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清夢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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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落盡君辭去 第4章 淥水亭聯詞

回到了納蘭府,還不太敢相信掉下了山谷的那一段奇遇是真的,可是這一切卻不由得我不信,於是有些隱隱懷疑我的傷好的那麼快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很久還是不可置信。

休息了一段時間,看天氣不錯,便出來解悶,又習慣性的換上了一身男裝裝成一個風度翩翩的小公子,也好受到京城各大美女青睞的眼神圍攻,簡直是不亦樂乎!

今兒天真不錯。

和風煦暖,紙鳶漫天。

出門忘看黃曆,一出門便看到路上因受驚失控的牛車向我沖來,險些踢到我。可更恐怖的不是被牛踢到。而是我被人一把拉在了馬背上,一下子跑出老遠。

一下子偽裝的風度就瞬間掃地,一身華麗的貴公子樣也一下子變得很是狼狽不堪。

上次出去玩掉下懸崖遇到了個神仙,這次被馬擄走,哦, 不,被馬上的人擄走又會遇到什麼呢?

我不顧我身上的這身男裝,拼命的叫著:「啊!啊!」

自己被這麼快的馬顛的混身都痛,我回頭去看那個馬背上的人,是一個約有十二三的少年,且氣宇不凡,英氣十足,只是身影有些眼熟而已。但是卻只管策馬顛簸,毫不管我。

我對他喊到:「喂,你究竟是什麼人,把我帶得那麼遠,你能不能把我放下來呢,你的馬那麼快,我快被你顛死了。」

馬上那人只是冷冷的回答道:「我救了你一命,你不但不感謝我,還埋怨我。」

我聽了這個差點沒死過去,說道:「好,謝謝大俠救命之恩。現在我安全了,你就把我放下來吧,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與少俠就此別過,後會無期!」

他回頭白了我一眼,沒有再說話。馬已經奔跑了好遠了,都出了京城,進入了一片樹林中,他拉緊韁繩,讓馬停了下來。「籲……」然後把我往地上一扔,依然威風的騎在馬上調轉著馬頭回來看著我。

我坐在地上抬頭看著他,突然我們異口同聲的說道:「是你?」

對,沒錯,他就是我和棠影初次見面那天認識的小公子,他也立馬認出來了穿著一身男裝的我了。

「呵呵,以後不要再穿男裝了,一點都不像。」他爽朗地笑道。

我看著他氣道:「哼,不像你還那麼魯莽,一點憐香惜玉之心都沒有啊。」

「好了好了,我的錯。姑娘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吧。不然,你要我怎麼補償你只管直說,能辦到的我定然義不容辭!」說完他對我又是誠懇的一笑。

我看到他那個樣子,心中的氣已然消了大半。看著今天天氣那麼好,眼前的又是這麼一個英俊瀟灑的少年公子,可別辜負了這大好時光。心頭覺得有趣,便想要一試,抬頭對他說道:「既是如此,你可願陪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裡?」他問道。

我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淥水亭。」

他卻遲疑了,鎮定的問道:「納蘭明珠家的別墅?你去哪裡幹什麼?」

我哼道:「你問那麼多幹什麼,不想去直說啊。」

他看著我這副樣子,笑著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俯下身子對我伸出一隻手,我愣了一會兒也對他笑了一下,把手遞給了他,他一把拉我上馬,坐在了他的身後。我們兩個悠悠然的在馬上往不知名的地方而去。

就這樣走了一段,我越發心裡沒底,忍不住開口問道:「喂,我可不認路啊,你最好帶清楚一些。」

他笑道:「不認路還去。看來是指望我了。放心,我雖然沒有去過,不過我還是知道在哪裡的,總會找到的,相信我。」

漸漸的,馬的速度還是快了起來,不過也比剛才來的時候好多了。疾馳了半晌,才慢慢的降了下來,怕是快到了。

遠遠看到一副不同平常的鄉野村風,水邊的茅草屋,蘆葦蕩,水邊的小舟,江邊小亭。毫無凡塵俗世之影,毫無盛世榮華之貴。趕到時,已是殘陽半斜黃昏中。

「這就是玉泉山,這道河,是玉河。」他伸手指給我看。我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夕陽西下,殘照斜陽,落日未盡漫天紅,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美不勝收。使人感歎,在這裡,一切塵間瑣事都煙消雲散,難怪納蘭容若喜歡在此地與友對酒吟詞。

