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2416/coverbig.jpg?v=034c1b655288ff7e46057e818d6a4f4a)
回到房中,蕭弋幫著收拾衣服,將紅鸞從宮中帶回來的物件派送下來,隨後又忙著為紅鸞整理床鋪,點上安息香。紅鸞洗完澡進來,等不及別人來服侍,自己跳到床上,隨意躺下,命一侍婢跪在塌下打風,眯眼斜看著蕭弋在各處熏香,「怎麼我幾日不在,這床竟沒有人睡?」
蕭弋冷笑,「這是什麼話,你不在,誰會睡你的床?」
紅鸞轉個身,「那我要是不回來了,這屋子豈不荒廢了!」
蕭弋故作玄虛的幽幽道:「你要是不在了,我自然不會留下的,至於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紅鸞「咯咯」直笑,「呸」了一聲,「你最是會裝瘋賣傻的,不與你說了。」說不到兩句話紅鸞動來動去,又嫌侍婢風打的不夠大,用了力氣自己又汗流不止,紅鸞更嫌煩亂,只好趕了出去。
「你別煩躁,這屋子本來就寬敞,現在又正是日落西山,靜下心來好好躺著,一會兒就舒心了,中午那會我坐著看書都覺得涼風嗖嗖。」蕭弋雖這樣說,可她因為紅鸞回來,運動了幾下,也是香汗淋漓。
紅鸞坐了起來,「你還說我呢,自己不是一樣,看這麼熱的天,房中又沒有別人,還穿這麼多都快悶壞了!」
「才剛太妃宣我過去,只得穿了禮服,否則誰樂意沒事穿上這些。」
「她總找你做什麼,你來家裡都快四年了,始終不同意賢哥哥收你,她自己才疏學淺能力有限,什麼事都讓你做,又不給個名分。既然現在你還是我的人,以後不要聽她的,她又不能奈何你。說到她就要生閒氣,她倒是太后的嫡親姐姐,太后要是像她這樣,我連皇宮都不去了。她就是嫉賢妒能,眼裡容不下人,你說到她如今的地位,已經是榮顯已及,又不需像太后那般操勞,還有什麼不滿意?偏要造作一些事來,讓人不安生。‘老而不死是為賊’!」
蕭弋聽到她越說越不像話,忙上前掩住口,「我的小祖宗,你就不能消停些,回來不到半柱香,害得我跟你提心吊膽,你可要處處提防些,小心隔牆有耳。人家是謹言慎行,你倒好了,只憑著性子不管不顧,你不知道多少人緊盯著你的位置,專等著拿你的錯。再說,誰沒有老的時候,就看看你現在的行事,等你到了她那身份,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也不見得,說不定我玩的膩了,青燈古佛了結餘生未為不可。不過我也就跟你們在這屋子裡說說,出了這個門我當然會有所收斂,況且在外面有仙慧,我最多算是她的黨羽。」仙慧即永泰公主李仙慧。
蕭弋心想,說不定有待一日她的身份比公主還要尊貴,但也覺世事難料,遂低頭不語,拿起書來看。
紅鸞與蕭弋久別重逢,一時高興,有心相談,「你還真有閒心看書,我一見到那些文人心裡就發酸,只是想不到偏偏那一位就是數一數二,跟他在一起半天沒個人氣,一開口說話雞皮疙瘩掉一地。」
蕭弋聽她這樣說,心中惱怒:「胡說八道,他清靈疏秀、風骨剛硬、開明豪放,哪裡酸腐不化了?」
紅鸞陰陰一笑,「他?他是哪一個?看,我不激你,你是不會說真心話的,我當他的面把太妃抱怨的從頭到腳,他卻絲毫不為所動,只說‘私下裡說說沒什麼,我聽了就算了,只要不到外面亂說就好,免得話傳到太后耳裡,惹的太后不高興,以後不方便出去玩耍。’可每次我在他面前說你一點碎詞,他立時就要為你辯駁,爭不過我,就兩眼相瞪,摔門而出,衝動的像個孩子,哪像個頂天立地的本性男兒。」
蕭弋放下書,不易察覺的歎息一聲,說道:「你是正經的王妃娘娘,不要總拿我跟公子取笑。」
「我這位置該當你坐,除了出身,你是樣樣比我強,外人雖說這甯王怎樣的風流不羈,可我從小與他一處長大,我就算再怎樣愚鈍,也明白他直到遇見了你才動了真情。真不知道父親是怎麼想的,在幽州他儀威權重,朝廷又管不到他,母親是大唐長公主,身份尊貴,我安心做我的郡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偏要把我送到這見不得人的鬼地方,受人約束。」
「恐怕這也怪不得你父親,歷來像你們這種高門大族是不可自為婚姻的,你父親就是再寵愛你想要留下你也是無能為力,況且就是因為你父親位高權重,朝廷才要治衡,因而在你年小時就嫁入李家宗室。」
「那為什麼不直接把我送進宮,做不了皇后也能封上貴妃呀?」紅鸞出生名門望族,又極受寵愛,所以天性爛漫,說出的話也是有口無心。
蕭弋笑而不語,這其中的微妙關係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老甯王為長兄,他們既是一母同胞便只有長幼無貴賤,當初最應該坐上皇位的是他。隨後最有可能被封為太子的是通州郡王,先帝在世時,老甯王已經黨羽眾多,權傾朝野,先帝駕崩後,老甯王輔佐幼帝,大權在握。直至老甯王辭世後,陛下依然是傀儡皇帝,權利又旁落張太后的手中,只是張太后實力有限,只得依附甯府一支權勢。本來老甯王在世時時機早已成熟,廢帝只在一念之間,只是顧念兄弟之情,加之自己親生子李賢並無治國之能又無權利野心,卻是閑雲野鶴一般,強迫不得,因而苦惱矛盾,猶豫不決,無奈突然暴病竟撒手人寰。
「轉眼間匆匆十年就過去了,還好大家兄弟姐妹在一處玩,先前舅舅們又極寵我,倒也不孤獨,後來又遇見了你,我是更加的輕鬆了。其實我心下明白,以前有舅舅們在,便是闖下了天大的禍事都有他們頂著,做什麼都可以依著性子,如今身邊的親人除了仙慧便只有賢哥哥了,只是我們三人都不是……那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