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菡煙嚇得把石頭立馬扔向老虎,見石頭沒有砸中老虎,立馬跳進泉中。
竇菡煙抓緊泉底凸出來的石頭,儘量讓自己不浮上水面。透心涼的泉水讓竇菡煙冷得瑟瑟發抖。
血從她的傷口處慢慢湧出來,直漂上水面。
老虎或許是聞見了血腥味,更是不願離開了,圍著泉眼打轉,時不時伸出前腿的爪子來撲打水面。
竇菡煙屏住呼吸,緊緊地抓住泉底的石頭,一個用力,石頭裂開。如果不掙扎,她很快就會在水底窒息,掙扎的話,遊上水面會被老虎吃掉。
賭一回!她有意識地隨水漂動,三下五除二就遊上了水面,露出個頭深呼吸一口氣,探了眼情況,立馬鑽下水。
「丫頭,你看我抓到了什麼好東西,丫頭!哇,老虎!」
男子走到洞口就開始叫喚竇菡煙,進洞看見老虎,立馬把手中的兔子扔向老虎,老虎立馬抓住了兔子,開始撕咬起來。
男子見狀,立馬掏出匕首,刺向老虎,匕首被老虎撲掉,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男子一時反應不過來,倒被畜牲的爪子抓傷。
隱約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竇菡煙露出頭來,只見男子在和老虎搏鬥。
竇菡煙悄無聲息地爬上岸,全身顫抖,臉色發青,嘴唇發白地站在一旁觀戰。
男子朝老虎扔了塊石頭,沒有擊中,立馬跑出了洞。
竇菡煙看見,怔住,眼淚流了下來,腦袋嗡嗡作響,頓時覺得天塌了。
這個男人打不過就跑了,丟下她一人面對危險。她有危險,他總是說他會幫她的,卻在說完這話沒多久又放棄她。難道,她真的不值得任何男人保護她?
還沒想完,就見男子手裡抓了一把什麼,飛快地跑向老虎。
老虎剛想咬起兔子就看見男子又跑回來了,立馬展開攻擊。
竇菡煙喜極而泣,心安了下來,就算下一秒要她死,她也無悔了。
男子想把手裡的東西喂進老虎嘴裡,卻總失敗,好不容易掙脫開虎爪,也不免被抓傷。
竇菡煙不忍見男子被老虎壓在身下任其宰割的畫面,忍著痛緩慢走過去,撿起地上的匕首刺向老虎,終於刺中了一刀。
老虎卻反過來撲向竇菡煙,慌亂中,匕首掉地。
就在老虎長大了嘴準備吃掉竇菡煙的千鈞一髮之際,男子撿起地上的匕首,用盡全力刺向老虎的要害。
見老虎斷氣,竇菡煙和男子紛紛倒在地上喘著粗氣。
竇菡煙側頭看向男子,雙眸成月牙兒狀。
男子一張髒兮兮的臉上有著嬰兒肥,濃密的睫毛,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挺拔的鼻樑,薄薄的嘴唇。此刻,她覺得這個中年男子真有男人味。
自從她被初戀男友欺騙出賣後,她產生了排斥所有男人的心理,假裝成冷漠的冰山,偽裝的天衣無縫,仿佛沒有了拖人後腿的情感,就真能刀槍不入。
這一年多來,他是她認真欣賞過的第一個男子,內在的,外在的。
她終於變得柔和,甜甜的聲音:「謝謝你!又救了我一命。對了,我叫竇菡煙,你叫什麼?」
男子也側頭,望著竇菡煙笑:「我叫永琰。我爹有十五個兒子,我在家排行十五,你可以叫我十五。經過這一回,我想,我再也不敢把你一個人丟在山洞了。」
永琰?她沒記錯的話,清朝的嘉慶皇帝之前的名諱就是這個。
竇菡煙無比輕鬆:「哈哈哈,你爹還真能生!真看不出,你居然是家裡最小的兒子。我以後叫你十五爺好了。你知道嗎?你跑出山洞的那一刻,我以為,你又要和上次暈血那般丟下我。」
十五爺咳嗽兩聲,忍著痛,溫和一笑:「不是!我在洞口發現毒蘑菇,想讓老虎吃下。」
這一刻,仿佛歲月靜止,安好。
竇菡煙沒有想到,老天讓她穿越就罷了,還在山洞裡發生了這麼戲劇性的一幕。還好,老天安排了一個「王子」拯救她,總算沒浪費她的虛情假意。
十五爺躡手躡腳的爬起來,邊把竇菡煙抱起邊說:「還好之前剩了很多草藥,你先躺著,我去搗碎幫你敷傷口。」
竇菡煙有些不好意思:「你先管你自己吧,你還受著傷呢!」
十五爺輕輕搖頭,道:「我恢復能力很強,你總是要弱些,又泡了涼水,再不及時處理傷口肯定得發炎的。」
竇菡煙不再拒絕,躺下,目不轉睛的望著十五爺:「十五爺,你幹嘛不回家?何必陪我在這裡受苦呢!」
十五爺立刻搗碎了草藥,走到竇菡煙身邊:「我樂意!等你傷好了,我就送你回家。對了,你還記得你家在哪兒嗎?」
竇菡煙茫然,沉吟片刻,搖頭:「其實,我失憶了!很多事都記不得了。」
十五爺會意,「哦」了一聲:「不打緊!等我們下山去問問,總有認識你的人。」
竇菡煙被男子的單純所打敗,她覺得在他面前,她總有一種挫敗感,以致她不想胡編亂湊一個故事了。
竇菡煙條件反射般,抓住十五爺向她腹部伸來的手:「我自己來就好了!」
十五爺笑了笑:「你在怕什麼?之前你昏迷的時候,也是我替你敷的藥。」
竇菡煙的臉唰的一下紅了,尷尬,辯解:「那不同!現在我很清醒,所以,我自己來就好了。」說完,搶過男子手裡的草藥。
她很想自嘲一番,不是說好無愛無恨的嗎,沒想到她竇菡煙也會有今天!
