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爺見笑了,這是絮兒閑來無事隨意弄的。將各種花和藥材加入泉水中,用小火煮一個半時辰,當香味飄散在空中,就可以了。這是茉莉、菊花、金銀花加上枸杞、桂子、紅棗煮成的。有駐顏清火之效。所以絮兒喚這茶為朱顏。八爺請。」絮兒將淩若宣煮好的茶倒入紫砂茶杯中,送到楚亦澤面前。
楚亦澤端起茶杯,嗅著飄來的香味,淺淺的嘗了一口,雙眼猛地睜大:「好茶!朱顏?哈哈,名美,茶香。絮兒郡主果真了得。」楚乾國人人皆知楚亦澤愛茶成癡,如今菲絮的朱顏得他稱讚,可見確實非同一般。
「八爺謬贊了。」菲絮為自己和淩若宣分別倒了一杯茶,絲毫不因楚亦澤的誇讚而欣喜若狂。
三人在無憂亭中品起了茶,好不自在。在這一盞茶的時間內,淩若宣和菲絮也算明白了,楚亦澤和他們同歲,但是因為是皇室成員中年齡最小的,被他的眾位皇兄皇姐保護的無微不至,所以完全不知世事。只是這不知世事是真是假,就只有楚亦澤自己知道了。
「不知八爺來找若宣所為何事?」他可記得剛剛的楚亦澤是急匆匆而來的。
「啊!糟了,太子他們還在玉湖上等咱們呢!」楚亦澤一拍後腦,滿臉懊惱。要是讓太子他們知道自己因為一壺茶而將他們的叮囑忘於腦後,那他一定很慘。「若宣,我們走吧!」說罷,也不等兩人同意,便抓住兩人向岸邊飛去。
看著楚亦澤焦急的樣子,淩若宣不問也知道,他肯定是將來督尉府的正事忘得一乾二淨了。「絮兒,抓緊了。」不理會一臉慌張的楚亦澤,淩若宣將菲絮抱起來便向玉湖的方向飛去。只是不知太子約他所為何事。
「等等我啊!」楚亦澤看著淩若宣抱著菲絮飛走,他也不甘示弱的尾隨而上。第一高手就是第一高手,即使懷中抱著菲絮,淩若宣也比楚亦澤先到玉湖。
三人到達玉湖的時候,果然看見太子等人一臉慍怒的站在船頭。想來他們也猜到了定是楚亦澤忘了正事。
「若宣不必多禮。今日泛舟,只有自家兄弟,無君臣之分。」楚亦藍看著淩若宣正要行禮,便急急的止住了。
淩若宣抬頭一看,還真是自家兄弟,皇家的皇子公主全到了,外人只有他,菲絮和當今丞相蕭天允。
「人齊了,開船吧!」楚亦藍輕聲的對著船尾撐船的人吩咐到。對著剛來的淩若宣點頭問好後,便立於船頭,觀賞著楚乾國的大好河山。
淩若宣暗自打量著在聚賢宴上沒有看清楚的眾人。
太子楚亦藍自不必多說,自從在玉湖上初見贈簫後,楚亦藍就對淩若宣格外特殊。
據說,那日相贈的玉簫名曰塵緣,是伽藍寺的主持忘塵大師贈與他的,是世間可遇而不可求的珍品。
三皇子楚亦奇與失蹤的二皇子楚亦竹同歲。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一身紅衣惹得桃花遍地開,卻絲毫不知收斂。
七皇子楚亦寒為人寡言少語,眾皇子公主中,他只與太子楚亦藍親近。他從十二歲開始就跟隨軍隊遠征沙場,四年來立下戰功無數,也是唯一一個被封王的皇子。他的清王府中,不若太子和三皇子的佳麗無數,只有一位無任何身份背景的側王妃。閨名不詳,只知清王賜名念清。
八皇子楚亦澤三月前剛過十五歲生辰,是楚乾帝最為寵愛的皇子。楚乾國眾人皆知八皇子有兩個醒目的特點:一是嗜茶如命,二是單純如水。身在皇家,楚亦澤的所作所為的確當得起單純二字。
四公主楚繪婷是唯一一位已經出嫁的公主,他的夫家既是鎮國大將軍的次子左中雲。上次的聚賢宴時,因左中雲身在邊境不能抽身相陪,所以楚乾帝特許她隨公主們出席。
五公主楚繪琪,茹妃之女。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不可多得的才女。處事沉穩,不苟言笑的性格讓楚乾帝將她列為聯姻的第一人選。
