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論一個作者有多會扯

　　「滿地紅豆，滿地相思？」

　　這一句話好似徹底擊垮了太后的心理防線，只見她接過一旁宮婢遞上的手帕，拭去眼角的淚花：「好，好一個滿地相思。」

　　「皇祖母？」商芫隱隱不安，急忙道：「您千萬別信，這女人鬼話連篇，心眼可壞了！」

　　「不知禮數。」太后瞪了她一眼：「嬤嬤素日裡是這麼教你的嗎？這分明是你父皇顯靈在教訓你，你還不認錯？」

　　「兒臣哪裡有錯！」商芫非常不服，倔強道：「本來就是嘛，哪來的顯靈，哪來的托夢！皇爺爺跟父皇早都死了，怎麼可能……」

　　「啪！」

　　一記耳光狠狠打在她的臉上，太后眼眶微紅，複雜地看著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都是哀家平日太過縱容你，讓你這般不像話。」

　　商芫懵了半晌，這才反應過來：「不、不是的皇祖母，我是想說……」

　　「夠了。」不知是難過還是憤怒，太后的聲音都在微微顫抖：「王妃免去責罰，六公主則禁足一月，抄寫《往生極樂經》二十遍。」

　　「什麼！」商芫簡直不敢相信，「您怎能因為她罰我？」

　　「六公主，您還是別說了。」

　　太后身邊的老嬤嬤使了一個眼色，侍衛迅速上前，將商芫的雙手架了起來。

　　「不要不要，皇祖母我錯了，您不要關芫兒禁閉！不要！皇叔皇叔，救我！」

　　商芫又哭又鬧，喊得撕心又裂肺，江問禹似要開口，一旁晏清珞則淡定地掏了掏耳朵——

　　別急，這事還沒完呢。

　　「蓉妃到、蓮妃……」

　　通稟的話還未喊完，兩個妖嬈的身影已經晃了進來，商芫絕境逢生，奮力掙脫開桎梏，撲到其中一人的懷裡，放聲大哭道：「母妃，嗚嗚嗚母妃！」

　　進來的二人竟長了張幾近一樣的臉。

　　她們穿著一件雪色的宮裝，端莊之中透露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妖媚感，肌膚如脂，眉若輕煙，披落的青絲僅用一根白色的發帶系起，挺翹的鼻下是嫣紅的唇，見者無不心神蕩漾。

　　蓉妃楚依依與蓮妃楚心雲是一對雙胞胎，極得先帝寵愛。她們曾被商擎誇讚「藕花深處田田葉，葉上初生並蒂蓮，一株二豔，並蒂雙花」，並賜「蓉」與「蓮」二字，作為妃號。

　　姐姐蓉妃鳳眸瀲灩，胸特大，妹妹蓮妃杏眸流光，腰特細，二人行走宮中，可謂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天呐芫芫，怎麼哭成了這樣？」蓉妃開口，聲若黃鶯，酥麻入骨。

　　商芫哭哭啼啼道：「是兒臣口不擇言，讓皇祖母難過了！」

　　「稟娘娘，事情是這樣的……」

　　一旁的宮婢悄悄上前，三言兩語就將事情講了個明白。

　　蓮妃比蓉妃聰慧得多，只見她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立即換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悲傷道：「太后，陛下撒手人寰，只留了芫芫給蓉妃姐姐作一個念想，還望您垂憐，若是芫芫有個三長兩短，姐姐該如何是好？」

　　蓉妃聽見此話，緊緊地抱著商芫，委委屈屈地開了口：「若有什麼錯，臣妾這個做母親的願意替她承擔，求您放過她吧！」

　　幾口大鍋哐哐地砸了下來，好話歹話全讓這兩姐妹說完了。

　　太后剛剛氣在頭上，如今這麼一攪和，怒火也散了個七七八八。

　　看著慣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蓉妃蓮妃，又看了看抽抽搭搭的小孫女，她頭疼地擺了擺手：「別找哀家求情，你們問問黎王該如何處理。」