「我生個火,你把你的衣服烘乾。」十五爺扭過頭,起身,左右張望了一下,掏出懷中的匕首,向老虎的屍體走去,犀利地割扯下一張大虎皮,洗淨。
十五爺走出山洞,把虎皮放在太陽底下曬,撿了些樹枝,回洞裡生火。
竇菡煙看著男子忙碌的身影,之前的無字石碑,山洞的用品,他一副很熟的樣子,便隨口一問:「十五爺,這個山洞是不是你以前和那個女子私奔用的。」
十五爺似笑非笑:「你的小聰明最好不要用在我身上,小心!好奇心會害死你。」
竇菡煙見他一副不願講的模樣,只好閉嘴,卻聽見他憂鬱道:「你長得很像她,我一度天真的相信,她回來了,沒死,你就是她。其實不然,你一點兒也不像她。她是個很溫善的女子,而你更多的是對我拒之千里的冷漠。我有時」
竇菡煙把十五爺一臉的憂鬱無奈一覽無遺,憨憨的一笑,等著聽下文,卻見他閉目養神,沒有再開口。
兩人敷好藥,各躺火堆的一旁,沉默分子在空中蔓延。
十五爺看見地上的蘑菇,道:「煙兒,今晚我煮蘑菇湯給你喝。」
竇菡煙問:「你不是說這些蘑菇有毒嗎?」
十五爺露出雪白的牙齒:「我摘的這種五顏六色的蘑菇有毒,有一種白色和褐色的蘑菇沒毒的。待會兒我去摘。」
竇菡煙害怕,嗲著聲:「還是不要吧!我怕!」
十五爺有種笑話她的意思,會心的表情:「別怕!我就在洞口,不會走遠。」
竇菡煙默默地點點頭。
吃了點東西,竇菡煙昏昏沉沉的睡著。
十五爺見竇菡煙蜷縮著身子,出山洞,把虎皮收了進來。
十五爺俯身把早已幹了的虎皮蓋在竇菡煙身上,卻被竇菡煙一把抱住。
十五爺睜圓眼珠,掙脫開竇菡煙的懷抱,伸手摸上她好看的額頭。
十五爺歎了口氣,把虎皮緊緊裹住竇菡煙瘦弱的身子,燒了熱水,替她額頭敷上帕子。
他還是不放心,輕輕解開她的衣服,把她傷口上的藥草撥開,只見傷口已化膿,喃喃:「臭丫頭,還不讓我碰,自己的身體都不知道。」
幫她清理完傷口,男子早已困得不行。
竇菡煙聽見小鳥嘰嘰喳喳的清脆聲音,睜開雙眼,額上敷著手帕,身上蓋著虎皮,只見山洞內有幾隻小鳥飛來飛去。
張望了幾眼,竇菡煙拿起虎皮走向坐躺在洞口的十五爺,輕輕替他蓋上。
他動了動,睜開雙眸,坐正身子,笑:「昨晚睡得怎麼樣?」
一個晚上,這個男人什麼都沒對她做,真不知是該欣慰還是憂愁!是她竇菡煙全身上下真心沒有吸引人之處,還是他真的太過正人君子?!
竇菡煙看著一個陌生的男子為她守護,有些難過:「洞口好大的風啊!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的。昨晚為什麼不摟著我睡?」
十五爺開玩笑:「我怕我還在睡夢中就被你一耳光打醒。」
竇菡煙做了個張牙舞爪的動作,裝聲:「惡婆娘來了,吼!」
兩人扭打到一塊了。他笑得眉眼半彎,伸手摸了一下竇菡煙的額頭:「嗯,不燙了。我們下山吧!」
竇菡煙不知該何去何從,可是,真的不能當人家的包袱了。
兩人一前一後,靜默地走著。
一個少年走到十五爺跟前,抱拳:「皇」
十五爺使勁眨眼,少年瞥到男子身邊有個小姑娘,是郁兒姑娘?少年立馬會意,很有默契的改口:「十五爺,老爺有急事找你,希望你馬上回家。」
十五爺看了一眼竇菡煙,沒有一絲為難的表情,他答應了會送她回家的。十五爺對著少年點點頭,道:「好,我把她送回家就跟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