人，突然嘴邊傳來一陣溫熱，原來不知何時竟已俯身下去一觸芳澤。

楚淵寒慌亂地爬起來，跑出藏書室。熟睡中的何念裳並不知道這一切，醒之後發現楚淵寒早已離去，而身上蓋著他的外衣，心裡如同冬天裡的一把火，溫暖無比。

第二日，何念裳一如往常進了書房，卻意外發現沒有楚淵寒的身影，心裡不安，於是找了他的貼身僕從小四問個究竟。

小四撓了撓頭，一臉困惑：「王爺說是不舒服得緊，便沒來上學，只是讓我代抄些記錄。」

何念裳聽了，焦急萬分，也顧不得形象拽著小四的手求他帶自己去探望。

小四知道楚淵寒自小孤冷，朋友的個數也是數得出，雖和何念裳相識只一年，但卻也算是密友，也不好意思拒絕，於是諾諾的應了。

何念裳顧不得跟秦夫義道別，便拉著小四乘著轎子加速奔至府上，只見鎏金青瓦，簷角龍騰含珠，直飛天際，何念裳暗地感歎好個氣魄，進了府內，更是樓臺水榭，起伏回轉，無處不透出端莊華貴，而那些經過細細修剪的植株蜿蜒及雕刻繁瑣的窗櫺卻是從未見過的精緻。

七拐八拐繞了許久，眼前出現了一大片澄藍的水色，已近末年的楊柳紛紛揚揚撒著花絮，楚淵寒的房子便淩空架在水中央，漾著倒影，風拂過，吹皺一池。

眼前的景色並沒有太多雕飾，卻在簡單中透出輕靈。何念裳不否認自己內心的喜愛，一步步緩緩走了過去。

小四不知何時已經離開，推開虛掩的房門，只見楚淵寒背向躺著，堅挺的鼻翼隨著呼吸輕輕一張一合，她順手抄了把凳子靜靜左邊旁邊，托手看著楚淵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