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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語:驀然回首千百回,卻不知咫尺距離是那麼的遠。】
此後養傷的一段時間,淩塵都沒有見過常鶚,倒是經常看到他府上的軍師。
是的,就是那天晚上下命令杖她二十大板的人。
只是,每一次見到那人,淩塵都覺得全身如被浸在淵潭裡般刺骨冰冷,所以,每每淩塵都會躲起來。
可,每一次,無論淩塵如何躲藏,最後離別時,軍師總會與她擦肩而過。
但,命運的齒輪會那麼容易放過淩塵嗎?
這天,淩塵來到府上她認為最偏僻的一個涼亭,她想,這個涼亭這麼偏僻,應該不會再撞見他了。
坐在涼亭的冰冰的凳子上,有亭頂為她隔開毒辣的陽光,涼風習習,淩塵忍不住半眯雙眸,輕輕的呼吸著飄著淡淡花香的空氣。
愜意的環境總會令人張臂伸一個大大的懶腰。
晃當一聲。
嚇得淩塵突的一下跳起來。
原來,淩塵伸大懶腰的時候,不小心將原本放在石桌上的琴碰掉了。
淩塵走近將琴抱起,輕撫著其中一根因跌落而斷了的弦,不由鎖緊眉頭。
看這琴不是次品,琴的主人肯定招惹不起,這下不知如何是好。
淩塵輕撥了一下另外沒有斷的琴弦,天籟之音頓然響起。
自小,琴就是淩塵的唯一夥伴,分辨琴的級別是淩塵身懷的其中一個絕學,淩塵很快就在那一瞬美妙的琴音分辨出琴的等級。
伯牙琴!?
‘這居然是傳說失傳已久的伯牙琴!而她,居然把伯牙琴的琴弦給摔斷了!’淩塵有點不可置信的望著懷裡抱著的斷弦琴。
伯牙琴隨著淩塵呼吸的律動一起一伏,由此動作,可見,淩塵的心緒是多麼的複雜。
既激動,又懊惱。
二話不說,淩塵以一個瀟灑的轉身坐回石凳上,琴輕放回石桌。
十隻修長的手指柔放在弦上,深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呼吸韻律,十隻手指便開始跳動起來。
一首動聽的天籟之音便在此時奏起。
風,隨曲而起,吹來了紛紛遝遝的桃花。
花園裡的桃花隨著風,一圈又一圈的旋轉在淩塵周圍,如一群飄揚的舞女,在淩塵身旁翩翩起舞。
又像沉醉在淩塵琴音中的戀人,甜蜜的到處亂竄。
淩塵似是桃花的至愛,在輕柔,美妙的琴聲中情不自禁的吻上了淩塵的髮絲,吻上了淩塵那光滑細膩的臉龐,最後,依依不捨的滑落。
彈指間,琴音又似潺潺的高山流水,譁然的撞上瀑布口,起起伏伏,傾盆而下。
那晶瑩的手指如粒粒透明的水珠在飛下瀑布的時候大珠小珠落滿盤。
啪~啪~
驟的出現異聲,淩塵來不及收弦,砰的一下,又是一根弦斷了。
弦斷的同時,淩塵那修長的手指也湧出了血紅色的水珠。
「你居然可以用斷弦的琴將曲彈得如此美倫美奐,好!很好!」墨曜宇一邊誇張的拍著手掌一邊向淩塵走來,只是那張無表情的俊臉跟那雙無波瀾的眼眸根本看不出他有多愛聽淩塵彈的曲。
「軍師!」淩塵用手帕捂住受傷的手,不卑不坑的向墨曜宇行禮。
只有淩塵自己知道,在墨曜宇說出‘好!很好!’這句話的時候,心底湧起了一股恐懼感。
「你,在這個府上也有一段時間了吧!」墨曜宇走到淩塵身邊坐下。
「是的,軍師!」淩塵仍是不卑不坑的回復,而且無半句贅語。
墨曜宇揚起唇角,轉身撫摸還留有淩塵血珠的伯牙琴,片刻後,突的一下站起來,乜斜著眼睛,嘴角掛著譏誚的笑意悠悠道:「你可知道,這是誰的地盤?」
淩塵的心咚的一下如掉入萬丈深淵,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回復墨曜宇的話,她生怕,一說錯,就會在那句‘好,很好!’的話下再一次被罰去杖二十大板。
臀部火辣辣,仿若又回到那天被打的情形。
只是,墨曜宇會因為淩塵的沉默而放過她嗎?
