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作者拿捏太后不是很簡單嗎

  「六公主受傷了,快叫太醫!」

  宮婢奔走,有人忙著給商芫止血,有人忙著稟告後妃,場面一度混亂。

  喧嘩聲中,一個極其威嚴的聲音響起:「何事如此吵鬧?」

  晏清珞抬起頭,只見一位年過半百的女人立在上方,即使身穿喪服,依舊遮不住那華貴的氣質。

  後宮多年的浸染,使得她兩鬢染上了零星的斑白,原本秀麗的眉眼也變得不怒自威,淩厲且大氣,而那發上別的一支繞珠金鳳簪也彰顯了其尊貴的身份。

  看到太后出現,商芫眼睛一亮,飛撲進其懷中,委屈道:「皇祖母!」

  「芫兒,這是你父皇的靈堂,你怎能鬧出如此動靜,簡直荒唐!」太后冷肅的目光落在商芫的面上,一頓:「怎麼流血了?」

  「都是那個壞女人!她撞傷了我,害我受了傷,還對著皇叔裝可憐!」商芫往太后懷裡躲了躲,放聲大哭了起來:「嗚嗚嗚皇祖母,芫兒的命好苦啊,若是父皇還在,定不會讓芫兒受這種委屈,父皇,芫兒想你了嗚嗚嗚……」

  這一番哭訴,讓太后的心都碎了。

  到底是最小的孫女,還是捧在手心裡寶貝,她軟下了語氣哄道:「好了別哭了,還有祖母給你做主呢。」

  太后說著看了過來,最後鎖定在晏清珞的身上,眉頭一皺。

  原書女主的事蹟早就傳遍了整個皇宮,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任誰都覺得她貪慕榮華、心機深沉,太后也不例外。

  縱然心生厭惡,但多年的涵養令她喜怒不形于色,太后淡淡道:「哀家當是誰這麼大膽子,果然是你。心思再重也該分清楚場合,你先出去跪著,沒哀家命令不得起來。」

  竟連問都不問。

  隔了老遠,晏清珞都能看到商芫得意地沖她比了一個鬼臉,她簡直要被這熊孩子給氣笑了。

  「信口雌黃,顛倒黑白。」晏清珞站起身,「事情並非因我而起,最後我卻無辜受累,到底誰在裝可憐?」

  太后臉色微變,厲聲呵斥道:「放肆!你說什麼?!」

  周圍的人嚇得頃刻間跪倒一片,晏清珞不為所動,只是隨意指了一個宮婢,道:「你說,是她撞得我還是我撞得她,而她的傷又是從何而來?」

  被點到的宮婢直接哭出了顫音:「奴、奴婢不知,求王妃放過奴婢吧!」

  一連幾個,均含含糊糊,稱自己沒有注意,太后冷笑一聲:「王妃,哀家看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啟稟太后,奴婢看見了!」

  晏清珞回過頭,只見團團跪在地上,一臉鎮定的模樣,但那微微顫抖的肩膀洩露了她的情緒:「是六、六公主上來撞了王妃,後來又不小心滑倒,這、這才受了傷。」

  太后並不相信:「哼,自家婢女,自然幫自家說話。」

  「可是為何六公主的婢女沒有替自家說話?」晏清珞姿態從容地反問道,「若真是我的錯,她們也會像團團這般擁護,怎麼還會左右為難地說自己沒有看見?」

  「你——」

  太后臉色發青,竟然難得語塞,晏清珞猛地記起自己現在不是親媽作者,氣焰絕不能如此囂張,於是又軟下語氣,佯裝難過。

  「太后恕罪,臣妾自幼失母,是由父親一手帶大,性子也隨了急躁的父親。臣妾相信太后明察秋毫,一定能給臣妾一個交代。」

  這話也不是無緣無故說的,太后厭惡她,也只是因為原女主攻於算計,只要抓住太后的弱點就能翻盤,而最終的王炸,現在還不能甩出來!

  太后眯了眯眼,矛頭一轉:「黎王,你來告訴哀家,這到底怎麼回事?」

  提到江問禹,晏清珞心裡頓時犯起了嘀咕。

  這一段劇情略有偏差,他會怎麼做還真不好說,不過以他的性格,肯定會偏幫商芫一點吧?

  果不其然,江問禹緩緩道:「芫兒年幼,難免冒失了一些,孩子間的打鬧,算不得大事。只是王妃不比芫兒,冒犯了太后,理應賠罪。」

  民間四大寬容定律:人都死了、來都來了、大過年的,其中令人聞風喪膽的便是最後一個——孩子還小。

  好一個「孩子」,晏清珞撇了撇嘴。

  寥寥幾句,就把商芫摘了個乾乾淨淨,最後憋屈的還是她自己。

  太后滿意地點點頭:「就依黎王所言,罰王妃抄寫十遍《往生極樂經》吧。」

  晏清珞垂眸道:「是。」

  側頭,又對上江問禹笑意盈盈的臉,晏清珞也緩緩一笑:小樣,你以為這樣就能坑到「親娘」了?!

  她忽然道:「不過,還請太后恩准臣妾,將此物放在先帝靈堂前。」

  「什麼東西?」

  太后下意識望去,只見晏清珞蹲在地上默默收撿,從那蔥白指尖中,露出點點緋紅。

  太后看著看著,目光一怔:「這、這是?」

  晏清珞攤開掌心,「回稟太后,這是相思神樹上結出的紅豆。」

  「果真……」太后回過神來:「你怎將這種東西帶進靈堂來?」

  「此事說來玄乎,但確實是先帝所托。」晏清珞恭敬地行了一個禮:「聽聞千年前,東藜祖先親手種下紅豆,百年過去,它開花結果,年年複年年。先帝認為此樹是東藜的根基,亦是這千年歷史的見證,特賜名‘相思神樹’。」

  「這個誰不知道,要你來講?」商芫狠狠瞪了她一眼。

  晏清珞神色不動,「但少有人知,其中還有另一層意思。」

  太后眸光微動,面上卻沒什麼表情:「哦?」

  「臣妾侍疾時,曾聽先帝講起過往,原來先帝遇見先皇后,便是在這棵樹下。」晏清珞停了停,繼續道:「他還告訴臣妾,太后與太上皇相遇,也是在同樣的地方。」

  「先帝竟連這種事……也告訴給你了?」

  一時間,不知何處的風吹拂而來,同燭光流連,也許想起了什麼,太后的目光竟有些傷感。

  「先皇后過世雖早,但先帝常與臣妾談起她,偶也提及太后您與太上皇的故事。昨夜臣妾暈倒,在夢中見到了先帝,他囑託臣妾,明日務必要替他與太上皇採摘一些紅豆放置堂前,臣妾問及原因,他卻沒有多言,只是笑著對臣妾道……斯人雖逝,愛卻不變。」

  「斯人已逝,愛卻不變……」太后一顫,喃喃念著這句話,眼中竟有了淚花閃爍。

  江問禹慢悠悠道:「皇嫂且慢,此事多有疑點,尚不能輕信。」

  太后深呼吸了一口氣,道:「那是太上皇臨走之前對哀家說的話,誰人能知?定是他們父子泉下相聚了罷。哀家與太上皇伉儷情深,先帝與先皇后亦是如此,哀家何嘗不知,鳶兒的去世對他打擊頗大,可是……」

  眼看她要開啟碎碎念模式,晏清珞輕聲打斷道:「太后您別難過。您瞧,滿地紅豆,滿目相思。想必他們在天之靈,特此作出回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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