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相爺的心中定是有你的。不然他怎麼會將你安排在這蓮花綻放的院落居住?」靜顏試著寬慰楚繪泱,雖然有可能是誤打誤撞,但是楚繪泱從小愛蓮卻是不爭的事實。
楚繪泱靜靜的看著荷塘,雙眼微閉,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公主出嫁沒有三朝回門的的習俗,但身為駙馬的淩若宣卻得到了半月的假期,美其名曰新婚燕爾,如膠似漆。
這半月來,原本以為會被傳得沸沸揚揚的醜聞卻毫無動靜,那日那些在場的官員們也一個個守口如瓶,不約而同的閉緊了自己的嘴巴。就連高高在上的帝王楚振齊都沒有聽到半點風聲。
「臣淩若宣參見皇上。」淩若宣到皇宮的時候已經退朝了,他是被楚振齊宣進宮的。他本以為楚乾帝是要質問婚宴當天的事,卻沒想到並不是。相較之下,婚宴上的事只能算很小很小。
「若宣,今日朕見你和天允,就是想聽聽,我楚乾的兩位丞相對臨江水患之事有何高招?」楚振齊高坐在龍椅上,向他的兩位賢臣虛心請教。蕭天允為相多年,他的本事自不用說。淩若宣雖初為相,但是,他卻能在休息的半月內將中都城的治安,辦案的條理都重新完善了一遍。中都城內的大大小小的官員,無不聯名上書,頌揚淩若宣的豐功偉績。
「皇上,臨江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水患氾濫,臨江兩岸的百姓可謂是苦不堪言。此事,還是儘早的發放救災錢糧為好,早日修建起堤壩攔住洪水,多保存一些楚乾的子民才是上策啊!」蕭天允語重心長的說,這兩日臨江府的奏摺全都講的是水患之事,急得他焦頭爛額。
「不妥。」聽完蕭天允的話,淩若宣微微思量後,便直接否定了。
「哦,若宣有何高見,不妨說來聽聽。」楚振齊期待的看著淩若宣。堤壩年年修,年年決堤,每次都會帶走無數的生靈。畢竟是他的子民,怎能不心疼。
「往年水患來臨,我們都是選用的建堤壩堵水的方法,由於不知水患的大小,往往都是在第一波過了才開始興修堤壩,這樣一來,便有無數百姓葬身于臨江之中。其二,修建堤壩勞民傷財,還不能留到第二年水患來臨之時。其三,年年水患在百姓心中留下了陰影,他們認為這水患是上天的懲罰,更加無精力興建家園。依臣之見,不如將臨江河道多處淤泥堵塞之處進行疏通,將大股的的水流分支,形成無數的小的支流,引入到臨江府兩岸的農田中,在把沉積在河底的泥沙掘出,降低水位。若是照這樣處理,不出三年,臨江府將再無水患。」
「後生可畏,果真是後生可畏啊!天允,你可得多向若宣學學。依朕所見,這法子實施起來,朝廷便可節省下來每年救濟臨江府的錢糧,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楚振齊細細地思索著淩若宣的辦法將給楚乾國帶來的好處。
「淩相果真了得,半月之內將中都城治理的耳目一新,今日又提出如此絕佳之法。天允佩服,佩服。」蕭天允誠心的佩服著淩若宣,沒有絲毫的造作。楚乾得若宣,前途必不可限量,一統鑫宇,指日可待。
「好,那此事就交給兩位愛卿去辦了,朕務必要聽到最好的結果。」
「臣尊旨,臣定不負皇上厚望。」淩若宣和蕭天允單膝跪地,接過楚振齊的口喻。
楚繪琪的宮殿內,一片狼藉,能摔的,可以摔的幾乎都全部成了碎片。宮女太監跪了一地,不住的哆嗦著,他們誰也不知道他們一向溫柔少言的公主為什麼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公主,保重身體啊!」添芸在一旁勸著楚繪琪,她和公主形影不離的,當然知道楚繪泱如此失態的原因是什麼。大約一個時辰前,有一個黑衣人闖進了楚繪琪的寢殿,她還以為是刺客,卻沒想到那個黑衣人只告訴了楚繪琪一句話便走了。那個黑衣人說,「那塊玉是楚清黎的,玉上有她的名字為證。」
楚繪琪剛開始還不信,但是將玉佩拿出來仔細端詳,那玉的圖案果真是一個黎字。若不細看是絕對看不出來的。終於,她還是信了那個黑衣人的話。
愛了三年,等了三年的人,留給她的東西卻是楚清黎的。她當然不會以為三年前的那個人是楚清黎,畢竟,那個叫赤焰的人是個堂堂正正的男子,可是他留給她的東西卻是別人的,這意味著什麼,這叫她怎麼能不生氣?