　　被點到名的老狐狸又掛上了那招牌式笑臉，「被撞的是王妃，不如聽聽她的意見。」

　　晏清珞：「……」

　　你們擱這裡踢皮球呢？

　　宮中的鬥爭無時不刻地在上演，有的時候都不用她開口，麻煩自動就會找上門來。

　　沒辦法，誰讓她是女主角呢？

　　「既然如此，那本宮替芫芫向王妃妹妹斟茶賠個不是了。」

　　蓉妃假模假樣地說著，但身體卻是動也沒動，因為她篤定晏清珞會誠惶誠恐地阻止。

　　畢竟，哪有妃嬪給王妃賠罪的道理？

　　哪怕她就是攝政王妃，輩分也是她們在上！

　　但晏清珞罔若未聞，只是安靜地上著香，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

　　見晏清珞巋然不動，蓉妃與蓮妃忍不住對視了一眼，犯起了嘀咕。

　　「姐姐，這新王妃可真深不可測，即便鬧成了這樣，她竟一聲不吭，咱們應該如何是好？」蓮妃小問聲道。

　　這種感覺就像一塊巨石砸入湖中，卻沒有掀起一點波瀾，怪讓人尷尬的。

　　「既然如此，就別怪本宮給她點顏色看看了。」蓉妃咬咬牙。

　　晏清珞將二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她依舊沒有說話。

　　按照原書女主的脾氣，劇情才不會這麼安穩地發展。

　　在這之後，蓉妃會借著敬茶的名義打碎茶盞，而她的丫鬟翠翠則會趁亂撿起地上的碎瓷，行刺晏清，卻被女主輕鬆躲過。

　　本來只想添點堵，誰料關鍵時候丫鬟忽然叛變，連累這對雙生子一起遭受牽連，鋃鐺入獄，最終香消玉殞。

　　「王妃。」

　　晏清珞正想著，蓉妃已經站起身，娉娉嫋嫋地走到桌邊，斟了一杯滾燙的茶水，遞給她，「您大人有大量，還望原諒芫芫的胡鬧才是。」

　　晏清珞猶豫片刻，準備接過。

　　明明還未碰觸，蓉妃那穩穩的手虛晃一下，瞬間打翻了茶盞，而滾燙的水也順勢濺在了她的手上，蓉妃慘叫一聲，眼睛泛紅。

　　「王妃，您……」

　　「母妃！」

　　變故陡生，眾人皆是一驚，商芫想要衝上前，卻被商竹攔住。

　　顧不得滿地碎瓷，蓮妃幾步上前，跪倒在地，心疼道：「王妃娘娘，姐姐都已經道歉了，您怎麼還不依不饒？」

　　這下，無論晏清珞說不說話，事情都不會輕易了結。

　　很快，就會有人添油加醋地將此事宣揚出去，新王妃囂張跋扈的流言就會傳遍宮中，德行敗壞，德不配位！

　　蓉妃略一腦補，不禁喜上眉梢。

　　她正欲擠出幾顆眼淚，大喊幾聲，好讓更多的人聽見，但一隻白皙纖長的手伸了過來，扣緊了她的下巴，打斷了她的叫喊。

　　「戲演完了麼？」那人輕聲問道。

　　蓉妃這才注意到，那位王妃生有一雙極其豔美的眸子，只是略微垂眼，便有無形的威壓席捲而來，叫她動彈不得，一時間竟忘了說什麼。

　　蓮妃反應倒是極快，她欣喜晏清珞終於有了反應，同時巴不得那反應再大些，好讓對方坐實「心胸狹隘」的名頭。

　　「你們想做什麼，不會真以為本宮不知道吧？」晏清珞聲音壓低，但足以讓這兩人聽見，「你們覺著，這麼點小伎倆就能動搖本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