抬頭竟見遠處時而有大雁振翅徘徊,我不禁輕聲感歎:「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一陣清風吹過,大概是在荒野之中,我不禁感覺有些寒冷,身在一旁的少年看出來了,解下身上的黑披風,從後面幫我披上了。

忽見葦蕩後有人影移動,我們向那裡尋去。發現亭中居然有個人,時而俯身大筆一揮在石桌上的白紙上寫著什麼,時而在亭中,似醉非醉,亭中確有幾壇好酒,一副古琴,我身邊的少年看著不禁停了腳步,我獨自往前走去。他的身影好像一個人,在此處,莫不是納蘭容若現身?不,哦,那是納蘭揆敘大人,他怎一人在此?我離亭子越來越近,不覺有幾聲悅耳的古箏聲入耳,琴音清亮,卻時有悲涼。

我無聲的走上臺階,進入亭中,就立在他的身邊。「納蘭大人獨自在此作詩?」伸手自覺的拿起石桌上他的詩稿。他回頭一看是我,竟是他府中整日熟悉不過的我,即使是一身男裝,也難叫他意外。他歎了口氣說道:「都是以前的詩詞作,今日心情煩悶,卻毫無靈感,故只能彈琴飲酒,解滿心之憂。」說著順手拿起酒罈狂飲幾口。

我看著稿子念道:「塞外詠燈花,雀橋仙,霜凋野卉,風摧林葉,爛漫燈花兢吐。蕭條毳帳耿秋宵,偏自伴,個人悽楚。 金蟲耀彩,銀缸留焰,膏火便同甘雨,試將好事驗明朝,漫屈指,歸期暗數。」

我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大人詞作怎如此悲涼呢?」

納蘭揆敘只管看著遠方靜靜飲酒,不覺說道:「人生幾何?何喜之有。」

我頓時默然,但想到以後雍正繼位之後的情形,想到這位納蘭揆敘大人的墓碑上竟會是「不忠不孝陰險柔佞揆敘之墓」就悲痛萬分。

正想著,那少年一面道「好詞!」一面走進亭來。

納蘭揆敘回頭一看,竟迅速俯地請安說道:「臣納蘭揆敘給十三阿哥請安。」

我卻竟然呆住了,心裡說不出個滋味,竟不知是喜是憂。但是震驚是必須的。

他居然是十三阿哥,我的天啊!

納蘭大人在地上拉我的衣角說道:「雪嫣,還不快給十三阿哥行禮?」

我依然傻傻佇立著看著所謂的「十三阿哥」。難怪會是這樣一個器宇不凡的公子,可是,為什麼會是十三阿哥。我剛才還敢那麼對他,我簡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十三阿哥看著我的樣子笑道:「免了,既在宮外,便無君臣。」還自覺的拿起一壇好酒恣意飲起。然後欣賞著說:「此景真是秀麗脫俗!納蘭大人家擁有此處竟好勝萬千山水。」