「公主,或許是巧合呢!」添芸努力的想著辦法否定那個黑衣人的話。
「巧合?他讓我等他,他說他會找到我,帶我和他一起走,可是已經整整三年了,我傻傻的等待,他卻音迅全無。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巧合。」楚繪琪失魂落魄的反駁。
淚水終於還是忍不住掉了下來,落在地板上。滴答,滴答,甚是好聽。
「公主……」看著楚繪琪落淚,添芸的心裡也不好受,她伺候楚繪琪十幾年,從沒有見她哭得這般傷心過,這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痛啊!
「無妨。」楚繪琪擦乾眼淚,輕聲的對添芸說。今日是她失態了。「你讓他們都起來,將這裡打掃一下,然後再找一個人去右相府,請淩相爺有時間了到朝華宮一會。」
楚繪琪走到偏殿去,將一片狼藉的正殿留給了從地上起來的千恩萬謝的宮女太監們。她必須得好好整理一下心情了,「赤焰,你不來找我,我定要將你尋出來。」楚繪琪在心中默默地想。至於那什麼和親之說,她一點也不在意。若是不能順著自己的心意,不管怎樣都不能快樂。
「夫人,你找我。」冷雨畢恭畢敬的站在楚繪泱門前,話語中有著若有若無的不快。
「我進府也有半月有餘了,卻沒有出過這聽雨軒。若是府中來客,豈不惹人笑話?因此,今日讓你來,一是為了熟悉這淩府的大大小小的院落,二是找你說幾句體己的話。」楚繪泱看出了冷雨神情中的不樂意,卻不點破。
她和靜顏從宮中嫁到淩府,在婚禮當日被淩若雅阻止。成親半月有餘,淩若宣卻從不在聽雨軒中留宿。淩府中的下人也一個個的傳她不得寵的消息,更有大膽的還給她和靜顏臉色看。但這畢竟是自己選擇的路,不管怎樣,她也得堅持走完。
「夫人,靜顏姑娘,隨我來。」楚繪泱的話給冷雨留下了好印象,剛剛她言語中故意夾雜著不樂意,但貴為公主的楚繪泱卻沒有生氣或是不悅,只不過是在言語之中多了一絲悲涼。淩府的事她怎麼會不清楚,從楚繪泱入門的那日開始,就有不少下人開始在背後指指點點,這些天,他們更是沒有把楚繪泱當做夫人看待。
「夫人住的聽雨軒是整個淩府的中心位置,和少爺所住的落塵軒僅有一牆之隔。在夫人嫁過來之前,少爺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聽雨軒。少爺說,在聽雨軒住著,有一種超凡脫俗的快感。」冷雨帶著楚繪泱主僕走出聽雨軒,沿著小徑觀賞著相府的一景一物。必要時,冷雨也會說上一兩句為楚繪泱解惑。
從聽雨軒出來,最先遇到的閣樓便是淩若宣居住的落塵軒。落塵軒不似聽雨軒的出塵,卻也有著它獨特的風味。走進園中,給人最大的感覺便是空。落塵軒有兩個聽雨軒的大小,但只是在園中的正北方向修建了兩層的閣樓,其餘的土地全都空著不為他用。落塵軒與其說是淩若宣的居所,還不如說是一處靜置的小院。
相府有三軒,聽雨軒,落塵軒,菲芸軒。菲芸軒是菲絮的居所,軒內的佈局也入菲絮的人一般張揚。由於是菲絮的院子,楚繪泱主僕也只能在院外觀看。
圍繞著院牆,被有心人精心的移栽了一圈疏密相當的垂柳,綠色的枝條隨著風飄到牆外,美的讓人不忍涉足。園中除了和其它兩軒一樣是兩個閣樓外,還在閣樓前方掘出了一條小溪,上架小橋,好一幅小橋流水的畫面。閣樓的後方,石桌石凳應有盡有,茶具也一應俱全,相比之下,三軒之中的菲芸軒更似淩府中主人的所在。
過了三軒,便是四閣。臨水閣,聞風閣,邀仙閣,挽月閣。三軒四閣七座閣樓皆為上下兩層,將相府的中院點綴的奢華無比。有夢幻如仙境的所在,有清幽如山林的所在,有張揚如風雨的所在,更有完全相輔相成,展現出不同天地的所在。
「這四閣是完全一模一樣的四座閣樓,沒有單獨的圍牆圈成院落,卻分居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佔據了中院的大片土地。」冷雨耐心的給楚繪泱講解,這整個淩府完全都是淩若宣一人繪圖設計的,請了最好的工匠,花費了整整三個春秋,才終於完工。他們還是在去年隨著淩若宣住進這裡才發現的。從外面看,淩府和一般的府邸沒有什麼兩樣,但是走進來才發現,府內卻是別有一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