六公主楚繪泱,瑜妃之女。擅歌舞,有楚乾最美的舞者之稱。與五公主同歲的她深受楚乾帝的寵愛,聚賢宴上本來是打算將她許配給狀元郎淩若宣,但因為菲絮的失手摔碎流月簪而不了了之。
「若宣,你和菲絮給我們彈奏一曲如何?就上次聚賢宴上,你們為六皇妹彈奏的那曲。」三皇子楚亦奇待人親切,沒有絲毫皇家的架子。剛見淩若宣第二面,便已像相交許久一樣,絲毫不覺不妥。
「三弟莫要強人所難。你若要聽曲,為兄自當找人為你彈奏,豈可讓督尉郡主給你取樂?」沒有聽到淩若宣的回應聲,楚亦藍便已知曉他心中定是不願,只因楚亦奇是皇子而不好發作。
「皇兄此言差矣。若宣在此,誰人還敢班門弄斧?」沒有因為楚亦藍的太子身份而唯唯諾諾,楚亦奇將右手中的摺扇橫於胸前,輕搖了幾下。
「哦……讓堂堂督尉吹曲助樂,不知三皇兄置楚乾國威,百官尊嚴何在?」不帶一絲起伏的聲音從楚亦奇身後傳來。
「咦……這關楚乾國威,百官尊嚴何事?七皇弟可不要唬為兄啊!」談笑間將楚亦寒話中之意化實為虛。「若是若宣不願,說一聲便是,你們何必多此一舉。」說話間淡淡的瞥了一眼一直未出聲的淩若宣。
「三皇兄,你可不要欺負九兒,雖然我沒有你本事,但我一定會誓死保護九兒的。」楚亦澤從淩若宣身後上前一步,擋住楚亦奇的視線,狠狠地瞪著他。
「九兒?」楚亦奇一臉疑惑的看著護著淩若宣的楚亦澤,眼中泛起層層曖昧,難道老八這小子……
太子等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看楚亦澤,又看看淩若宣。九兒,該不會是……
「九兒不是我。」
「若宣就是九兒。」
淩若宣和楚亦澤同時出聲,只不過說出的話的內容卻相差萬里。
「我說你是你就是。」楚亦澤打斷了淩若宣的話,如同無理取鬧般的命令。「你像我的九兒。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九兒。我一定會好好的對待你的。」生怕淩若宣會生氣一樣,楚亦澤帶著討好的笑看著他。
淩若宣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楚亦澤。
除了楚亦澤和淩若宣的其他人都暗自同情淩若宣。惹上楚亦澤,他還真不是一般的「運氣好」。
九兒,明明是女子名字,卻硬用在男子身上,還不許有意見。還有那一句我一定會好好對待你的,越想越像是街頭強搶民女的戲碼:小娘子,哥哥一定會好好疼你的。
明顯想到一處的蕭天允等人齊齊對視一眼,分別忍著笑看向遠方。誰知道他們笑出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等著他們,先不說淩若宣和太子私交甚好,就剛剛楚亦澤的一番維護,他們也不敢笑出聲來。
「天允,若宣,我們三人比比誰的簫聲更能深入人心吧!」看蕭天允他們幾人忍的痛苦,楚亦藍不動聲色的轉換了話題。沒有等二人同意,楚亦藍便取出玉簫,吹奏起來。
此時一切客套都是多餘的,蕭天允和淩若宣都取出自己的玉簫和著楚亦藍的調子吹奏起來。他們怎麼會聽不出楚亦藍吹的是什麼,不正是那聚賢宴上,淩若宣吹奏的《醉漁唱晚》嗎?
玉湖上的遊船都紛紛停下,尋找著這簫聲的來源。遠遠的聽來,這簫聲像是一人獨奏,每一個曲調都不含有絲毫淩亂。仔細一聽,卻又是幾人合奏。不同的玉簫吹出來的簫聲,或多或少都是有著差別的。
船隻慢慢地聚攏,圍繞在淩若宣他們所在的船周圍,當所有人看清了船上的男男女女後,無不驚歎稱奇。今**們一定是交了好運,否則怎麼會聽到如此美妙的樂曲,見到如此多的俏麗佳人?船上的人物,不論男女,哪一個稱不上是人中龍鳳?雖不知其身份,但這一身穿著打扮,這船的規模裝飾,無一不證明了他們非富即貴。