納蘭揆敘也笑著說:「讓十三阿哥見笑了,不過是一俗山惡水,哪兒有那麼好。」

十三阿哥聽後竟哈哈一笑說道:「看來竟是我不知所云了,此處真是俗到深處不覺俗!「

納蘭揆敘聽後更是爽朗的一笑說道:「好一個‘俗到深處不覺俗’!只因臣兄生前時常來此地與友對酒吟詩,皆能出驚世之作,今日臣效仿臣兄來此作詩,卻毫無情緒。」

我不禁看呆了,眼前的景象是真是假?一個阿哥一個臣子,借著黃昏在淥水亭中竟相談甚歡,毫無遷迎之意。十三阿哥是四阿哥的人,而納蘭揆敘則是八阿哥和大阿哥的人,他們,竟也有今天。因為在此處,沒有皇權,沒有鬥爭。然而到了外面,進了皇宮,他們還能如此嗎?十三阿哥俊朗的身影不覺漸漸在我眼前變得模糊,有朝一次竟會落魄的被囚禁而不得自由。而歷史上說,此番劫難,竟與眼前的這位揆敘大人有關?會嗎?他會嗎?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他們不是很好嗎。納蘭大人是個忠臣,卻是為人之臣,忠人之事,難道他真的會為八阿哥去做一些事情?不,我不想再去想了,歷史太殘酷了,這才剛開始,我卻已經有些接受不了了。不覺將眼光轉向天邊,又是一副嶄新景象,讓人歎為觀止的,竟是落日!我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手臂抬起遠遠的指去,說道:「看,那是落日!」

我們三人皆向天邊望去,這裡的落日,美極了。又是一陣沉默,然後就是納蘭揆敘感歎的笑聲,說道:「沒想到今日竟會和十三阿哥在這淥水亭看落日,竟會是我們三人。」我們相視一笑。

如果他們都知道了自己的結局,還會這樣選擇嗎?我無奈的想著。

「野色湖光兩不分,碧雲萬傾變黃雲。分明一副江村畫,著個閑亭掛夕醺。」我淺淺吟道。

納蘭揆敘大人驚奇回過頭來看我說道:「你竟然知道我臣兄的詩!」

我亦笑道:「納蘭容若的詩流傳千古,誰人不知?曹寅曾言‘家家爭唱飲水詞’,我又如何例外。」

十三阿哥接而笑著吟道:「昏鴉盡,小立恨因誰?急雪乍翻香閣絮,輕風吹到膽瓶梅,心字已成灰。」

納蘭揆敘仰面笑道:「林下花台道韞家,生憐玉骨委塵沙。愁向風前無處說,數歸鴉。 半世浮萍隨逝水,一霄冷雨葬名花,魂是柳綿吹欲碎,繞天涯。」

我複吟道:「夕陽誰喚下樓梯,手握香荑,回頭忍笑階前立,總無語,也依依。 筏書直恁無憑據,休說相思。勸伊好向紅窗醉,須莫及,落花時。」

我臉一紅,這首詞把小兒女的心態寫得很直白,換句話說,就是太肉麻了。

十三阿哥看了看我,又接道:「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漿向藍橋易乞,藥成碧海難奔,容若相訪飲牛津,相對忘貧。」

納蘭揆敘又吟道:「風髻拋殘秋草生,高梧濕月冷無聲。當時七夕記深盟,信得羽衣傳鈿和。悔教羅襪葬傾城,人間空唱雨霖鈴。」

就這樣,我們不知說了多少,從平常到悲傷,漸覺心傷。

十三阿哥吟至:「而今才道當時錯,心緒淒迷,紅淚偷垂。滿眼春風百事非。 情知此後來無計,強說歡期,一別如斯。落盡梨花月又西。」

我連忙打住,說道:「十三阿哥有何心事吟此悲涼之詞?」

他慌忙笑道:「沒有沒有,只是這詞太過悲涼,不是我。我今日本心情大好,沒想到此時卻……」

納蘭揆敘說道:「那就到此為止吧!斷不可再吟了。」

說著把手中的酒罈灑向地面,說道:「今日我們三人在此,也就當祭奠我那才華橫溢的亡兄吧。」

十三阿哥聽了此言,也把酒灑於亭中地面,我素不沾酒,卻也拿起酒罈獨飲幾口,灑於地面。

「今日跟納蘭大人在淥水亭相談甚歡,不禁詩性大發,就以景寓情,讓胤祥作上一首。」納蘭揆敘把四個柱子邊懸掛的燈逐一點上,把這個亭子照得很光明。

只見他俯下身,大筆一揮,寫下「夾道千行苑柳斜,青青芳草襯晴沙。春風十裡西郊樹,開遍牆頭處處花。」

這一夜,好生感慨。這一夜,不願忘懷。他,竟然是十三阿哥胤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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