答案很快揭曉。
「不知道是誰的家府,竟然還那麼囂張,那麼目中無人!」墨曜宇用力一拂琴弦,弦斷的聲音配上他句句鏗鏘,似乎淩塵犯了不可饒恕的錯。
「軍師,切勿咄咄逼人,兔急了也會咬人。」望著又斷了一根弦的伯牙琴,淩塵心疼不已,恨不得將琴搶過來好好安撫一番。
「你這招欲擒故縱運用得倒是爐火純青,說,這幾天故意跟我擦肩相遇存了什麼目的!」墨曜宇犀利的追問淩塵。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我沒有……」淩塵說到這頓住了。
她沒有將話說完,是不想跟墨曜宇有曖昧情愫,那句幾天都擦肩相遇讓別人聽到都會誤以為,淩塵對墨曜宇有什麼想法。
「女人為了接近我所用的招數我見得多了,特別是你這招欲擒故縱,在你當別人是傻子的時候,其實人家的眼睛雪亮著,說,你的目的。」墨曜宇向前走了一步,那溫熱的氣息一下子包裹在淩塵的四周。
淩塵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是,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我的目的就是伯牙琴!」淩塵大步的走到石桌旁,抱起斷了三根弦的伯牙琴,像抱著脆弱的嬰兒般。
「我有允許你碰我的東西了嗎?」看見淩塵悠閒的抱伯牙琴,墨曜宇很是激動的上前捏著她的手臂。
瞬間,一股劇痛席來,淩塵差點將抱著伯牙琴的手松掉。
「請軍師莊重,我不是一個好惹的女人。」塾可忍,士不可忍,淩塵終於爆發了。
「你知道,接近我的女人,一般都是什麼下場嗎?」似乎覺得捏一隻手臂不夠,墨曜宇又捏上了淩塵的另一隻手臂。
淩塵不由替自己兩條可憐的手臂默哀,儘量很痛,她還是沒有喊出半個字,仰起頭,大膽的與墨曜宇對視:「我不是你的女人,更不是想要接近你的女人,所以,那些女人有什麼下場我不知道,也不關心。」
「非死即傷,我看你會是後者!」墨曜宇很是看不慣淩塵明明是處於下風,還那麼理直氣壯的頂回他的話。
這是以前從未出現過的狀況。
是的,以前凡是看到他的女人,除了仰慕就是畏懼。
而,眼前的淩塵,絕對是一個異類。
在說狠話的間隙中,墨曜宇加強了手中的力道。
淩塵似乎聽到了兩條手臂上的骨頭裂開的聲音,即使如此,淩塵也只是緊咬下唇,蘊著水氣的明眸依然犀利的與墨曜宇對視。
‘這該死的不怕死的女人,我就讓你償償到地獄走一回的味道。’對於淩塵的對峙,墨曜宇不耐煩了,在心中狠狠的咒駡了一番,運起內力,準備將淩塵送上西天。
「王爺……」屆時,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制止了一場悲劇的發生。
淩塵連人帶琴跌落在地上,哼都不敢哼出聲。
剛才她的命可以說是真正的懸在一線間,只要墨曜宇的一個念頭……那下場真是不堪設想。
「什麼事?」墨曜宇將一雙行兇的手放到身後,假裝無事的問突然出現的暗衛靈魂。
只是,即便語調被他壓得多麼平靜,還是不難在當中聽出一點煩燥。
「今天是十……」靈魂話說到這,墨曜宇馬上抬手遏止,隨後,揚了揚手,示意靈魂退下。
「你最好給我把琴修好,不然後果自負!」墨曜宇居高臨下乜斜了淩塵一眼,丟下話便離開。
只剩下淩塵用那潺弱的雙臂撐著微微顫抖的身軀,側坐在冰涼的地面。
伯牙琴孤零零的倒在一旁,風,帶起片片桃花瓣,瓣瓣飛舞,在淩塵的周圍繞了一圈又一圈,像是在安慰淩塵一般。
過了許久,在淩塵認為雙臂的疼痛已經麻痹,再也感覺不到痛了,才慢悠悠了爬起來,小心翼翼的撿起地上的伯牙琴,如幽靈般緩緩往住的地方走去。
一邊走一邊喃語:「怎麼會這樣,怎麼將軍王爺都同時給我碰上了,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